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与左冷禅相斗数合,自己那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缓不过来了。好在此时自己身靠一颗大殿内的圆柱,才不至于没地方借力,也不至于腹背受敌。自己缓缓出掌,将左冷禅的拳脚一一挡开。
任我行赢下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的手法太过取巧,所以围观的正派人士对左冷禅的趁人之危,车轮战法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盼着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能够赢下任我行,最好重伤于他才好。
“天王老子”向问天一直关注着任我行的一举一动,当看到任我行现在的状态,很明显是被左冷禅的快攻针对上了。任教主的一口气无论如何缓不过来,自己便抢步来到圆柱跟前。
向问天道:“左大掌门,你用车轮战术,趁人之危,可还要脸吗?我‘天王老子’来接一接你的‘大嵩阳神掌’可好?”
那左左冷禅一边掌击任我行,一边傲然说道:“待我打倒了这个使诈的任教主,再来领教你‘天王老子’向问天的功夫。放心吧,哪怕你们三人一起运用那车轮战术,老夫还能怕了你们不成?”
任我行心知向问天是在帮自己,但是心高气傲的他,依然是伸手挡开攻向自己的一掌,随即说道:“向兄弟,你退开!不必如此纠结!”
向问天自然知道任教主极为好胜,当然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他看着左冷禅说道:“好,我暂时退开,只是我看这姓左的实在卑鄙无耻,无论如何,我也要踢他一脚,出了这口胸中的恶气!”
说着话,向问天飞起一脚,便向左冷禅迎面踢来,左冷禅怒道:“向问天,你不懂比武的规矩吗?还是你们魔教真得输不起?要两个打我一个吗?”左冷禅看着向问天的动作,自然而然要侧身躲过。
高手对决,本身就是争这一口气,机会只在这一线之间。向问天却只是做了个姿势,并没有发力真的踢向左冷禅。但是左冷禅这一避让,攻向任我行的拳脚自然被迫就要缓上一缓。
任我行终于有时间缓过这口气来,后脑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是自己的这口胸中闷浊之气,终于被向问天这一打岔,让自己呼出,缓了过来!
任我行缓过这口气,自然是连续向着左冷禅攻出数掌。向问天哈哈大笑说道:“我‘天王老子’还不屑于以二对一,做那真小人之举!”
说完话,他就转身便退到了任盈盈身旁。
萧峰看着场上三人的举动,对三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很明显,真实实力,左冷禅必定不如任我行,估计比向问天高些却是一定的。任我行太过自负,做事一意孤行,基本上是不会听别人的劝阻的。
而向问天此人,外貌看起来像是个忠厚老实的长者,实际上心思缜密,做任何事情,估计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最合理的选择。在场上的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而正派人士,却是貌似和睦,内里矛盾重重,勾心斗角,谁人都不服谁。似乎只有少林武当此时才是团结一心,而五岳剑派中人,却是各个心怀鬼胎,没有任何人与左冷禅左盟主是一条心的。
任我行深吸一口气,此时才感觉到内息通畅。而在吸星大法的作用下,内力比平常武人更容易恢复。自然就会有一雪前耻之意。任我行连续三掌向左冷禅袭来,左冷禅只见他气势逼人,自然是全力以赴攻向自己。
左盟主心中大惊,这老儿真的是内力大增了啊。此时这三掌对过,左冷禅的优势已然全无。他暗自后悔,自己真不应该防范向问天的小人行径,哪怕拼着挨上他一腿,此时也可已他们二打一,判定他们魔教中人比武为负,但是现在却没机会了。
两人此番再度相逢,这一次相斗,乃是在天下顶尖高手面前一决雌雄的。更何况任我行和左冷禅二人都是将胜败之数看得极重之人,自然不像适才任我行和方证大师较量之时,那样心平气和了。
任我行一上来便连施杀着,双掌便如刀削斧劈一般;左冷禅忽拳忽掌,忽抓忽拿,更是极尽变化之能,把得自己嵩山派的武功,发挥的淋漓尽致。
两人越斗越快,林平之看得眼花缭乱,他看任我行和方证大师相斗时,只不过是看不懂他们二人招式的精妙所在。但此刻左任二人身形招式极快,他竟然连一拳一掌如何出、如何收,也都已看不明白了。
陈勇的见识一样不行,好在他可以与萧峰共享心得,但是即便如此,想去理解两人招式里面的精妙所在,一样是想明白一招,而过去一二十招了。
只有萧峰越看越对二人此时的武功,越不以为然。任我行冒充吸星大法可吸天下人的内力,却吸不了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的内力,这也就罢了,现在连左冷禅的内力也吸不到,和自己三弟段誉的北冥神功相比,差的太远了。
而左冷禅的武功一样是过于花哨,无论是拳、掌、指法上,都是缺陷重重,就凭这种武学修为,也能统领五岳剑派?由此可见,可见五岳剑派之人的武功,真的不算上如何高明了。
左冷禅且战且退,到最后他已缩在殿角,任我行一掌一掌向他劈将过去,每一掌都似开山大斧一般,威势惊人。左冷禅似乎全处于下风,双臂出招极短,攻不到一尺便即缩回,显然是只守不攻。
萧峰心道,这左冷禅此时为何这般模样,难道他还有什么奇招,想要反败为胜吗?要不然以他二人的武功,左冷禅不至于会被任我行压制的如此之惨,显然是他有意引导,才会出现这种局面。他二人和自己又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只需要看着他们相斗便是。
突然之间,任我行一声大喝,双掌疾向对方胸口推去。四掌相交,蓬的一声巨响,左冷禅背心撞向墙壁,头顶泥沙灰尘簌簌而落,四掌却已是不再分开。
却见左冷禅右掌一缩,竟以左手单掌抵御对方掌力,右手伸出食指中指二指向任我行戳去。任我行一声怪叫,急速跃开。左冷禅右手跟着点了过去。他连点三指,任我行却是连退了三步。
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等人均是大为奇怪:“素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擅吸对方内力,何以适才他二人四掌相交,左冷禅竟会安然无恙?难道他嵩山派的内功居然也不怕那吸星妖法吗?”
