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等我谱曲

    ?“狗”改成了“猫”。
    王峻微笑，吸气，搁笔，抚平纸张，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显出一种淡定范。他刚拿起纸张，弹了弹，准备声情并茂地完整朗诵一遍，却被苏韵一把夺走。
    苏韵看着上面的字体，毫不掩饰地嫌弃，问道：“写完了？”
    王峻点头。
    “不修改修改？”苏韵皱眉道，“给我这么一个绝世大美女写的歌词，难道不需要再斟酌斟酌以示尊重？”
    王峻抬头底气十足道：“我写歌词，向来不需要修改。况且我已经改了一次，狗改成猫了。”
    “那是我改的！”苏韵道。
    王峻笑了笑不说话，与正在叹气的陈明杰对视了一眼。
    苏韵见王峻不理人，瞪了他一眼，像一个菜市场小贩般一边吆喝，一边轻拍着桌子，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娇笑着朗读起来，道：“我的嘴角，微微上翘，性感得无可救药。想象不到，如此美妙，我的一切都想要。软性的饮料，上升的气泡，你将对我的好一瓶装全喝掉……”
    苏韵越读越开心，眉毛翘了起来，脸上笑容如桃花，读到****直白处，鼻子又轻哼一声，不屑地斜瞥王峻一眼，不过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笑容又立刻浮现。
    李小苍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该悲。以前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她意识不到《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是何等牛气。她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王峻的才气，不过这第一次却给了别人。
    赵芊芊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张俏脸冷了下来，内心一阵阵恶心，要不是碍于苏韵家有钱，早对王峻一肚子怨气的她非得上去撕了这歌词不可。
    “你随风飘扬的笑，有迷迭香的味道，语带薄荷味的撒娇……”，苏韵眉飞色舞地读着，声线柔美，如果除去那股得意劲，或许会让人听着更顺耳。
    陈明杰和黄虎臣二人面无表情，但却不是同一种表情。
    黄虎臣自从苏韵和王峻闹崩之后，便一直安静坐于角落，全然没了喝酒时的热情与活络，脸上始终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而陈明杰脸上是一种不惊叹，不挖苦，不谄媚，不骄傲的木然。毕竟是年轻人，城府不深，他眼睛里时而震惊，时而痛苦的神色出卖了他内心真正感受。
    刚才王峻写歌词时，他与王峻面对面坐着，也是这副木然样，顾及脸面，没使劲探头辨认王峻那狗爬字。当时只是觉得歌词还行，此时听到苏韵朗读，内心陷入剧烈挣扎，挣扎着不肯服输。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倔强的小孩，叉着腰对着一头东北虎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是一只猫！我不怕你！我能打的赢你！”
    而那那老虎雍容淡定，只抬了抬眼皮，仿佛什么都没看见，闭眼继续睡去，一觉到天明。
    提笔落笔之间，不过区区十分钟。
    这还是因为王峻写字实在太慢太吃力，字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但是他能感觉到王峻早已胸有成竹，歌词是如小溪水一般淌出来的，流畅清晰，嗷嗷欢叫，充满活力。
    如果他写字再快些，七分钟写完一首歌词？
    如果没有赵芊芊，苏韵二人在旁打扰，他能五分钟写完一首歌词？
    五分钟写出来的能是歌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明杰一定会认为这是对歌词的亵渎，斩钉截铁地告诉别人：“五分钟写出来的不是歌词！那是个屁！”
    或者……
