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章 十一月九号

    ?孙豪家的大地集团，是市内走出来的一个中型地产企业，曾经也在某些地方银行的支持下当过地王，风光过。现在依旧是上升期，势头不减。
    龙良这辈子见过最有钱的主，是初中时一名陈姓同学的父亲。
    当时的龙良喜欢上了同班一个女同学，那名陈同学是他的情敌。两人本着‘美人只配强者拥有’的精神在学校后山打了一架，后来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人家的父亲。
    当时的龙良听说人家是副镇长，本来还没怎么看得上。
    多年之后这位副镇长升任某地级市区长，因家中抄出十三个亿的现金上了新闻。龙良这才发觉那个陈同学才是真的‘强者’，自己跟他斗实在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与孙战云的约见就定在大地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晚上七点多。
    现在大夏天的，七点多倒是不算晚，天还没完全黑。孙豪带来的那一身行头里，龙良只挑了一副墨镜，就是街边算命瞎子戴的那种。跟kof里的蔡宝健同款。
    他本来还以为这别具一格的墨镜很稀有。晚饭过后，他坐着孙豪的车来到大地集团楼门口，刚一下车，就在楼对面马路上跟人‘撞了衫’。
    那人在马路边支着一个卦摊，立着一个‘天下第一算’的幡。
    丫是个算命的。
    那算命先生也见到了龙良，还以为他是同行，笑呵呵的挥着手。
    “哎呦，生意不错啊。这是去给大老板算风水？”
    孙豪瞪了那人一眼，说道：“这是我朋友！再胡说小心我叫保安赶你走！”
    龙良真的很想在见到孙战云之前给自己算一卦。面对这种等级的富豪，他总觉得有点自卑，担心到时候撑不起末日预言家的气势来。
    显然孙豪他从未担心过这位龙哥的气势，毕竟他是见过这位大神从人变成西方巨龙的。这个世界上比巨龙还能吓唬人的东西可不多。
    “龙哥你就放心吧，别害怕，我爸他也就是个普通人。想想你当初吃人的劲头，就有自信了！”
    “行了行了行了，你小子闭嘴吧。”
    龙良在这太子爷的陪伴下上了楼，一路上好些个加班中的小姑娘朝他行礼问好，搞得他一颗心痒痒的。
    来到总裁办公室，孙豪说了句‘加油，奋斗’，然后就他龙哥给推了进去。看得出来，这小子也有点害怕他爹。
    这总裁办公室倒是挺大的，也挺空旷。龙良进来后就站在门口没动，看着老板台后面那个胖胖的中年人。
    那孙战云笑的倒是和气，尽显商人本色。只不过一开口态度就变了。
    “你叫龙良是吧？事情大概我都听小豪说了，不过没太听明白。你也别跟我绕弯子，有什么花招直接拿出来看看吧。我挺忙的，没什么时间陪你们装神弄鬼。”
    听了这句话，龙良可以确定，今天这会面肯定是孙豪死皮赖脸要下来的，相当勉强。
    见这孙战云把自己当成了江湖骗子，他连忙凑上前去，满脸堆笑的问了个问题。
    “我说孙老板。你们公司下一年度的经营目标，制定了没呢？”
    “问这个干嘛？”孙战云板起了脸，笑容消失了。他不喜欢别人跟他嬉皮笑脸的说话。
    龙良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回答道：“没什么为什么，你的公司压根过不去这个年。所以没定就别定了，浪费时间。”
    孙战云对这种危言耸听不屑一顾，“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那里有个破解之法？”
    “没有。”龙良态度坚决。“不过我能给你支个招，让你大地集团彻底完蛋之前完成转型。”
    作为一个跟爸妈要零用钱都不敢往两位数考虑的孩子，让龙良开口要一个亿，稍微有点难为他了。他现在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孙战云被勾搭起了兴趣，想知道眼前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龙良也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实话实说。
    “这个世界快要走到头了。世界末日你懂吧？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如果孙老板你能把地上的建筑盖到地下，我包你成为新世界的首富！”
    孙战云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按了桌子上的对讲器打算喊保安。
    “别呀孙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龙良见势不妙，只得展现自己超现实的一面提高说服力，于是他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空洞但是特别明亮的眼睛，在这办公室内映起一片绿光。
    他把视线对准天棚，用鼻孔对着孙豪他老爹，以免误伤。
    孙战云之前是听儿子说了世界末日的事儿的，所以他才说没听明白，还以为儿子发神经了呢。如今又听了一遍，本以为碰到了骗子把自己的傻孩子骗了，结果这诡异的眼睛一出现，直接让他重新考虑刚才那番话。
    一个空有眼眶，没有眼球的眼睛。最重要的是，这眼睛跟个探照灯似的冒着绿光，诡异又可怕，这要是半夜在小树林里碰见，八成要吓个半死。
    孙战云皱着眉头凑到近前，仔细看了半天，搞不明白眼前这人是怎么变的戏法。
