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垂野看着他,感觉到他的呼吸慢慢从平稳变得急促。
他紧张的伸手揉了下眼睛,又挠了挠眼前的碎发,胸腔里的空气似有轨迹的蹚过去,然后他看见一双手臂,微微敞开。
陆垂野伸出手,松松的将他揽在怀里,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轻轻说:“你自己听。”
姜予手掌发麻,掌心下的皮肤灼热,心脏沉稳有力,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他的手掌。
“听见他说什么没有?”陆垂野问。
姜予点了下头。
陆垂野仰了下头,笑了。
他知道姜予不好意思问,于是轻声在他耳边,用语言把心里的话,再次解释了一遍,喊的却不是姜予而是,“江流儿,你在我心里,永远永远都是我的骄傲。”
姜予一怔。
“明白吗?”陆垂野垂眸一笑,对上的他略微呆愣的视线:“无论什么时候到哪一天,你都不要怀疑自己是我的骄傲……没听懂吗?我再重……”
“听懂了。”姜予呆呆的点了下头,脸红的已经说不出更多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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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节目录制完,陆星适看着陆垂野端着一个巨大的木盒子出来,疑惑的问了声:“你拿的什么东西?”
陆垂野回头看了眼即将走近的姜予:“……陪葬品。”
“玩这么大的吗?”陆星适呢喃了声,却没再多问。
回去的路上,陆星适一反常态,除了刚开始喊了声嫂子,其余时间安静如鸡,连喘气都轻了好几个度。
到非音楼下的时候,陆垂野先拉开车门下去了,姜予也准备下来,被他拦了一下:“你别下来了,回去休息吧。”
姜予怔了下,陆垂野把帽子口罩递给他,解释道:“我回家一趟,明天早上回来,回去拿点儿东西。”
陆星适降下车窗,手臂搭在一侧,手指松松撑着头:“嫂子,咱们走?”
陆垂野瞥了他一眼,仔细交代:“今天电视台前后门都堵了不少狗仔,想必姜予家里那儿也有不少,你送他回去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别让人拍着。”
“知道了。”陆星适摆摆手。
“他前段时间因为我得罪了公司高层,说不定也有其他人在等他,你认真点儿。”陆垂野继续交代。
“你怎么这么啰嗦。”陆星适啧了声:“我是什么人,还能让人拍着?你这是小看我呢还是小看我们无恶不作的恐怖分子呢。”
陆垂野拍了拍姜予手腕,又交代了几句才关上车门,“回去吧。”
“嗯。”
陆星适开车极快,但却又极稳,不同于上次那个风骚的超跑,这次为了接他们开了个挺低调的suv,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笑的挺浪。
姜予原本话就少,跟陆垂野在一起基本也是他说的多,自己多半被撩的脸红耳热,跟陆星适更是没什么话题了。
他坐在车里,想着是不是该找点什么话题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姜予松了口气,别过头去看窗外飞驰的风景。
陆星适接起来,倒是没防人的开了免提,对面的那道低沉嗓音不冷不热的问了句:“星适少爷又有什么事?才过了不到一天又欲求不满了?”
姜予一怔,季长安!?季影帝!!!
他怎么认识的季长安?好像听起来还有点熟的样子……好吧也不是特别熟。
陆星适眨眼一笑:“季先生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昨儿个送你那花儿还喜欢么?从大洋彼岸空运过来的,几万美金就扎那一篮儿。”
季长安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
姜予坐在后面不知道是该听还是不该听,昨天季长安有个活动他是知道的,也看到热搜上的有个千金一掷的无名人士。
竟然是他!
不过,他这是把人季影帝当民国时期的红角儿捧了吗?
送花篮,真亏他想得出来。
“喜不喜欢你不知道么?昨晚没告诉你?”
陆星适不太自然的咳了一声:“……行吧,我挺满意的。”
姜予笑了下,感觉自己手机也响了声,极短的一声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是条微信。
陆垂野:之前闹成那样估计有点麻烦,你自己注意点,有事就给陆星适打电话,他最近休假在家闲的数汗毛,自己人别不好意思。
姜予:嗯我知道,你爷爷叫你回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叫你回去吧,是不是他知道……
陆垂野:叫我回去再赶出来一次,问题不大,都是小场面。
姜予:……小场面?
陆垂野:他最多骂我一顿,而且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既然你送了我礼物,我也得给你找点儿礼物啊,不礼尚往来下回你不送了怎么办?
姜予:不会不送的。
陆垂野抿了下唇,他已经查出来他的生日根本不在现在,但又不能那个时候给他过,只能权当他就是姜予了。
陆垂野:想不想知道礼物是什么?
姜予……想。
陆垂野:真想知道?