旁观众高手固觉惊异,但任我行心下更是骇然。他不由得想起了十余年前的一桩往事来……
原来十余年前任我行与左冷禅第一次相遇,两人那场剧斗,他任我行开始未曾使用“吸星大法”,也已然占了上风。眼看便可制住了左冷禅,突感心口奇痛,真力几乎难以使用,心下惊骇无比,自知这是修练“吸星大法”的反击之力。
若在平时,自可静坐运功,慢慢化解,但是此时劲敌在前,如何能有良机让自己慢慢化解?正彷徨无计之时,忽见左冷禅身后出现了两个人来,正是左冷禅的师弟托塔手丁勉和大阴阳手乐厚。
任我行立即跳出圈子,哈哈一笑说道:“说好的单打独斗,原来你还暗中埋伏有帮手,君子不吃眼前亏,咱们后会有期,今日任某就不奉陪了!”
任我行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这一场拚斗,面子上似乎未分胜败,但任左二人内心均知,自己的武功之中都有极大的弱点,当日不输,实乃侥幸。自此二人分别苦练武功,就是为了应付再次相遇后,不再出现当日的情况。
此番任我行和左冷禅再度相逢,任我行一时未能取胜,当即运出“吸星大法”,与对方手掌相交,岂知一吸之下,竟发现对方内力空空如也,不知去向。任我行这一惊非同小可。
对方内力凝聚,一吸不能吸到,那并不奇怪,适才便吸不到方证的内力。但左冷禅在瞬息间竟能将内力藏得无影无踪,叫他的“吸星大法”无力可吸,别说生平从所未遇,连做梦他也没想到过有这等奇事。
他又连吸了几下,始终没摸到左冷禅内力的半点边儿,眼见左冷禅指法凌厉,于是退后了三步,随即变招,狂砍狠劈,威猛无比,左冷禅此时又开始改攻为守。
两人又斗了二三十招,任我行左手一掌劈将过去,左冷禅无名指弹他手腕,右手食指戳向他左肋。任我行见他这一指劲力狠辣,心想:“难道你这一指之中,竟又没有内力?”
当下微微斜身,似是闪避,其实却是故意露出空门,让他戳中自己的胸肋,同时将“吸星神功”布于胸口。
任我行心想:“你有本事深藏内力,不让我吸星大法吸到,但你以指攻我,指上若无内力,那么刺在我身上只当是给我搔痒。但若有分毫内力,便非尽数给我吸来不可。”
任我行心念电闪之际,就感觉噗的一声响,左冷禅的手指已戳中他左胸的“天池穴”。
旁观众人“啊”的一声,齐声呼出。
左冷禅的手指在任我行的胸口微一停留,任我行立即全力运功,果然对方内力犹如河堤决口,从自己的“天池穴”中直涌进来。他心下大喜,加紧施为,吸取对方内力越发的快了。
突然之间,任我行身子一晃,一步步地慢慢退开,一言不发地瞪着左冷禅,身子发颤,手足却已不动弹,便如是给人封住了穴道一般。
盈盈惊叫道:“爹爹!你怎么了?”便扑将过去,扶住任我行。任盈盈只觉他手上肌肤冰凉彻骨,转头叫道:“向叔叔,你来看看我爹爹到底怎么了!”
向问天纵身上前,伸掌在任我行胸口处推拿了几下。任我行嘿的一声,才缓过气来,他脸色铁青,说道:“很好,这一着棋我倒没有料到。来来来,咱们再相比过!”
左冷禅缓缓摇了摇头。萧峰心内却知,原来左冷禅就是在等着任我行的好奇之心,为何自己的“吸星大法”吸不到他的内力?在任我行卖出破绽,让他左冷禅得手之时,他左冷禅不惜大耗内力,用打穴手法,封住了任我行的穴道。
此种情况,估计也只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任我行和左冷禅这种心机深厚之人,才敢各自行此险招。萧峰对这二人的武功不甚佩服,但是对他们二人的心机,却是深表佩服的。
那岳不群却说道:“胜败已分,还比什么?任先生适才难道不是给左掌门封住了‘天池穴’吗?”
任我行喝道:“不错,是我上了一当,这一场比武算我输了便是。”
原来左冷禅适才这一招真的是大行其险,他以修练了十余年的“寒冰真气”注于食指之上,拚着大耗内力,将计就计,便让任我行吸去自己的内力。不但让他吸去,反而加催着内力,急速注入对方穴道之中。
左冷禅所练的“寒冰真气”,是至阴至寒的功夫,一瞬之间,任我行便全身为之冻僵。左冷禅乘着他“吸星大法”一窒的顷刻之间,内力一催,就势封住了他的穴道!这种心机实非常人能及!
向问天深知左冷禅虽然得胜,但已大损元气,只怕非花上几个月时光,是没法复元的了。便上前说道:“适才左掌门说过,你打倒了任教主之后,再来打倒我。现下我向问天便请左掌门动手吧!”
预知左冷禅会不会接下向问天的挑战?两战过后双方一胜一负,第三战又将是何人对决?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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