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景书笑嘻嘻地问，她放下勺子，又重新拿起自己的筷子继续刨饭，一边刨一边忽的看见对面少年逐渐难看的脸色，刨饭的动作顿时僵硬，赶紧解释道：“那啥，勺子干净的，我没用过呢！”
十二号：“……”
酱汁和米饭混合在一起，闻起来有种香香的味道。
然而一被喂进嘴巴里，那种香味就消失了。
少年乖巧好看的小脸有些沉沉的。
倒不是因为女孩给他喂了一口饭，而是因为当有食物进入口中以后，他才发现——
他没有味觉。
拥有五感的十一号能够品尝到各种味道，所以会对一直喝的营养液感到抗拒。
可是十二号却没有味觉，所有的食物在他嘴巴里都是一样的，就像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水。
见少年别扭着小脸把头转向一边，也不说话，景书眨眨眼，随后也慢慢背对过他，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心头哭戚戚。
所以，还是被嫌弃了吧qaq。
一顿饭吃饭，景书站起身，把餐盒扔进了回收桶里，擦干净嘴巴回过头一看，蓝衣少年又跟过来了。
从第一次见面起，景书就很想问了，“话说你怎么也老是穿风衣啊。”
十二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脱口而出道：“因为帅吧。”
景书：“……”
*
说到风衣，景书一直很喜欢这类衣服。
长长的衣摆，散开时被风吹起的样子简直是酷毙了。
以前在现实世界里，一群相依为命的小孩每天晚上唯一的乐趣就是到影视店的橱窗口去看老板在电视机上播放的《黑客帝国》。里面的人各个黑衣黑裤，戴着黑色的墨镜，可以说那身装束是每个小男孩心里都十分向往的衣着。
景书小时候是在男孩子堆里长大的，因此除了性别是女的以外，她那时候再也找不到其他女孩子的任何特征，头发也是短短的。
店老板心底也不错，看见一群小孩子几乎每天都蹲在橱窗那里看电视，还会刻意拿些动画片来给他们看，当然，其中一个盗版光碟就是某科学的超电磁炮。
于是老婆什么的，从那时起，就在景书心里扎根了。
穿越以后，在实验室里感到无聊，她便会在空白的本子上涂涂画画。上辈子学的设计，因此除了些风景画外，她还喜欢画些自己认为好看的衣物。
黑色的风衣出现在小本子上的时候，自然会引来同屋里另一位小孩的好奇。
“十一号，你在画什么？”景书耳边传来十二糯糯的声音。
“叫景书。”女孩敷衍回答了句：“衣服。”
“什么衣服？”他看上去十分想知道。
景书：“……”
衣服就衣服，还说什么衣服。弱智问题，不想回答。
“风衣。”她回答道。
十二号拿起她面前的本子，仔细看了看，还往前翻了几页，同样是风衣，只是上面的款式不太一样，还有不同种颜色。
“它们真好看，十一号喜欢吗？”
“叫景书。”景书道：“喜欢。”
废话嘛，不喜欢为什么要画？
跟小孩子说话就是烦，啥都要问。
景书想，要不明天跟看护员说说，把自己和十二号隔开算了？
正想着，小孩忽然又道：“为什么会喜欢？”
景书：“……”
啧，人形自走版十万个为什么。
“因为帅。”她留下一句话，然后实在是不想跟他继续叨叨了，翻了个身，就在儿童垫子上随意扯过一个小毯子睡觉了。
后面十二号又看了什么，或者又说了什么，她都没有理会。
大概是，她真睡着了。
第二天景书就发现自己的黑色风衣旁边又被人画了一件蓝色的。
不过这是靛蓝色，近似夜晚天空的。
自己的本子被别人画了，但小孩子喜欢涂涂画画，景书便也没说他啥，合上本子就准备去呼叫看护员送营养液。
结果出门时忽然看见十二号站在门口，手里抱了些布。
“你干嘛拿这些？”景书问道。
小孩褐色的眼瞳里泛着兴奋的笑，道：“十一号，我们来做风衣吧！”
景书：“……”
做衣服的时候，褐发小孩的嘴依旧喋喋不休。
“十一号，你为什么会喜欢黑色的风衣？”
景书：“叫景书啊，名字我强调多少次了？！真是……黑色能与黑夜融为一体，有安全感。”
