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圣杯不重要~

    “咚！”的一声，在冥千古化作灵子消失后不到五秒，一道黄色的流星从天而降，撞破天空中飘荡的烟尘。恐怖的魂力释放而出，形成强烈的劲风，将此地因冥千古一击而荡起的灰尘吹去，露出下方那巨大的深坑。
    由于昨天大战一场导致史莱克城大修、从而被掌管财务的宿老教训了半个小时的玄老看着下方的大坑，眼角下意识的抽了抽。
    虽然这里已经是半废弃状态了，但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宿老们只会认为玄老丝毫没有悔过。如果玄老没有来到还好，既然来了，这锅就大概率跑不掉了……
    摇了摇头，祛除了脑海中不好的想法，玄老把目光投注到一旁的吉祥身上，看着他那连皱褶都没有出现的衣袍，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
    眼看玄老已经到来，吉祥顿时收起了警惕的姿态，身上的肌肉悄然运作，将身体上携带的机扩类暗器全部关闭。
    “玄老，您来晚了，对方已经逃脱了。”
    “逃了？这么快？”
    玄老也有些惊讶，在他的大地感知中，直到他来到这里之前，对方那不知何种阶职的从者都应该呆在这里才对。但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是令咒，应该是对方的御主见势不妙，使用了令咒把从者召了回去。”
    吉祥跳下屋顶，来到了玄老面前，那双紫宝石一般的眸子也逐渐恢复正常。
    “令咒啊……”沉吟了一瞬，玄老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圣杯战争也才刚刚开始，无论是对立的御主们，还是我们自己，令咒都极为充足。真正想要干掉对方，看来还是要等到最后几天了。”
    “对了，吉祥，你和对方接触了一段时间，有没有看出对方的底细？”
    听着玄老的疑问，吉祥偏过头，看着那巨大的深坑和地板上深不见底的孔洞，眼中的紫色光芒一闪即逝。
    “枪兵。”
    “什么？”
    吉祥呢喃的声音太小，以至于玄老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不过他的话也惊醒了处于思虑中的吉祥，略显歉意的笑了笑后，吉祥说道：“如果看对方的武器类型的话，那他应该是枪兵没错。”
    “枪兵吗？三大阶职之一，有些不好搞啊。”
    玄老丝毫没有怀疑吉祥所说的话，无论是对方那唐三弟子的身份，还是他自己的直觉，都让他觉得这名从者是一个纯善之人。
    “不仅如此。”
    吉祥不顾玄老逐渐僵硬的面色，缓缓说道：
    “根据对方透露出来的信息、不经意间做出来的动作。他，应该是出身于史莱克学院，并且对他们十分了解的强者。”
    “在他看到你到来之前，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离去。我想，除了之前那一场战斗之外，他可能还在别的方面对你或对史莱克学院有所了解，这才选择推开。”
    “玄老，看起来，有一些计划，是需要变一变了。”
    …………
    在史莱克城中的战斗告一段落之时，南城门外，幽暗的灌木丛中，一队仿佛融入阴影之中的魂师从中走了出来。
    他们，正是刚刚赶到史莱克的圣灵教众人。
    看着那高大的城门，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圣帝皱了皱眉头，那一双红宝石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
    “能量……在不停的波动。这些能量，来自于……两名不同的强者。看来，在我们来之前，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是你所说的圣杯战争开始了吗？”
    站在圣帝身旁的龙逍遥缓缓抬头，眼睛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灿烂的金色。在他的眼中，面前的史莱克城被尽数笼罩在一层无形的场域之中，所有的天地能量都变得和外界截然不同了起来。
    在最东边，史莱克学院所在的方位，如同出现了一个太阳一般，在能量的层面，牵扯着外界的天地能量不停的靠拢、涌入，如同漩涡一般，巨大而深沉。
    “没错。”
    圣帝点了点头，对于龙逍遥这一种处于魂师最巅峰的强者，她的耐心远比寻常的时候要足。在听到他的疑惑后，红色的面具上，笑意仿佛再次扩大了一些。
    “圣杯战争，神灵之位的……选拔，对我们这些……从者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当然……如果想要凭借圣杯的力量成就神灵，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可能会浪费了圣杯的力量。”
