第十八章 攻城

    事情有变，姜子牙的魂魄暂时不能归位，闻太师意识到不能再等了，不然就真的错失良机了。于是传令三军三更造饭，五更出发，要一鼓作气拿下西岐城，报效天子恩德。
    天亮时分，十几万大军尽数出营，兵峰直指西岐城。
    闻太师这会意气风发，遥想数月前，两军对峙阵前，他打心里羡慕姜尚手下能人异士颇多，如今风水轮流转，现在自己手中精通法术的有十几人，在人数方面稳压西岐一筹。
    此战若不能胜，哪还有天理可言。
    跟在闻太师身边的陶荣心里不住冷笑，姜子牙还昏迷不醒，单靠一个赤精子，拿什么阻挡十几万天兵之威，若西岐一灭，阐教的势力必然遭受极大的打击，元始再想实施灭截计划，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需知一个阴谋从开始到结束，中间有一个很漫长的布局过程。
    刚穿越过来那会，陶荣对截教没什么好感，甚至为自己身处截教阵营感到万分担忧。可这段时间与闻大师接触下来，加上金灵圣母的悉心指导，以至陶荣渐渐对截教有了归属感，他要想方设法去改变截教覆灭的命运齿轮，他要阻止原始等人的阴谋。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圣人斗，更是其乐无穷。
    现在的自己在圣人面前如同一只蝼蚁般弱小，他们稍为动动手指都能戳死自己。
    但“辩证法”告诉我们，强弱有无是会转化的，在一定的条件下，强者可能变弱，弱者可以变强。陶荣有理由相信只要努力把握时机，就一定能缩短与圣人之间的差距。
    十天君除了阵法外，自身的本事也不弱，虽然对付不了十二上仙，但对付一帮阐教小辈却绰绰有余，所以自告奋勇跟随闻太师一起出战。
    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到西岐城几里外停了下来，在闻太师的默许下，邓忠挑了几十名箭术精妙的弓箭手奔向西岐城下，将系好的讨贼檄文绑在箭杆上，然后射向城头。
    闻太师当然想不出这等精妙的法子，这是陶荣出的主意。两军交战，攻心为上，其次攻城，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更好。
    当然，从兵法上讲，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不战屈人之兵这计策根本不可行。但西岐主帅不在，战将又远逊商营，加上陶荣的攻心术，就算做不到这点，但瓦解西岐军心还是没有问题的。
    城上，一名小将好奇地接过几名小兵一起送来的卷袖，这是刚才从城下射上来的。当中有人就问：“将军，小人不识字，这上面写的啥？”
    小将一看，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示意几名士兵去一个隐秘的地方，小声念道：“滋天下大事，盖不过一个理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姬发不守臣节，大肆猖獗，持强叛国，大败纲常，至天子震怒，几番兴师问罪，然姜尚自恃法术高强，姬发外忠内奸，两人狼狈为伍，巧言令色，屡屡抵拒天兵，以至朝廷损兵折将，体面有损。今太师率堂堂王师前来征伐，前番因怜惜西岐将士及百姓们无辜，一直未动用全力，然姜尚不守臣礼，逆天行事，以至报应降临，卧床一病不起。太师不忍一城百姓受苦，欲出兵拯救，此大仁大义举也。令旗所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名小兵听完，往城下气势如山岳的王师看了一眼，怵然心惊，小声道：“将军，丞相不在，你说我们能守住这西岐城么。”
    小将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只知听令行事。若上头执意让我守城，就是死我也会守下去。”
    小兵为人颇为机灵，往城中百姓看了一眼，轻声道：“若是我们一味坚守，到时城门一破，只怕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得遭殃。”
    小将表情一僵，忽听到四周议论纷纷，敌军射来劝降书这事已经传开了，连丞相手下大将杨戬都给惊动了。只见杨戬将兵器三尖枪倒靠在一旁的墙垛上，眉头紧皱，正在看士兵递上去的劝降书。
    杨戬自幼拜在玉鼎真人门下，跟着他识文断武，几十年下来已颇具才学。所以一眼便看出这封檄文的独到之处，也不知出自何人的手笔，字字珠玑，绵里藏针，一股气吞天地的大气磅礴之感扑面而来。
    看完后，杨戬面色迅速凝重起来，望着城下浩浩荡荡，不可一世的大军，只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若泰山。昨夜，赤精子师伯前去救丞相的魂魄一夜未归，现在敌军不宣而战，骤然兵临城下，当此关头，西岐城危如累卵。
