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忠言逆耳，口蜜腹剑（二合一

    “泰兰德，你稍等我一会，我去跟导师说一声，顺便问问他有没有意见要给我们的。”一到林地，玛法里奥就赶紧去向自己的老师求助去了。不过临走时，他也没忘记隐晦地拉了拉自己的兄弟。“伊利丹，少说几句。”
    伊利丹气愤地瞪了眼自己的哥哥，但是玛法里奥现在的心情也很乱，没功夫再和他多说什么。他点了伊利丹一句就转身走了出去，将泰兰德和伊利丹留在了屋子里。
    伊利丹看着一脸肃然，还将传送卷轴双手紧紧握住胸前的泰兰德，不由地气又上来了。他把哥哥好心的提点抛在了脑后。一个转身跑到了泰兰德的面前，对着泰兰德念叨了起来。“泰兰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傻？神殿里有那么多祭司，哪个不是你的前辈，哪个不比你要强，大祭司干嘛非要叫你这么个见习祭司去趟这趟浑水。”
    泰兰德不悦地皱了眉，抿了嘴，不去搭理伊利丹的唠叨。毕竟理智上她也知道伊利丹是一片好意为她着想。
    可是伊利丹明显没有感到泰兰德的忍让与不耐。见泰兰德不说话，自以为占理的他继续说道：“大祭司也是，不厚道。建月神殿这样的大事——而且据她说那还得是最宏伟的月神殿！没有得到女皇陛下的许可就……她这样先斩后奏，万一到时候女皇陛下把气出在你身上可怎么办？我说，泰兰德，你跟我回去。我们去跟她说让她换人去。”
    “为什么要换人？”泰兰德终于忍不住伊利丹越来越替她越俎代庖的言语生气地开口道。
    “这种层面的事情，不是你现在能参与进去的啊……”伊利丹听见泰兰德终于开口回答他的话，脸上一喜，未看清泰兰德脸色的他想也不想地就回答。
    “那你说我应该做什么？”泰兰德的声音很稳，稳得不像是要和伊利丹争执而只是听听他的意见。
    伊利丹这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家伙自以为泰兰德终于醒过神来了，洋洋得意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啊！总之，你别参合进去就对了。”
    “对，我应该回去告诉大祭司，我害怕，我应付不来，我没有办法完成她交代我的事情，请她另请高明，对不对？”
    “就是这样啊！”伊利丹喜滋滋地看向泰兰德。“哎，你明白就好啦。走吧走吧，我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去，把卷轴给我，我替你送回去就是了。不用谢我啦。”说着，伊利丹伸手去拿泰兰德手中的卷轴，却被泰兰德一扭身闪了开去。
    “哎，干嘛不给我？”伊利丹不解道。
    “混蛋！伊利丹！”泰兰德大声地叫了起来。
    伊利丹这才注意到她的眼里满是晶莹的眼泪，只不过生生地被她憋在了自己的眼眶里，将坠未坠。他缩了缩脖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泰兰德之前说的全是反话。
    而泰兰德一开口，就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伊利丹。我虽然只是个见习祭司，但我也早有将一切都奉献给艾露恩的觉悟。艾露恩的神迹啊！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换做任何一位祭司，她都会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大祭司能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对我来说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我一定会竭尽我的所能，去完成它。为了艾露恩的荣光！哪怕我会因此而送命，我也心甘情愿。”
    听了她前所未有的责备口气，伊利丹也急了。“泰兰德，我是担心你！如果大祭司吩咐的人是我，我一准没二话就去，可是你不一样，如果你……我……”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词不达意无法表达的伊利丹咬着嘴唇忿忿地喷着气。
    气头上的泰兰德完全没有注意到伊利丹语气里流露出的隐晦情意。她忿然地朝着和伊利丹相反的方向一扭头。两个人一时谁也不去看谁，谁也不去理谁。