“可是你画的天空在晚上有时候又是蓝色的！”
景书：“靛蓝色，没有任何污染气体，也没有乌云，白天是个晴朗的天气，它在晚上就会变成那样。”
“哦我懂了。十一号你知道的真多！”
景书：“……谢谢夸奖。”
*
看了眼身边蓝衣少年的风衣颜色，果然，靛蓝色。
要不是忽然想起来，景书还真忘了以前跟十二号一起做过衣服。
不过那衣服最后没有做出来，就一些烂布头而已，看护员送来的时候显然是敷衍态度。
可是看小孩那么开心的样子，景书嘲讽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难得大发慈悲的不打击他。
现在想想，那时候自己真恶劣呢，竟然有欺负小孩子的念头。
……虽然把人欺负哭真的挺有意思的。
“走吧。”景书道。
身边褐发少年挑眉问道：“你又要去哪里？”
景书从兜里拿出票，往一楼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下半场要开始了，准备进展子啊。”
十二号抿着唇，快步跟了上去。
一楼此时人又多了起来，吃完午饭后，很多人又回来了。
一楼场子里面最显眼的就是上午看见的蕾姆小姐姐和艾斯德斯小姐……臭男人。
下午又进来一些周边掌柜，景书在摊位上转悠，这时候忽的瞥见一位摊主拿着一叠书出来。
看封面应该是同人本，她走过去，摊主立刻问道：“小姐姐要来点本子吗？”
景书瞅了眼，“同人是吧？”
摊主道：“对，但有点点不一样。”
随意拿起一本，封面是没见过的两个古风男女角色，她翻开看了一眼，顿时瞪大眼睛脸颊爆红，然后赶紧合上给人放回去！
“打扰了。”留下一句话，转身匆匆就要离开。
身后跟着的十二号见她脸色不对，好奇地拿起她刚才看的本子。
摊主见这是一个模样好看又乖的少年，忽然眸光微闪差点儿笑出声来。
十二号没有理会摊主的反应，正要翻开，却见已经走开的景书又走回来，抢过他的书放回摊位上接着拉起人就走，“看什么看？！给我过来！”
少年突然被她拉住，从未与人这样接触的他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心情。无指手套将掌心隔开，只有指尖能稍微碰到女孩的肌肤。
看着相握的手，他蓦地有了些想要摘下手套重新拉手的想法。
不过走了几步景书就放开他了，口中还念念叨叨：“我真妹想到还有妹子这么大胆直接在展子上卖小黄本的。”
“小黄本，那是什么？”
景书道：“就是——”
她忽然住了口。
跟个十三岁的小孩说这些，不太好吧？
不过，等等，这个二代真十三岁？身体是重塑的，利用再生技术复制的近似于一代十二号的身躯，毕竟以前身体的数据实验室都有存档，照着那个模板造一个也不是难事，如果说第一年用的是九岁十二号的身体，那么经过八年的培育的，按理说，应该十七岁了才对。
“你年龄多少？”景书问。
少年道：“十七。”
果然啊。
也许是因为十二号天生那张脸就过于稚嫩，因此光看脸实际上看不出真实年龄。
男孩子十七岁身高跟自己差不多，景书心里突然非常想嘲讽他。
——矮子啊。
蓝衣少年看见面前女孩的眼神多了几分嘲讽，一时间不明白她在嘲笑自己什么，不过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眼神，伸出手，食指对准她心脏的位置，少年乖巧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道：“再用这种眼神看我的话，我就攻击你了哦。”
景书：“……”
表情僵硬地伸手把少年食指握住，“年轻人，不要老是打打杀杀，沾染太多煞气，是会做噩梦的。”
刚说完，掌心握着的食指便突然冒出火焰将她烫的赶紧收回手！
“卧槽好烫！！”景书对着掌心狂吹，转过头对少年吼道：“都说了展子上不要惹事啊！”
十二号见她被烫的眼角都红了，笑道：“下次烫的，也许就是十一号的心脏了。”
景书：“……”
不怕死的又飞快说了一句：“玩火晚上会尿床，弟弟你记得穿好纸尿裤！”