    即便一向老成持重，智谋兼备的杨戬面对这种局面，也是大感头痛，他不认为自己斗得过老奸巨滑的闻太师，何况还有年轻俊杰陶荣帮着。这种将檄文射上城来，以此达到瓦解己方军心的计策只怕是出自陶荣之手，纵观成汤营中战将如云，也只有此人能想到这种让人拍手叫好的主意。
    往两旁看去，只见士兵们几个围聚一起小声讨论什么，大敌当前，他们不思守城报国，杀退敌军，反而军纪懒散，斗志全无，这不是军心不稳是什么。
    这仗怎么打，这城如何去守？
    不知何时，韦护来到杨戬身边，问道：“师兄，大敌当前，赤精子师伯还是杳无音讯么。”
    杨戬摇了摇头，望着城下乌压压一片数之不清的敌军，心神转动之间，向韦护道：“韦师弟，你我能力有限，应付不了眼前这般局面，需尽快向众位师伯师叔们求救，不然城池一破，你我便是千古罪人。”
    韦护心中一凛，道：“师兄说的正是，我看不如让哪吒上昆仑一趟，将此间战事详细报于掌教师祖。”
    杨戬点头，令亲兵快速招集众将，说有大事相商。
    一直待在相府的姬发听说闻太师兵临城下，吓得面如土色，此时，他一改之前的想法，盼望姜子牙能立马醒过来，然后带兵打退闻太师，不然他这个武王若是落在纣王手中，想想让人头皮发麻。
    对纣王所设的酷刑，即使是身在西岐的姬发听后，也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更别提亲自尝试了。
    “相父啊，如今西岐危如累卵，大厦将倾，你到是快点醒来力挽狂澜啊，拯救一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孤不怕死，但是舍不得众将及百姓们，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多年的付出化为乌有吗。”
    ……
    见陶荣的攻心计奏效，闻太师再也按捺不住，便要下令攻城。陶荣忙拦住他，一脸郑重地道：“兵法有云：围三阙一。太师只需攻东、南、西三面就行。”
    闻太师一怔，随即明白了其中的精髓，忙追问：“兵法，这是谁说的。此人真乃当世大兵家，师弟有机会将此人引见给我认识一番。”
    陶荣愕然，孙武还有好几百年出世，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兵法可言，就是太公兵法也是姜子牙死后才流传下来的。见闻太师一脸不解，于是赶紧打了个马虎眼。
    一声令下，数万士兵向蝗虫过境一样向西岐城三面围攻过去，此时的文明正处于进化初期，军队尚未改革，所以云梯、井欗这种攻城利器还没应运而生，攻城唯一仰仗的就是巨木将城门给强行撞开。
    除了闻太师和十天君坐阵中军，其他将领都被派上了前线，陶荣一马当先，当骑到城下后便纵身跃上城头。他乃天仙境界，区区几丈高的城池还难不到他。
    上了城头的陶荣大开杀戒，龙虎玉如意光芒闪耀，所过之处，血流成河，经过多场战役的磨练，他早已对眼前这般景象习以为常，战争哪有不死人了。正杀的起劲，被一员战将给拦住了，陶荣好奇看去，见对方相貌堂堂，目光如电，手中所使乃是一根降魔杵，顿时心中一动，张嘴便问：“我不杀无名之辈，来者何人，速报上名来。”
    那战将微微打量着陶荣，冷冷地道：“我乃姜丞相手下韦护是也，今日定要取你性命告慰脚下这些亡灵。”
    陶荣嘴角扬起一丝微笑，问：“韦护，我家太师手下大将张节可是被你所杀？”
    韦护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杀机，戏弄道：“是我所为，我今日还要杀你，你待怎样？”
    “好，有种！”
    陶荣也不废话，直接祭起太极图，数道五色毫光以太极图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须臾间将韦护笼罩在里面，诸般异象也慢慢出现在韦护面前，近在咫尺，却又难以触摸。
    韦护被眼前的景色折腾的如痴如醉。
    陶荣看着身陷幻境中的韦护，大声问：“韦护，杀人偿命，你可识得此图。”
    一声如平地起惊雷，身陷幻境中的韦护猛然被惊醒，失声道：“这是八景宫大师祖的太极图，如何会落在你手中！”
    陶荣笑道：“你要怪就怪那赤精子，若不是他相赠，我也得不到这种至宝。你杀我二哥时，可曾料到会有今天！”
    韦护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失魂落魄的看着陶荣，忽大声道：“你便是陶荣，你助纣为虐，迟早会遭报应的，我在封神台上等着，等你上封神台那一天。”
    “你永远等不到了。”
    陶荣嘿嘿一笑，将太极图一抖，被困在图里面的韦护瞬间灰飞烟灭。一道灵魂上了封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