    玛法里奥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僵持的情景。
    知道八成是自己的兄弟又把泰兰德惹恼了的玛法里奥只做不知地开口朝泰兰德说道：“我已经和老师说过了，老师同意我和伊利丹和你一起去。而且听了我的转述，老师还表示他会尽自己的力量全力帮助大祭司修建月神殿。”
    “那真是太好了。”泰兰德喜道。她在塞纳留斯林地也待了一段时日了，对塞纳留斯的能力也有一定的认识。虽然塞纳留斯是个生性淡泊不爱与暗夜精灵有交集的半神。但是怎么说，也是位半神。有他的帮助，月神殿的兴建一定会事半功倍。更何况，在今天听到了大祭司和塞纳留斯的交谈后，泰兰德觉得大祭司恐怕会非常高兴看到塞纳留斯的援手的。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做好大祭司吩咐自己的事情。
    “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泰兰德心情愉快地说道。
    听到玛法里奥没有站在自己这边，伊利丹心里已经很是不满，现在听泰兰德还是执拗着要去纳萨拉斯学院，伊利丹心里的火就上来了。他不能冲着泰兰德发火，就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在了自己兄长的头上。
    “玛法里奥，你就跟着泰兰德去胡闹啊？”
    “什么叫胡闹？”泰兰德抢在玛法里奥前说道：“我可是认真的！你不想去别去，别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怨天尤人的。我才不求着你去！”
    “如果出事的是你我才会担心。要是是我自己的事，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你这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只有你的女神艾露恩吗？”伊利丹也吼了。
    玛法里奥看看自己的兄弟，又看看泰兰德。
    他叹了口气打圆场道。“泰兰德，伊利丹是担心你。”
    “哼。谁要他担心。”还在气头上的泰兰德火大的别过头去。
    玛法里奥又看看伊利丹，将他拉远了一步轻声劝说道。“都叫你少说话了。泰兰德平时都好说话不和你计较，但是关系到艾露恩女神的事情上，她可不会和你客气。”他委婉地说道：“泰兰德毕竟是月神祭司……”
    伊利丹十分委屈，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不算，还彻底地被喂了poi。“可是你说说啊，哎，我们讲道理。大祭司二话不说就要兴建神殿。先斩后奏，你说女皇能高兴？也只有泰兰德这样脑子里全是女神光辉的傻丫头才会相信。做这个信使，不是做现成的出气筒吗？”
    “可是我们换个角度想想——能在女皇面前露脸，是多少暗夜精灵汲汲以求了一辈子都未必能有的荣耀呢。说不定是泰兰德的造化也不一定。”玛法里奥平心静气的说着另一种可能。
    “我知道……富贵险中求嘛。”伊利丹撇了撇嘴，又偷看了眼还生气背对着他的泰兰德。“要是我自己，我肯定也干啊……可是泰兰德的话……哎，女孩子要冒那么大风险干嘛？”
    玛法里奥顺着伊利丹的视线看去。“泰兰德可没你想的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自己能为她的女神做些什么罢了。所以……”他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让她去做吧，我们就跟在她的身边，必要的时候保护她就好了。”
    “啧……”伊利丹不甘心地啧了啧嘴。他觉得玛法里奥讲得似乎很有道理。但是玛法里奥的想法是他的想法。伊利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泰兰德就应该安安心心地待在安全的地方向她的女神祈祷。荣耀什么的，由他带给她就好了。
    伊利丹看着自己尚有几分赢弱的少年的手臂，暗暗握了握拳——他一定要变得很强，只有强者才配拥有荣耀，以及……泰兰德。
    玛法里奥没注意到自己兄弟那复杂的心思，觉得说服了伊利丹的他心情好了一些，于是招呼泰兰德道：“好了，我们出发吧。”
