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妖灵和隐匿护盾

    在灾后的四叶星上，每当人们想到城市，第一反应，永远是城市外部那道淡灰色的隐匿护盾，这是一个城市存在的基础，也是一个城市最重要的东西。隐匿护盾无法欺骗视线，更无法隐匿城市，它所隐匿的，其实是游离态源能，尤其是灵魂中所具有的游离态源能。
    早在大灾难后的黑暗时代人们就发现，因为地壳变动而从地心深处喷涌而出的，除了宝贵的源能之外，还有一些犹如噩梦般的存在。那些东西和灵魂很相似，但没有意识没有理智，只知道漫无目的的游荡，他们没有实体，由纯粹的游离态源能构成，可以自由穿越任何物质，同时以游离态源能为食，每当它们从实体中穿过，就会瞬间吸收大量实体中的游离态源能。所以，当它们穿过普通物质的时候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一旦穿过带有灵魂的肉体，就会把同为游离态源能构成的灵魂吸收掉，从而导致肉体失去灵魂而死亡，对于这种几乎算是人类天敌的诡异存在，人们称之为妖灵。
    更过分的是，妖灵对源能的感知能力极其敏锐，一旦一处聚集的人类超过某个临界点——后世采用五十这个数字作为标准临界点，上下浮动在五人之内——或者异兽的数量超过一定数字，这和异兽的灵魂强度有关，就会引起周围及大范围内妖灵的注意，从而朝着这里聚集过来，开始一场灵魂的盛宴。
    这曾经一度导致人们根本无法建立城市，甚至都不敢聚集在一起，勇敢的人们也曾经试图消灭妖灵，然而最终发现这完全是徒劳的，妖灵根本不可能被真正杀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虽然很脆弱，却是永存的。这些存在诞生自高浓度的游离态源能中，被高浓度源能吸引，自身本就是一种游离态的源能，而且被打散后，就像人类死亡后灵魂逸散一样会化作纯粹的源能。这几点特性，致使它们被打散的时候，就会造成这片区域源能浓度升高，打散的妖灵越多，此地的源能浓度越高，它们原地重组的就越快，同时，由于源能浓度提高，就会吸引更大范围内的更多妖灵聚集，然后妖灵的数量越来越多，无穷无尽，聚集速度也越来越快，试图消灭妖灵的人被活活累死或者被妖灵们吞噬。
    人类被妖灵折磨的毫无办法，很长一段时间只能三十多人凑在一起组成一个聚落，对抗危险的荒野，直到有人发明了隐匿护盾。
    这种以源能为驱动能源的护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隐藏护盾内的灵魂，屏蔽妖灵们的感知。正是依靠这种护盾，人们才能在护盾的保护下建造城市，逐步站稳脚跟，因此，认为隐匿护盾拯救了人类一点也不为过。
    但是，隐匿护盾并非万能的，它自身也有着很大缺憾。首先，它们的耗能实在太高，一座城市大部分能源收入，往往都用于隐匿护盾的维持，真正用于工业和生活部分的并不多，这也直接导致了源能结晶成为全世界通用的大额交易货币。第二，它们的效能是限度的，覆盖范围和隐匿能力都有上限，超出部分就会失效，而且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提示，这极大限制了城市规模的扩大。第三，隐匿范围内一旦发生大规模死亡事件，比如数百人同时死亡，以至于一定范围内游离态源能浓度过高，那么就会暂时突破隐匿上限，然后吸引妖灵的注意。
    这些缺憾导致人类在和妖灵的斗争中依然处于明显的劣势，同时也造成城市之间彼此的孤立，无法组成大规模商队进行运输，城市之间的货物，只能依靠小型商队少量贸易，世界化大生产无法进行，各种精密机械完全失去了被大量生产的可能，只有几个极为特殊的超大型城市才能勉强制造，以至于很多灾前科技彻底遗失，变成了无法考证的传说。也有人曾经试图用少量人员组成大规模车队进行运输，然而他们从没有活着回来过，毕竟荒野上除了妖灵之外，异兽们也是充满了好奇心的，没有足够多的防卫人员保护，大规模车队就是异兽们最好的玩具。至于轨道交通，就算牺牲成千上万的人铺设好了轨道，也从来没有一条铁轨，在造出来后存活超过五天的，荒原上也许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生活在地下的野兽和异兽。
    当然，城市的孤立，也同样令城际战争变得稀少，毕竟谁也不能确定，自己编制一支几百人的部队开赴邻城，最后活着能抵达目标地点的能有几个，就算真的能有大半幸存部队抵达目标，一旦开战，任意一方出现大规模伤亡，收获的只会是一座死城和长时间不愿散去的大量妖灵。所以，贸然进行战争简直就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于是，人类只能依靠隐匿护盾，在荒野上建造了一座座孤岛城市，勉强对抗荒野，对抗妖灵，看到护盾，就意味着看到了文明，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看到城市喽，玫瑰，那就是锦缎城吧。”雌豹双手松开机车的握把，指着远处淡灰色的城市隐匿护盾喊道，“我今天要睡最软的床，吃最贵的饭菜。”
    “没问题啊，只是费用要从你的分成里扣除，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嘛。”玫瑰面色清冷的应道，“反正咱们刚赚了一大笔钱，你那份你想怎么挥霍都可以呀。”
    “真小气，玫瑰你最小气了，哼，明明应该从公库里出的。”雌豹扭开头，不去看玫瑰可恶的表情，不满的嘟囔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吃好的住好的，还要从公库出。”
    “嗤。”雌豹耍赖的样子让队友冷冰冰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玫瑰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行了，我知道啦，今天咱们住最高档的房间，吃最棒的食物，谁让你这只大猫误打误撞，捡来这么多钱呢。”
    实际上，玫瑰说的没错，两人的确捡来了相当多的战利品，来时两人同乘一辆挎斗机车，现在变成了一人一辆，原本机车的挎斗里，堆放着十多个机车引擎，那是当前时代一辆机车最昂贵的部分，而新机车的挎斗里，则装载了大量保养良好的武器弹药，把整个挎斗塞的满满当当的，根本找不到缝隙。无需质疑，这些都将被转化为金灿灿的黄金和晶莹剔透的源能结晶，装入两人的口袋里，所以两人都很开心，毕竟谁也不会嫌弃自己钱多嘛。
    于是，两位女士一边满怀憧憬的嘀咕着晚上到底该吃什么好，一边接近了锦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