她说完一溜烟儿的冲进了人群里，躲开少年一拳头的攻击，得意的哈哈大笑：“打不着吧！”
十二号：“……”
*
等了许久，嘉宾终于到了！
葱花！！cv女神！！
景书超喜欢她那一口萝莉音，每次光听声音就能让人气血上涌激动到无以复加。
“快走！”她忽然朝着嘉宾台前的观众席跑去。
一定要抢到前排座位！
十二号跟在她后面，一下午，在这个展子里转来转去，少年觉得这些东西都十分无趣，然而景书却十分喜欢。
如果不是怕她逃走，他早就找地方休息了。
见景书已经挤进了最前面，少年站在最后，看样子也是跟不上去了，他索性就在末端盯着。
葱花女神今天穿着非常可爱的洛丽塔，台下一众宅男狂喜狂叫，单反照相机的闪光灯从她上台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
景书跑到了前排，拿着相机不停地拍，叫的十分激动。
后排有的人拍不到完整照片，于是站了起了，景书拍了很多，然后坐在位置上开始看效果。
虽然低着头，但少年还是能看见她。
眼眸微转，落在了台上那个打扮奇特的女人身上，十二号第一次看这些，却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
于是他又把目光移回景书的身上。
应该是看完了效果，那女孩又举起相机，看样子打算接着拍，不过这回，有点不一样的是，她换了个方向。
十二号一顿，只见景书对他笑了笑，比了个同昨天晚上一样的二条，随后举起相机对着他，“咔嚓”一声。
这是道极度晃眼睛的闪光灯！
白色的光似乎藏着杀伤力！让少年褐色的眼瞳在顷刻间被一阵白雾所覆盖！
不只是他，后面的人也都受到了白光的影响，怒骂道：“谁啊？！闪光灯那么亮，关一下啊！”
“眼睛疼！前面的相机停一停啊！”
十二号眼瞳同样一阵巨疼！他感觉好似数不清的针落了下来，密密麻麻的全部扎在了眼睛里！！
该死！
少年戴上墨镜，再度抬头看去，那个本该在观众席前排的鸭舌帽女孩此时已经完全不见了踪迹！
心里涌起的怒火让从未生过气的少年变得阴沉起来，他推开前面的人群大步走进去，被推搡的人回头瞪着这少年，可是一对上那双杀意涌现的眼瞳，想要骂的话顿时被吓了回去。
褐发少年看着前排那个空荡的座位，已经被另外的人抢坐了。而那个之前还在拍照的女孩，留下了一个手链在原地，便逃走了。
十二号捏紧拳头，气到极点，反而笑了起来。
少年面色冰冷，那张乖巧的小脸带着淡淡的微笑，然而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冷到人看一眼都仿佛被置于冰窖里一样。
“十一号……”少年有些孩子气的声音响起：“你果然狡猾呢。”
语气是压抑的怒火，他笑出声：“给我等着。”
捡起地上的手链，站起身，少年环视了一遍四周，展子所有的出入口离这个嘉宾台都不近，往出入口跑他是绝对能找到她，靠近十一号的时候他留的有探测器，墨镜可以捕捉到探测器的位置，然而一圈看过去，墨镜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说明，十一号已经不在这里了。
跑掉了？跑出了展子？怎么出去的？
他仔细思考，是否有遗漏什么，蓦地，他看见了离嘉宾台不远的卫生间。
卫生间，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里面的格局应该差不多。
好似想到了什么，少年进入男士卫生间，正好能看见一扇窗户位于卫生间的高处。
普通人的身高够不着，目测尺寸为五十乘五十，普通人也许很难通过。
但是。
十二号走到窗户下面。
在上厕所的人惊异的眼神里，直接从那里翻了出去。
——实验品可以轻易做到。
他是黑化万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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