    泰兰德对着玛法里奥倒是没了那些不平怒火，她笑着点头。“好！”让看见她笑容的伊利丹又在肚里腹诽了一番她的偏心眼。
    ………………
    “这次的事情，多亏了艾维娜的帮忙啦。”诺兹多姆笑着伸手摸了摸艾维娜头顶的绒毛，又将脸凑到了艾维娜的脸颊旁，贴了一贴。
    艾维娜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两朵红云。她的眼睛眨巴眨巴，激动地像一只真正的小鸟一样原地盘旋打了个圈，扑扇着翅膀尖声叫道：“啊啊啊啊！诺兹多姆大人！艾维娜太幸福啦！！”
    诺兹多姆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他伸长了手臂，手指漫不经心地游走过艾维娜的翅膀。“艾维娜，如果以后，我还有事情拜托你，可以吗？”
    艾维娜的眼中满是小星星在闪动，就像见到偶像的脑残粉，忙不迭地应道。“当然可以啊！”但是她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可是艾维娜只是个信使，除了传个口信之外就没有什么能为诺兹多姆大人做的了。”
    “你这次不就做的很好？”诺兹多姆笑道，他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沉的晦暗。“艾维娜是很有用的。”
    艾维娜挺了挺胸骄傲道：“女神的恩泽，自然是要好好供奉的。修座神庙这样的小事情，女神纵然没有吩咐，也是应该的啊。何况大人不也说了吗？这是必须要发生的事情。艾维娜相信诺兹多姆大人！”
    “真是好孩子。”诺兹多姆的手伸进艾维娜的翠墨色长发里，扶过她的脑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给你的奖励。”
    在艾维娜幸福得两眼冒蚊香的表情中，他松了手，带着诱惑地说道：“好孩子才有奖励的哦。”
    “啊……艾维娜什么都愿意为大人做！！”艾维娜带着幸福的恍惚说道。
    诺兹多姆满意地笑了。“那么，下次再见吧。艾维娜小乌鸦。”他的身后，一道时空裂缝缓缓开启。诺兹多姆向后退了一步，进入其中，然后缝隙飞快地合拢，消失不见。
    只留下原地还陶醉在与偶像亲密接触回味中的艾维娜。过了好一会，艾维娜才醒过神，快活地叫道。“哎呀呀，好幸福，艾维娜要一个月都不洗脸！！”她左右看看无人，噗地一声变回了乌鸦的本尊形态，展翅飞走了。
    黑色的时光通道中，诺兹多姆疾步飞奔着。
    他金色的长发仿佛被空间中的黑色晕染，从尾稍开始飞快地染上了黑色。包括他那双金色璀璨的眼眸，也同时变成了墨黑幽深有如此地一般的色泽。
    “小孩子……真是好骗……”他嘴角带着不屑的嘲笑，自言自语。“总是分不清楚，谁是谁。你说是不是呢……爱丽……”
    他向着无尽的黑暗中望了一眼，然后伸手划开了身前的空间。空间外传来明亮柔和的光线。
    天已经快亮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外貌再次飞快地变化。在他褪下脸上那张面具之后，他赫然已经是西蒙的样子。
    虽然西蒙的模样在暗夜精灵中也算是个美男子，但是和他原本的容貌比起来简直如萤火于皎月，微烛于皓日，不可同日而语。
    这里是娜丽米的房间，一切还和他离开时一样。娜丽米依然沉沉的睡着。
    埃佛勒斯走过近前，伏在娜丽米的身上，听着她均匀而平静的呼吸，嘴角勾起。
    “你应该庆幸，这次有克罗米代替了你。小家伙。”说着，他的手顺势勾在了娜丽米的腰上，回复了之前西蒙的大概姿势躺回了床上。
    好不容易积攒的能量，这下子，可就用得差不多了。虽然吃了克罗米，可是那点精华完全不够啊！
    不过接下来，应该不用他再做什么了。
    舞台已经搭好，演员们也已经预备好。
    命运这种事情，只要轻轻地拨动一个齿轮，它就会自然地，慢慢地，摧枯拉朽地，朝着注定的方向而去。
    这个世界的结局或许有许多，但对他而言，这许多的结局里只有一个是应该并且必须要存在的。至于那些其他的更多的，对他来说只是虚无。
    一片虚无……
    就像他的存在一样。
    埃佛勒斯闭上了眼睛，在意识深处，无数沙砾将他掩埋。他再次进入了蛰伏，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必须要出现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