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唯微对尹煊产生了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依赖感,察觉到这种依赖感是有一次谢蓁蓁约她去酒吧喝酒。
谢蓁蓁和方祺分手了,据她自己所说是方祺傍上了另外一个富婆,谢蓁蓁亲眼看到他上了别人的豪车。
“算了,以色事人也是他的本事!”谢蓁蓁开酒的姿势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气质,然而神情却在酒吧明明暗暗的灯光下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哀伤,“难怪我送他东西他都不要,我当他品行多高洁,原来是嫌弃我送得太便宜了……”
叶唯微一口气灌完一瓶,很看得开地说道:“分了就分了呗,下一个更乖。”
“你不懂,”谢蓁蓁捏着酒瓶靠上她的肩头,“我就是觉得很丢脸,那女的看起来也没我漂亮啊,也比我年纪大……也不一定出手有我大方……”
“说不定人家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这恋爱谈得太真了,耽误他赚大钱。”
“你说得对。”
谢蓁蓁喝得最后连舌头都捋不直了,叶唯微心里却总感觉有事。抬腕一看快十二点了,于是她拍了拍谢蓁蓁,说她要回家了。
谢蓁蓁当场就翻了个白眼,说道:“跟你这种……已婚妇女也是聚一次少一次了,那叫什么来着……出来玩……还得看老公脸色……你自己看看!才十二点!你家教好严啊……”
话说得虽然不连贯,但叶唯微听了还是如遭雷劈。
她好像养成了很可怕的习惯,她的生活已经被人入侵了,她开始和另一个独立的个体分享喜怒哀乐了。
她好难过,可是她连现在的难过都想和他分享。
尹煊的微信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他从来不会过问她的行踪,她去哪里也不会向他交待,但今天可能实在是太晚,所以他破天荒地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回。
谢蓁蓁态度暧昧地冲她一笑,解开自己的手机锁屏。方祺给她打了大概六个电话,她全都没接,最后一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把他的号码拉黑了。微信还在不停的震动,她打起精神在屏幕上打了个“滚”字,但那样显得太恼羞成怒了,姿态不好看,还是要大方一点,于是她把那个字删掉,什么都没再说,直接拉黑、删除一气呵成,末了才窝在卡座的沙发上发起呆来。
叶唯微给尹煊发完定位,偏头对她说道:“尹煊待会儿会过来接我,我让他也一起送你回去。”
大晚上的,谢蓁蓁这副样子,叫代驾她也不放心。
谢蓁蓁打了个酒嗝,不置可否。
月亮圆了一半,悬在空中,叶唯微搀扶着谢蓁蓁出酒吧的时候,两人嘴里像含了加湿器一样,笑起来都是白气。
尹煊站在车边等着二人走近。谢蓁蓁真是不清醒了,凑近叶唯微的耳朵小声嘀咕道:“哥哥和弟弟都长得这么帅……要是能同时拥有就好了……”
叶唯微用手肘捅了捅她,她便乖乖闭了嘴,严实得再也没有说出一句不该说的话。
一直将谢蓁蓁送到家门口,叶唯微才放心和她道别。
叶唯微没让尹煊跟着上来,他便一直在地下停车场等。光可鉴人的电梯映衬出她由于喝了酒而泛红的脸。
听到了某个很久都没有听到过的名字,她的脸看起来有些僵。
她伸出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在电梯下到地下一层时调整好表情,一脸轻快地走了出去。
走近之前,她想起今天穿的是一件新大衣,还没喷防静电喷雾,她心念一动,伸手在自己身上搓了几下,干燥的掌心又搓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她敲开尹煊的车窗,他一脸诧异:“怎么不上来?”
回答他的是她突然凑近的面庞,双唇相贴的瞬间,“啪”地一声,触电的声音好响,更响亮的是他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在这一刻,他几乎是有些恨她了,恨她为什么不能全神贯注眼里只注视着他。他回家看不到她时,真的很害怕,他不敢去细想她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就连发微信问她的行踪都要小心翼翼斟酌着语气,尽量扮演一个控制欲不强的丈夫。
“尹煊。”叶唯微站在车窗外,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嗯?”他的思绪一片混沌,只是条件反射般应她。
“我今天……”她低着头,嚅嗫着说道,“有一点点……想你。”
脖子突然搭上来一只温热的大手,她抬眼,看到尹煊将头探出来,仰头将她吻住。呼吸纠缠之间,她的嘴唇被他吮吸得有些疼,但她没有推开。
酒精上头让她的思绪变得迟缓起来,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对自己有利,只知道她被他吻得越来越热,脸颊也越来越烫。
他松开她的时候,突然叹了一口气,捏着她发红的耳垂说道:“我今天……很想你。”
*
一直到放寒假之前,叶唯微都没有再见过贺司阳。她觉得这样很好,大家看起来都走上了正轨。
过年期间,叶唯微依旧没有和贺司阳碰到面。因为大年叁十,尹煊跟着她去了她家过年,初一回尹家时,贺司阳已经走了。
他只在尹家吃了一顿饭,就回了自己的外公家。
尹家这个年过得比以往要热闹,大年初一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婚礼那天来不及赶到现场的一些亲戚,都来了尹家老宅看新娘子。大厅一隅挂上了新拍的全家福,一家人笑得和和美美,除了那个执意要改姓的小孙子,倔强地抿着嘴不肯露出一丝笑容。
那张全家福还有另外几张废片。
摄影师将结婚照寄给叶唯微时,将婚礼的所有视频和照片都打包发到了叶唯微的邮箱。她看到,没有洗出来的那几张照片里,每一张,贺司阳都将脸侧着,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
鬼使神差地,她将那几张照片保存了起来。
作为一个被老天偏爱的宠儿,她的人生信条里就没有“难”这个字,不是因为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到,而是当她觉得一条路走不通时,就会立马停下脚步,转寻另外的出路。
那些在她人生路上摆放着的路障,没有等来她的对峙,就已经早早被她放弃。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样不对过,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的做法提出过苛责。
有些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就干脆忘掉好了。
那些暂时没有办法忘掉的人,总有一天也一定会释怀。
可是,在她跟着尹煊踏上去巴拿马的飞机,却在机舱里重新见到贺司阳的那一刻,她才突然觉得,老天大概这次不会再宠爱她了。
为什么……贺司阳也要去巴拿马?
为什么尹煊完全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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