    “难道是真的？”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不对，就算你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本事，也不能证明真的就有世界末日。你能拿出直接证据吗？”
    龙良无奈，闭上眼睛摊了摊手，回答道：“世界上就没有预言家能够拿出证据。等有了证据就来不及了。”
    孙战云一听没证据，直接说了声‘送客’。
    他见了这诡异的眼睛，心里有些慌，气势上有些下降。作为商人的经验告诉他，当进入这种状态时，最好不要同人继续谈判，很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决断。
    龙良不清楚这点，还以为自己彻底搞砸了，连忙使出最后的杀手锏——进化。
    他进入到进化状态中，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两个选项，死灵和……蝗虫？！
    由于死灵线路已经升级了太多次，选择这个不利于后续完成任务，龙良极不情愿的选择了后者。
    在这个标签里，只有一个选项。
    “只有一个？！那我还选个毛？”
    这个念头刚出现，他便立刻退出了进化状态。似乎那个帮他进化的什么东西也觉得不用选就少废话，直接帮他进化完了。
    那个蝗虫的进化内容是——特性。
    进化完成，龙良只觉得自己的裤腿瞬间段了一节，袖子也不够长了。这屋子里没有镜子，他很害怕，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孙战云好像没怎么担惊受怕，只是捂着头神色痛苦的说道：“我有些头疼，小伙子你先回去吧。你说的事情咱们改日再聊。”
    就这样，龙良被请了出来。孙豪等在门外，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龙哥，你长高了。”
    “除了长高呢？”
    “没了呀，也就高了五六厘米。”孙豪有些纳闷，“您这是又变成啥了？我咋看不太出来呢？”
    没变太多，这就好。龙良把‘改日再战’的消息告诉给了孙豪，后者显得很高兴。
    “我爹愿意继续跟你聊，就证明还有戏。明天我再催一催他，估计能行！”
    “能行？一个亿？”龙良有些期待。
    孙豪点了点头，打算取了车一起去吃点好的庆祝。一听说要去停车场，龙良突然没了吃东西的兴致。
    “我不怎么饿，不吃了。也不用你开车送我，在你那屋子里闷了一天，怪难受的。我溜达着回去。”
    孙豪耸了耸肩，没说什么，就这么一个人放他出了门，自己远远的站在公司门口挥手道别。
    龙良没有直接回公寓的心情，于是很随意的走到路对面的算命摊前，没精打采的坐了下来。
    “老板，给我算个命！”
    算命先生听了这称呼，面露不悦，纠正道：“我们这里都叫‘先生’。你要是愿意管我叫‘半仙’也可以，就是别叫老板。”
    “随便吧，一个称呼而已，哪儿那么多讲究。赶紧算吧老板，我一会儿还有急事儿呢。”
    算命先生这个时间还没收摊，主要是因为还没开张，一单买卖都没做成。眼看来了一个，虽说难伺候，不过也就凑合吧。
    “好吧，这位先生，你打算测点什么呀？”
    “大的能测么？”龙良问。
    “能啊。”算命先生显得很是自信，“您要问什么？世界格局的变化还是中东战乱的结果？”
    “不用那么麻烦。”龙良说道：“你就告诉我，明天的这个时候，地球上还有多少亿人口就行。”
    算命先生想也没想便开口说道：“七十二亿，没跑，这个百分百准的。”
    听了这答案，龙良便知此人不靠谱，转身就走。那算命先生自然不乐意，扯了这么多废话，还没给钱呢。
    龙良兜里就没钱，钱包手机啥的全在停车场变龙的时候交代进去了。身上衣服是孙豪的，口袋里啥也没有。
    眼见算命先生追来，他直接摘掉墨镜，张开眼睛瞪了他一下。
    这一瞪，直接让他的灵魂被吸走了一点点。虽说及时闭眼，还是吓得这个算命先生连滚带爬的顺着人行道上跑远了。
    龙良见他留下个摊子，摊子上还一堆东西，生怕被人偷了。于是自己坐在摊位前帮他看着，等他回来。
    带着那小圆墨镜，他突然觉得这个工作不是很难。如果一会儿有客人来，可以试着扯上几段，权当练习谈判技巧，等下次见了孙战云正好用的上。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红色奥迪r8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驾驶席上漂亮女人的脸。看年纪不到三十，眉宇间有些许英气，不过这会儿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眉头不展。
    “算命的，还干活吗？过来帮我算算。”
    龙良抓了抓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鼻子，“你是叫我？”
    “废话，除了你还能是谁！算不算？”
    龙良现在身无分文，而且口渴了，想喝个汽水。眼见来了客人，便打算挣他个五块十块的买个可乐。
    “算，”他堆起一张笑脸，“这位女士想算什么呀？”
    那女人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寿数！你来帮我看看，我能活到什么时候？”
    听了这个问题，算命先生想也没想便开口说道：“今年十一月九号。没跑，这个百分百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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