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就事论事

    ?林东站在屋子外面，抬头望着满天繁星。
    郭羽默默来到他身边，跟他并肩站着。
    “是不是认为我太残忍了？”
    林东没有说话。
    “像皮五和他手下这种人，你想要只凭一张嘴讲道理或者求同情就使他们屈服，那是不可能的。无非三种方法：第一是给予利益让他们交出瞳瞳；第二是掐着他们的软肋，掌握他们的弱点，然后以此要挟；这两条方法显然我们都做不到。”
    “所以剩下的第三种方法，才是我们唯一能做的，那就是‘以暴制暴，以恶压恶’。瞳瞳在他们手上，时间紧迫，我也只能使出雷霆手段，如果不直接用他们的生命来威胁，必然还得浪费不少时间。”
    林东长吐出一口气，扭头看着郭羽，“自从你死里逃生回来，我就一直感觉你身上发生了变化，而且还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打算再问你，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要你答应我，今后绝不再随意的杀人。”
    郭羽心中苦笑，这林东还不知道这世界的残酷，以为拾荒就是人生的全部，这方圆百里就是人生的范围，太理想化，甚至于太幼稚了。
    “好，我答应你。在瞳瞳、你和我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前提下，我不会再随意杀人。”
    林东终于展颜一笑：“好！这才是我林东的好兄弟！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幼稚，但是生命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就算是坏人，只要罪不至死，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郭羽拍拍他的肩膀，也笑了笑。
    林东回头看了看屋里，有点担心的问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放心，我猜他们四个应该会‘和好如初’，没有人会死——至少今天没有人会死的。”
    “怎么会？皮五恨不得杀了这几个背叛他的手下，而这三名手下为了保命也想要杀了皮五。双方彼此都有杀人的动机，现在手上也有武器，应该会打起来才对。虽然他们的腿现在都有伤，但皮五只有一个人，他那三名手下恐怕得手的机会大很多。”
    郭羽笑道：“正因为皮五处于弱势，所以他们才不会打起来。”
    “说白了，像皮五他们这类人，能走在一起，无非就是利益的结合。皮五需要有人给他撑场面当打手，这些混混也需要依靠着一棵大树——当然皮五还算不上什么大树——来讨生活。刚才不过是因为生命受到了威胁，超过了他们之间利益所能带来的价值，才彼此翻脸。现在生命的威胁已经没有了，皮五又势单力孤，他肯定会再次许诺利益，将三名手下拉到自己这边，比如保证绝不会事后算账之类的。”
    “而这三名手下，他们如果真杀了皮五，今后恐怕也很难在这一片混下去，说不定还得过上逃亡的生涯。毕竟皮五也算是海盗团的一名小头目吧，谁知道事后海盗团会不会追查这件事，如果被查到是他们杀了皮五，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郭羽总结道：“所以，现在屋子里很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皮五装模作样的自我检讨，而那三人则痛哭流涕的请求原谅。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
    屋子里果然如同郭羽所猜测的，他那三名手下单脚跳来到皮五坐着的椅子前面，纷纷抱住皮五的大腿，鬼哭狼嚎。
    “五爷，五哥，刚才是我猪油蒙了心，我混蛋！我该死！”
    “五爷，我他妈忒不是东西了，想想你平日对我们哥几个多好，你吃剩下的肉总会想着分给我们，喝剩下的酒也不会落下，刚才被那小子蛊惑，我对不起你啊！”
    皮五也是泪流满面，这三个白痴笨蛋抱着自己的大腿不撒手，他妈/的老子膝盖都被打穿了，痛啊！想到自己可能真要像郭羽说的那样，这条腿就此废了，心里面那个苦。不行，得马上找团里的医生，说不定郭羽这小子是在吓唬人呢。
    “各位兄弟，各位兄弟，听我说……”
    “五哥啊，我对不起你啊！”说话的人甚至抱着皮五的腿摇起来。
    皮五倒抽一口凉气：“都他妈给我起开，老子腿都快被你们摇断了！”
    那三人浑身一震，讪讪的松开了手。
    皮五勉强压下怒气，他还得靠这几个家伙送自己去看病，用尽量平和的语调说道：“各位兄弟，刚才的事我皮五也有没做好的地方，身为你们的老大，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不过，大家一日为兄弟，终身是兄弟，刚才的事一笔揭过，都不要再提。现在我们都受了伤，需要去看病，所以我们先把大黄给弄醒，然后让他带着我们去找团里的医师。”
    “好，好，果然是老大，考虑得很周到。”
    “快，老三，你身子轻，你跳过去把大黄给弄醒。替我抽他丫的，这么大动静都没醒过来，是不是在装睡啊！”
    那老三正要行动，郭羽和林东走了进来。他一下就停住了。
    郭羽笑道：“没事，你们继续。我要先走了。”
    摸了摸腰间的手枪，“皮五，这把枪我就替你收着了。还有，外面的车我也要借来用用，钥匙在谁身上？”
    “在我这。”一名大汉忙不迭的双手递上钥匙，他实在是怕了这个笑里藏刀的少年人。
    “嗯，很好。”郭羽语气转冷，盯着皮五道：“皮五，今后腿脚不方便就不要到处乱晃了。如果让我知道你再来我们聚落捣乱，整个海盗团我是没办法对抗，但是你个人，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不择手段、极其残忍的报复你。明白吗？”
    皮五看着郭羽射来的目光，打了个冷战。
    “对了，这屋里的几箱资源，就当是你们为了这次事件的赔礼了。没意见吧？”
    说完也不理他们，招呼林东将那几箱资源搬到外面的吉普车上。他俩骑来的三轮车太大，放不进车里，只得丢在屋外。
    “这三轮车就算是给皮五他们的一点回礼吧。他们还剩五个人，其中四个瘸子，那个黄毛大腿也受了伤，想必十分需要这俩车。”
    一切办妥后，郭羽和林东坐上吉普车，郭羽插入钥匙，熟练的操作，车子平稳的开了出去。
    林东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连车也会开了？”
    郭羽笑了：“刚才你不是说不管我身上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不会再问吗？”
    林东脸上一红，辩解道：“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你究竟是在哪里被活埋的，有时间我也想去把自己活埋一下。”
    郭羽没奈何的一笑，握紧方向盘，脚踩向了油门。
    “希望这是最后一站。瞳瞳，等着我。”
    吉普车陡然加速，朝着木屋酒吧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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