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时候还不是太疯,或者更确切的说,因为姐姐的存在,因为哥哥对姐姐的爱,他的疯狂被压制在了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张露勉强笑了笑,“那时候的哥哥还不像现在这样,可以若无其事的谈笑杀人,当时哥哥杀人之前还是有征兆的,呵,我知道,他每次手指不受控的抖动,就是准备杀人了,手指抖动的频率越快,就说明他的杀意越重。”
“在那天早晨警告叔父张同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手指可以抖得那么剧烈,可想而知,那时候他的杀意已经浓到什么地步了。可惜,因为姐姐的请求,哥哥不得不强忍着心里的杀机,我能想到,他当时忍得有多辛苦,如果不是我按了他的手一下,他可能当时就动手了。”
“其实我也一直在后悔,如果我当时没有按住哥哥的手,没有惊醒哥哥,后面的事还会发生吗?姐姐还会死吗?”
“和你无关,你哥哥他既然能一直压制自己的杀意,那到最后也一样。”玫瑰摇头道,“你为此自责的话,就太没道理了。”
“我也知道,但总是忍不住这么想。”张露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协调的成熟,“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让哥哥可以一刀杀掉张同。”
“呵呵,有时候我也会有类似的幻想。”玫瑰失笑道,“还是回到正题吧。”
“故事已经结束了。”张露学着乌鸦的样子,用茶杯里蒸腾的雾气挡住自己的脸,“姐姐死了,哥哥疯了,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但是,上一个故事虽然结束了,下一个故事还会开始的。”玫瑰意有所指的问道,“新的故事刚刚开始,现在我最想知道的,就是乌鸦到底想做什么。”
“知道了哥哥想要做什么,对玫瑰姐姐有什么意义吗?”张露眯着眼睛反问道,“我可以替哥哥保证,他还没有下作到做出把不相干的外人也牵扯到家务事里这种事的,所以玫瑰姐姐大可不必这么担心。”
“我觉得,那个叫吕晴的小姑娘一定不同意你这句话。”玫瑰带着调侃的笑意说道,“你不会不承认那是你哥哥的杰作吧。”
“吕晴早就准备嫁给孙卫了,算是半个锦缎城的人。”张露的笑容在玫瑰眼中和乌鸦重叠了,“把她牵扯进来,怎么能算牵扯外人呢。”
“呵呵,不愧是乌鸦教导出来的。”玫瑰嘴角翘了翘,也不知是称赞还是讽刺,“不过,再怎么说,我也需要弄清楚他的目的,这关系到我的决定。”
“决定?”张露一愣,很可爱的歪着头问道,“什么决定?”
“当然不能告诉你喽。”玫瑰像是逗自己的妹妹一样,神秘的眨了眨眼,“很神秘的决定哦。”
“哼。”张露闷哼一声,扭开头不去看玫瑰可恨的表情,赌气的说道,“那我也不告诉你。”
玫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托着腮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露,直到小女孩撑不下去了,嘟着嘴说道,“好啦,告诉你告诉你。”
“呵呵,小丫头别生气。”玫瑰习惯性的说出了小时候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反而让自己愣了愣,摇摇头甩开头脑里的回忆,“我的决定,当然是和今后我们会做什么有关,不过,解释起来太复杂了,而且牵扯的东西态度,就让我先故作神秘吧,反正以后你也会知道的。”
“嗯。”张露不再赌气,点点头道,“玫瑰姐姐你想知道哥哥要做什么?其实很简单,他想复仇。”
“复仇?”玫瑰皱起眉,摩挲着玫瑰型的眼罩,疑惑的问道,“按理说,他想要复仇不可能忍耐到现在吧。”
“五年来,参与过那件事的人,基本都死了,现在杜岩也死了,就剩下杜风一个,哥哥不可能放过他的。”张露冷笑道,“但是这就够了吗,玫瑰姐姐,你以为我为什么说哥哥已经疯了?”
“他还想干嘛。”玫瑰眯着眼睛问道,“他不会真想让你们锦缎城替张嫣陪葬吧。”
“呵,哥哥他心里有恨啊。”张露叹了口气说道,“你觉得他恨谁?他恨每一个人,或者说,他迁怒于每一个人,他心里愤怒的火焰会烧尽一切的。”
“首先,他恨张同,如果不是张同,姐姐也不会死,而且能请动那个刺杀者,完全是因为张同动用了一个婶婶留下的人情。哥哥告诉我,婶婶在去世前曾经留下过信物,说有个强者在年轻时曾经欠下过她一个人情,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拿着信物找到那个人帮忙,太麻烦的事就免了,普通问题那个人还是可以解决的。”张露忿忿不平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哥哥说那人行踪不定,很难找到,所以在五年前的时候,他完全忽略了张同请动这个人的可能性。”
“然而,张同谋划这个阴谋很久了,不知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他真的巧遇了这个人,然后委托他帮忙刺杀姐姐。”
“张同完全是在利用婶婶的手,谋害她的亲生女儿,所以哥哥说他简直禽兽不如。”
“这就难怪了。”玫瑰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就觉得奇怪,那些顶尖高手怎么会……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其实,这也是哥哥很后悔的一件事。”张露叹息道,“哥哥经常自责,明明知道有这个信物的存在,为什么还会忽略它,如果当时能想到的话,他拼死也不会让姐姐领兵对抗异兽潮的。”
“呵呵,你是不是也有点因此而责怪他呢?”玫瑰轻声道,“应该有吧。”
“也许,有一点吧。”张露咬着嘴唇说道,“只有一点点,而且从没让哥哥知道过。”
“你婶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玫瑰微笑着问道,“乌鸦那时候多大?”
“不知道。”张露一愣,皱着眉想了一阵才答道,“哥哥好像说过,那时候他五岁吧。唔,我明白玫瑰姐姐的意思了,难怪哥哥会忽略这件事,毕竟那时候他太小了。”
“所以,乌鸦的疏忽一点也不奇怪。”玫瑰说道,“我倒是奇怪另一件事,乌鸦这么恨张同,怎么会容忍他又活了四年多,在不久前才死呢?”
“那晚,其实只差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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