姜予:真的。
陆垂野:喊一句好师父,我就告诉你。
姜予:……………………
陆垂野:不然喊声唔……哥哥也行,随便喊个什么就告诉你。
姜予脸一红,悄悄抬头看了眼还在打电话的陆星适,颤着手指回了句:……我还是、等等吧。
陆垂野咧嘴笑了下,正好温晓子从楼上下来,这期配音班结束,工作室里头工作压了不少,他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一见他回来,疑惑的哎了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垂野头也没抬的答了声:“刚到没几分钟。”
温晓子凑头过来,正好看见最后两条聊天记录,服气的看着陆垂野:“你可真不要脸。”
陆垂野照单全收的呵了声:“你第一天认识我?”
“……”温晓子仰天长叹了口气,看见旁边的木盒子,走过去边掀边问:“我一直想问你,你跟姜予怎么回事啊?”
陆垂野发微信调戏徒弟调戏的正开心,没空搭理电灯泡,随随便便的嗯了声就不再开口了。
感觉到漠视的温晓子啪的一声拍上木盒,声如雷霆:“我问你跟姜予怎么回事你嗯什么!”
陆垂野蹙眉抬起头,“没什么事,我在追他呢。”
“……噗。”温晓子一口枸杞红枣茶吐出来,咳了半天,一张富态脸盘子涨成猪肝色,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开口,迅速在脑子里理清他这句话的意思。
cpu急速运转,温晓子觉得自己脑子大概要崩盘,就在它蓝屏死机的最后一刻,不敢置信的喃喃说了声:“你来真的?!”
“我看着像假的?”陆垂野抬眸看他,嗤笑了声:“还是你觉得我表现的不够明显?”
温晓子后知后觉的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从地上捡回自己的声音:“……够明显了够明显了。”
他当着三四百万人的面儿替姜予澄清、一步步的亲自带他配戏、吻戏甚至还亲身上阵,为了他去参加综艺,跳进自己最不喜欢的娱乐圈漩涡里。
哪一项都够明显了。
温晓子仰头看了他半晌,脑子里跟熬浆糊似的越来越稠,语气艰难的问道:“那我们以后喊他三嫂还是三姐夫啊?”
陆垂野:“……”
“不是。”温晓子被他吓的脑子都乱了,被他这么凉凉的一瞪稍微有点反应过来,咳了声:“不是,姜予脾气性格什么的你都摸清了吗?万一他就是那种娱乐圈两面三刀的你能受得了吗?就算他是有点喜欢你吧,但是……”
陆垂野手指一僵,有点什么?
他喜欢的人是自己吗?不是丁青歌?
陆垂野皱眉:“喜欢我?你听谁说的?他自己告诉你的?”
温晓子艰难的捂着脑门,把一张大脸狠狠的埋进掌心里:“我的祖宗三老爷,敢情您到现在还不知道,姜予偷偷跟我问了你的生日吧?”
陆垂野的手机脱了手,摔成了第一日见到姜予时的同款蕨菜。
生日……
他闭了闭眼。
——你七年前是不是做过一个叫……
——我曾经在废墟里听见过一道声音,后来找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
他那么毫不犹豫的签那个不平等条约,毫不迟疑的说自己叫江流,因为他曾经信口说了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他明明有那么严重的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却还是硬生生压抑着,小心翼翼的不表现出来。
陆垂野越想越觉得心疼,心口跟塞了一把烧烤签似的,扎的又疼又热。
这么多细节,他到底是怎么一直认为他是喜欢丁青歌的?
温晓子见他脸色难看,不大放心的小声问:“怎么了?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
陆垂野沉吟片刻,坦然的甩锅,“吃醋让人失去理智。”
“???”温晓子简直要被他的不要脸笑死,想了下道:“那你就在他还喜欢丁青歌的时候,一直在撬墙角?”
陆垂野笑了:“撬什么墙角,你看他有机会跟丁青歌相处吗?”
温晓子沉默:“承认了,够不要脸够不要脸。”
因为当年那个节目,陆垂野就做过一次,后来时隔一年才真正接手,那期间都是丁青歌在录,他也没想过那么巧就那一天遇见姜予。
他来非音个个儿都能坦然说笑,尤其还能跟丁青歌讨论戏,独独怕他一个,见了他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他就是再不要脸,也不能擅自决定自己就这么独占机缘,所有好事儿都砸他一人头上了。
“不对,那既然这样,你都撩他好几个月快半年了,怎么还没表白啊?”温晓子失笑道:“难道你病了?”
陆垂野烦躁的冷哼了声:“我乐意撩他你管得着么。”
温晓子火了,一摔剧本:“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至于朝我冷嘲热讽,我还没说你俩之间……”
陆垂野看着他,头疼说:“姜予有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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