    此刻，圣帝在讲解之时，她周围的那些圣灵教强者们都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除了钟离乌外，其他人对来到这里的原因都是一知半解，哪怕听到了“圣杯战争”这个词汇，也不知晓其中的含义。
    此刻，听到圣帝开始讲解，他们自然也是努力倾听了起来。
    也没在乎周围那些圣灵教强者……或者说她也想顺便也给他们讲解一下。在停顿了一瞬后，在面具之下，那一道剑形的纹路缓缓闪烁，圣帝的眼睛也不再那么朦胧。
    “圣杯，是奇迹的造物，牵扯到了某种至高的概念。在能量充足的时候，圣杯可以做到一切事情。哪怕想穿越时空，跨越不同的时间线，也不是不能做到。”
    “成为神灵，不过是……在使用圣杯之时，被它那……庞大的力量冲刷，所附带的效果罢了。”
    说完，她回过头，看着一众目露贪婪之色的圣灵教徒，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而……对我等从者而言，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只不过是一次磨炼，一次，能够成为……【冠位候补】的磨炼。”
    说完，圣帝也不顾众人惊讶、不解的神色，眼中的血色光芒重新凝聚，面具上那诡异的笑容也变得放肆了起来。
    感受着圣帝身上那重新变得邪恶、嗜血的气息，除了龙逍遥外，众人的面色皆是一凝，缓缓低下头来，不敢跟她对视。
    唯有龙逍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圣帝脸上的面具，眼中闪过了一道讶然之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在讲解完之后，圣帝自然不会继续在这里停留，踏步向前，走向了史莱克的城门。在她的身后，圣灵教的众多强者们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阴毒与忌惮。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邪魂师之间从来都没有信任，能够震慑住这些十恶不赦的邪魂师们，圣帝曾经带给他们的是血与痛，是冷酷无情的镇压，也是某种只有圣帝才能施展的手段。
    所以，哪怕再怎么不甘，也不过是败犬的哀嚎。在想出办法之前，圣帝哪怕要求他们吃屎喝尿，他们也只能乖乖照做。
    将眼中的愤恨藏好，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们又重新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沉默的跟在圣帝身后，走向那耸立在平原上的史莱克城。
    在队伍的最后方，是一直默默无闻，装作小透明的唐雅。在她的身旁，一个金色的光球被蓝银草藤蔓紧紧缠住，拖拽着跟上了唐雅的脚步。
    嚎了几个小时后，没有水分补充的叶骨衣嗓子直冒烟，却也不敢解除身上的【吾主在此】，就这样和唐雅僵持着……虽然唐雅根本没有怎么注意她就是了。
    此刻的唐雅，看着圣帝带领圣灵教众人走向史莱克城的方向，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哀愁的神色。虽然她也曾经是史莱克的学生，却对这个坐视唐门毁灭的大势力没什么好感。但是，她此生所爱的人，所珍视的人，却都在这座城市之中。
    这座城市蕴含了她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但在圣杯战争之中，史莱克城完整保存的概率几乎为零，甚至可能会造成大量无辜之人的死亡。
    但唐雅却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对圣帝充满感激的她，决定只当一个令咒载体一样的工具人，听从圣帝的指示。
    再者，如果圣帝获得了圣杯战争的胜利，她不需要圣杯，那就代表着万能的圣杯会交付在她的手中。那时候，一切都有着挽回的可能。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唐门，亦或者是在圣杯战争中牺牲的平民们，都能够随之复生。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赢得圣杯战争。所以，唐雅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是霍雨浩和贝贝挡在她的面前，她也会毫无顾虑的出手。
    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这时候，在她身旁的蓝银草藤蔓中，抱着旗帜的叶骨衣目不转睛的看着面色逐渐坚定下来的唐雅，眼中满是疑惑。
    拥有神圣天使武魂，并且被唐尘赋予了圣徒称号的她，虽然实力没有变强多少，但对于邪恶感知的能力已经强到了一个限度。
    此刻，在她的感知中，面前的这名少女身上虽然也有淡淡的邪气，但却少得可怜，其气息的最中心处依旧保持着纯洁。虽然身上也有亡魂的哀嚎，却被其它几道灵魂的气息镇压，想来也是因为仇杀什么的。
    看来，应该是一个觉醒了邪魂师天赋，却没有滥杀无辜的好女孩啊。
