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无妄之巅的黄泉,路上没有停歇,他要赶往隐剑山。
说好的剑决,最终演变成生死之杀,若非自己修为已臻地神巅峰,恐怕就要败在十八剑宗手上。
至于结果如何,不用想也知道了。
黄泉心中疑惑,十八剑宗所作所为,与饮命侯描述完全相反,难道他刻意为之,目地在于诬陷自己?
不好!
想到这一层含义,黄泉脸色一变,忙折身返回无妄之巅。
流光破空,夕阳西下,无妄之巅,血气蔓延,隐隐萦绕虚空不散,带着几分不甘,让人动容。
“嗖……”
流光落地,落在无妄之巅上,黄泉凝眸看向眼前,就被这修罗景象,惊住了。
地面上,尸体横陈,断剑倒插,十八剑宗尽数身亡,没有留下一人。
“怎会如此?”
黄泉看着眼前炼狱景象,横陈的尸体血迹还未流感,他脸色变得难堪,自己只是伤到十八剑宗的筋脉,并没有将这些人杀死,但现在看来,他们都是身中魔剑道而亡,有人故意要陷害自己。
“饮命侯!”
回过神来,黄泉想起饮命侯所言,心中再无疑惑,他转身,化作流光再往隐剑山赶去,要前往问个清楚。
“呼呼呼……”
风拂过山巅,吹散血腥气味,那些倒落尘埃的剑宗死不瞑目,任凭鲜血流淌,也终于在一场阴谋算计下,成为了被人牺牲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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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北部边境,数日过去,月明星稀的小山坡上,天罗盘膝而坐,吸纳星辉之力,体表气息渐渐生出变化。
而在其身前,一袭布衣,改头换面的人皇负手,任凭晚风习习,看着努力进取的小天罗,多了一丝欣慰。
他多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再持续一段时间,但世事无常,天不随人愿。
就在天罗修炼的时候,远处突兀地飘来血腥气味。
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闻到这股血腥味的人皇转眸,眸光当即冷了下来:“该来的,终究要来……”
他负手,看了一眼还在修炼的天罗,身形在下一刻,化作一缕紫色烟雾,消失在原地。
紫色烟雾飘飞,远远离开山坡,终于在一处无名荒野落下。
荒野中密林茂盛,草木郁郁葱葱,在月色映照下,更显寒凉刺骨。
在密林尽头,身穿黄色长袍的皇者负手屹立,在其身侧,一口血色神枪插在地上,散出恐怖的杀意。
魔武皇,是魔武皇追来了。
他凭借魔族特有秘法,在接连寻找各处之后,终于在北部边荒,找到了人皇踪迹。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过人皇,自己的皇弟。
“姬言,这次,你还打算往哪里逃呢?”
魔武皇转身,凝视出现在密林中的布衣皇者,声音冷漠,出言嘲弄。
“朕知道你会来。”
“那就该有死的觉悟!”
魔武皇手一招,帝血释放威压,旋转而出,被其握在手上,遥遥一指眼前皇者,劲风席卷,吹得皇者布衣猎猎:“给你机会,本皇与你公平一决,死而无怨!”
曾几何时,兄弟情深,三百年后,生死相对,面对不留情的枪锋,人皇眸子中闪过紫色光华,他盯着这位曾经的大哥,半晌后,他冷声道:“明日正午,矗天壁一决,朕会准时赴约。”
“呵,你还想耍什么花招吗?”
魔武皇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收起帝血,嘲弄道:“本皇便允你之意,明日正午,矗天壁上,你若不到,本皇便会血洗边境,让此地成为人间地狱!对了,你似乎还收了一名孩童做弟子?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冷哼一声,转身化作血色光华,消失在虚空。
凝视远去的流光,人皇沉默不语,他知道以魔武皇的修为,说到做到,边境无人可挡,而且自己伤势未愈,也难是其对手,但他没有退路。
不论为了百姓,还是为了天罗,他都要赴战。
环顾四周,草木深深,深几许,不见行人,人踪迹。
但闻风声风过耳,最是光阴留不住。
人皇转过身时,看到密林深处的一棵古树后面,露出一个细微的影子,这让他微微错愕,天罗竟然偷偷跟来了。
“师傅……”
被人皇发现,小天罗好像做错事情一般,从大树下面走了出来,慢慢吞吞,很踌躇,生怕被师傅怪罪。
“不是让你好好修炼的吗?”
人皇皱眉斥责道。
“师傅,我,我只是担心你。”
小天罗小声解释说道。
人皇看着那怯生生的脸蛋儿,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能守护他到几时呢?
风簌簌,人不语,任凭凉风卷地,吹在布衣身上,吹在孩童身上。
半晌,渐渐远去的背影传来声音:“跟吾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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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月色依旧,冷风依旧。
两道身影,一高一矮,并排立在山坡,凝视这漫山遍野的景色,也远远观望着早已歇息一片黑暗的村子。
没有人说话,他们都不愿意打破这短暂的宁静。
时间流转,短短数个时辰过得很快,清晨,一缕阳光伴随霞云缓缓投射在空中,也映入了离别人的眼中。
终于,小天罗看着人皇忧心的模样,激动道:“师傅,你为什么一定要赴约呢?咱们可以躲起来,躲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就安全了。”
“躲?”