    陈明杰刚想到一种可能，这《迷迭香》是他早已写好的旧作，只不过此时顺手拿来一用罢了。不过他立即想到，这歌词不是独孤帝按照苏韵的提的要求，一点一点写出来的吗？
    陈明杰心情不佳，思维混乱，没有意识到这是王峻耍小聪明，拿着方文山的歌词一点一点套的苏韵的话。
    “预兆，气氛微妙，因为爱我你知道。”苏韵笑着读完，把最后一个字尾音拖得很长，气吐如兰。
    犹如做了次美容，苏韵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坐回沙发上，理了理衣服，摆出一副极为淑女的姿态，似乎生怕别人觉得歌词写的不是她。
    苏韵手里把玩着那张纸，冲王峻抛了个极为刻意的眉眼，笑道：“小弟弟，有时间把字练练吧！看得我眼睛疼！本来这歌词只能打三十分的，不过我给你改了一个字，以猫换狗，简直是点睛之笔，这分数直接飙升到六十分了。马马虎虎，勉强及格！”
    说着，她看似随意地把纸丢在桌上，随风一飘，飘到了赵芊芊脚边。
    赵芊芊本能地一脚踢开。
    “你干什么？”
    李小苍和苏韵二人难得有默契，异口同声大声道。
    赵芊芊吓得差点蹿了起来，看了看二人，最后委屈地望着陈明杰。陈明杰却当什么都没发生。从初中起就被众星拱月她心里越发委屈，不就是一张破纸吗？搞得多金贵的？苏韵从来不带正眼看我，你也不管我了？有钱人都要这么了不起吗？
    李小苍俯身捡起纸张，弹了弹灰尘，准备收进挎包。
    “你收起来干什么？”苏韵急忙喝道。
    李小苍来火，反击道：“我男朋友写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收起来？”
    苏韵一听来了劲，冲王峻抛了个飞吻，道：“你男朋友移情别恋了！当你的面写情书，虽然我不太喜欢这酸溜溜的东西。不过我有收藏我收到的情书的习惯，已经好几千封了，不能因为差了这一封而不完美。”
    黄虎臣终于有了反应，侧头看着她，她脸色如常，一点都不红。他很清楚，苏韵通常会把那些情书收藏在垃圾桶或者马桶里。所有人的都不例外，包括他自己的。
    李小苍忽然觉得这张纸很脏扔在桌上，怒气冲冲道：“这不是情书！”
    “不是！”王峻搂着李小苍的腰道，这是他第一次搂着她的腰，而她弱弱的承受，没有挣扎反而有些骄傲地看着苏韵。
    苏韵翻了个白眼，立即变了脸，嘲讽道：“大家都来评价评价这首歌词，看看它值不值十万？”
    赵芊芊不说话。
    陈明杰安静如常。
    黄虎臣还是那副漠然的表情。
    气氛有些尴尬，苏韵黑着脸指名道姓道：“虎臣，你先来！”
    黄虎臣正想拿过那歌词一看，却听得王峻不阴不阳地说道：“在这方面，我和陈明杰一样有些洁癖！容不得人随意瞎说。我早说过，除了陈明杰，在坐的各位都是……啊？懂了？如果你们翘起个二郎腿瞎挑毛病，我会觉得是跟一个小学生在指点大学教授一样可笑。”
    这话很嚣张，很狂妄！
    变脸如翻书的苏韵顿时火冒三丈，拉着陈明杰，道：“杰哥，你给评价评价！”
    陈明杰看着桌上那张纸，神情渐渐恍惚，忽然抬起头讪然一笑，道：“好！”
    一个字，好！
    这似乎很客套很敷衍！
    可熟悉陈明杰的人都知道，这一个字代表的意义。苏韵微微动容，再看王峻的神色就不一样了。
    评价音乐，陈明杰对于优秀作品从来都不吝赞美之词。他在学校与老师们一同当歌唱比赛的评委时，表扬起人的辞藻华丽得像一篇赋。那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鼓励，一种强者对弱者的欣赏，身居上位，赞美起来自然从容自信。
    一个字，好！
    多么简单枯燥而又准确无奈的评价。
    就如王峻所说，一个小学生评价大学教授的课案，你除了说一声好，还敢瞎说什么专业术语？
    黄虎臣看陈明杰似乎顿时憔悴了许多，他知道，或许在他心底，他已经认输了！最可笑的是，独孤帝还没来得及把他当对手。
    苏韵迟疑着说到我：“那也不可能值十万吧？”
    “不值！”赵芊芊立即说道。
    黄虎臣道：“钱，没那么好赚！”
    陈明杰看着王峻，道：“词是好词不假。可是单论歌词，不管再好，按行价这歌词顶了天也就三千。十万！我想看看你的底气！”
    王峻笑道我：“给我一个小时，我来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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