    心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叶骨衣立刻就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好像，被俘虏的我也没资格评头论足什么……不过，被一名还有救的少女绑住，似乎显得不是那么丢人了。
    对，没错，我是为了救出这名少女，这才自愿被邪魂师抓住的。没错，不愧是我，真是伟大啊。
    在心中自欺欺人的一会儿后，叶骨衣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史莱克城，面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身为唐尘钦定的十二圣徒之一，圣杯战争的调停者、裁判，叶骨衣对于圣杯的敏感程度自然是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那只有极限斗罗才能完全看清的能量变动，对于此刻的叶骨衣来言完全就是小儿科。在她的那一双圣洁的眸子中，处于史莱克学院最中心的大圣杯就如同近在咫尺一般，能够轻易地观摩到。
    不仅如此，那被强光包裹的圣杯在此刻的叶骨衣眼中也是一览无余。金色的、无必精致的杯子在虚空中滴溜溜的转动，牵引着天地能量、星球本源以及空间能量不断注入到圣杯之中，最后压缩成一滴滴的“白开水”。
    此刻的圣杯中，水已经没过了杯子的边缘，形成了一个微微上凸的造型。在杯底中，一个微不可查、仿佛存在于概念之中的【孔】缓缓生成，吞吐着世间一切的本质。
    这，就是圣杯的真面目。
    但看着这近在咫尺一般的圣杯，再看看一旁唐雅脸上希冀的神色，叶骨衣却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造物主大人，您那么费心费力的制造圣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交给那些御主们使用了吗？”
    在魂导车上，叶骨衣看着唐尘递给了的小说，在惊讶于圣杯伟力的同时，也不免感到了些许可惜。这样的宝物，就这么给别人使用似乎也太可惜了一点。
    “都说了不要叫我造物主大人。”
    唐尘将快乐水放到支起的架子上，无奈的看了叶骨衣一样，换来一个不好意思的吐舌后，这才唏嘘着说道：“这么快就忘了我之前说的话了吗？”
    “您是说……”
    眨了眨眼睛，回想起之前唐尘所说（忽悠）的话，叶骨衣似乎明白了什么。
    “圣杯不重要，对我来说，圣杯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罢了。如果我现在想，随时可以造出来一个新的。重要的，是圣杯战争本身。”
    “诶？”
    看着叶骨衣茫然的表情，唐尘敲了敲她的脑袋，换来了一个畏畏缩缩的埋怨眼神后，这才借着解释道：“之前我应该说过了，【旧日】盯上了这个世界，所以，我和【根源】一起设下了一个局，用以吸引旧日的注意力。为了防止出现差错，这才需要你去走一趟。”
    “那，那个旧……”
    话还未说完，叶骨衣的嘴就被唐尘的小手捂了个严实。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唐尘那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无法适从。
    “我说过了，走出那个房间之外，不要说出【旧日】二字。”
    听着唐尘的训斥，叶骨衣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嗫嚅着说道：“可是，可是我看您……”
    “你太弱了。”
    听着唐尘毫不留情的嘲讽，叶骨衣张了张嘴，满脸写着高兴。
    “……我太弱了还真是对不起啊！”
    摆了摆手，唐尘也不在意叶骨衣的吐槽，继续解释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想说，为什么肯定【旧日】一定会上钩，对吧？”
    “是……如果对方真的是和您一个层次的强者，那么不应该看不出来这个局才对啊，毕竟布置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祂啊……”
    唐尘仰躺在椅子上，面色徒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看到这么热闹的景象，就算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布置，也只会更兴奋的参与进去吧。”
    “这也太奇怪了吧……”
    意识自记忆中回归，叶骨衣扫过面前的一切，在那至高、圣洁的圣杯之中，突然感受到了一些不对。那圣杯原本不应该现在就显现出来才对，它出现的唯一时间，就是在胜者决出的那一刻。
    此刻的这番表现，就如同放出诱饵的猎手，似乎是在吸引着什么东西的注意。
    “果然，圣杯，不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