人皇心中微微一动,但他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双手抓住小天罗的胳膊,肃穆道:“记住,该面对的,不能躲避,因为,你不能让无辜的人替你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
“这只是一段久远前的回忆罢了,知道与否,都已不重要。”
人皇没有回答,他挥手,紫色神枪出现,落至地面,握在手中后,轻轻抚摸,感受天怒上熟悉的气息,一缕缕紫色光华流转,人皇叹了口气,将神枪递给天罗:“接住他。”
“我不……”
罕见地,天罗忤逆人皇意思,甚至眼里隐隐泛出了泪花,他摇头抓住人皇的衣炔道:“天罗不要你去赴战约,咱们离开,可以去边荒,那里有墨叔叔,墨叔叔可以派出很多军队杀了这个坏人,这样师傅您就不用去冒险了。”
“接住它。”
人皇没有回答,声音也变得严肃,静静的盯着天罗,手中天怒横在其胸前。
“不……”
天罗倔强的瞪着人皇,眼里泪花儿在打转,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碎。
接住,为什么要接住?
天罗知道,一旦接住这杆神枪,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师傅了。
他不愿意,不敢接,不能接。
“自古成大事者,当舍儿女情长,方能护下众生,天罗,你、让吾失望了。”
人皇盯着天罗,已然忘记眼前的孩童才九岁,哪怕心智也没有成熟。
“我……”
看到人皇失望的眼神,天罗内心的害怕又加深了几分,他倔强着不说话,只是双手紧紧抓住人皇的衣炔。
看到天罗不说话,人皇心中一叹,只得轻轻挥手,紫色气息笼罩天罗,就将其穴道封上,不能再动弹了。
“师傅,你这是做什么?”
天罗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他紫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不解。
人皇不回答,他将天罗抱起,缓缓放在山坡上的那棵大树下,做好这一切后,他招手,远处天怒出现,“铿然”入地,落至天罗面前:“记住,皇者,当以心怀天下。”
说罢,人皇转身,在旭日东升的一刻,化作流光,往远处赶去。
“师傅!”
看着流光越来越远,天罗被封住穴道,放声嘶吼,努力呼唤,却也唤不回离去的人。
不知此行一别,生死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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矗天壁上,等候多时的皇者负手屹立,不知等候了多久的等候,不知期盼了多久的期盼,三百年的恩恩怨怨,终于要划上了结句号,魔武皇凝视赶来的紫色流光,嘴角露出了最冷漠的笑容。
“轰!”
流光落地,伴随气劲泵云,矗天壁上,诸多尸骨横飞出去,化作齑粉。
人皇现身,此刻的他身上穿着一袭紫色甲胄,这让魔武皇看到后,怒上眉梢。
“你身上的紫龙战甲,该是本皇的。”
“朕乃真命天子,魔武皇,你回头吧。”
“哼,痴人说梦!”
看到人皇依旧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魔武皇这积蓄了三百年的怒火升腾,周遭浮现血色光华,贯冲天际。
“喝!”
沉喝一声,压抑许久的怒火全数释放,魔武皇挥拳,自其周身浮现的光华汇聚成一条恐怖血龙,携起无尽威势,轰向人皇。
“砰!”
这一击,魔武皇怒火滔天,丝毫不曾留手,而伤势未痊愈的人皇在这雷霆之势下,瞬间被击退数十丈。
在击退人皇后,魔武皇咄咄逼人,他招手,虚空扭曲,帝血再出。
“嗡”的一声,帝血出现后,划出恐怖波纹,再扫向人皇。
“砰砰砰!”
面对魔武皇的怒火,手上的神兵,人皇虽没有天怒神枪助阵,但尚有一口紫色神锋可以御敌。
他招手,在魔武皇攻来之际,挥剑格挡。
“叮。”
枪劲迸射,紫锋锐利,却也难挡其威能,人皇被再次击退,击至矗天壁边缘。
再往后一步,便要跌落三千丈。
看了一眼身后,人皇没有犹豫,他运转真元,神锋旋转,口诵剑诀:“一剑吞龙。”
“帝八式—枪镇山河!”
魔武皇一心要杀人皇,出手就是绝学,两人急速撞击在一起,登时血芒大盛,地裂云飞,那些早已碎裂的骨骼在一击之下,荡然无存。
“呃……”
闷哼一声,人皇被击飞出去,口吐鲜血,但他借助气劲腾空而起,手中的紫色长锋猛然劈落,一道恐怖剑芒,长达千丈,轰向魔武皇。
“徒劳挣扎!”
看到人皇已经不支,魔武皇露出讥讽笑意,帝血翻飞,而后一枪迎上。
“叮!”
枪劲与剑气相交,嗡鸣作响,那恐怖的血气翻涌,使得人皇再次败退。
而见此情形的魔武皇也欺身而上,长枪挥旋,敲向人皇天灵。
“砰!”
关键时刻,人皇果敢挡在头顶,紧接着巨力袭身,就让他坠落回矗天壁上,在地面击出一个大坑。
待得硝烟散尽,大坑中的人皇紫色甲胄碎裂,一袭布衣染血,受到了重创,他捂住胸口,紫色神锋还未脱手,勉强起身,凝视缓缓落至地面的魔武皇。
“怎么,还不肯认败吗?”
看到人皇这般狼狈模样,魔武皇冷笑着开口,他不明白,明明不敌的人却要前来赴战,明明知道结果的人还不肯倒下,他不知道人皇究竟为了什么。
吾不知晓,阖了眼,还能记住什么。
血水滚落,自嘴角,额头上不断溢出,人皇手中紫锋撑持,双眸也渐渐变得无力,但他不肯放弃,要做最后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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