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关山月心情还是挺复杂的,上次哭哭啼啼的决绝而走,还以为即便不是最后一面,再见也是漠然。
江晚灵其实很想问问关山月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又不太敢。说白了,面对他,自己就是如何都自信不起来。
母亲掐着时间打来电话,问及是哪里认识的朋友,何时认识的。江晚灵红涨着脸满嘴胡说,关山月看她一眼就瞥开目光。
撒谎真的太难受,路上她满脑子都是迫切要见到关山月的焦急与欢欣,根本忘了这茬。
看看关山月的脸色也说不上好坏,她沉沉气,刚想开口,母亲就发来了微信。
【你也大了,很多事情有了自己的主意,小容是个好孩子,我和你爸爸也很喜欢,万事做到心中有数。】
母亲自是能听出她支支吾吾扯着小谎,结合之前她说的,喜欢上了不止一个人,心里就有谱了。
江晚灵惆怅之际,关山月起身走近,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
“上楼吧。”
上……上楼……上楼做什么……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老狐狸看着她又羞又红的脸,踌踌躇躇的表情,自是知道她想歪了。一挑眉,带着轻佻的笑,凑近她的耳畔。
“我房间,去不去?”
蒙蒙的气音让她缩起脖子,“……去……”
她满脑子不可描述的黄色废料,老狐狸的一扬眸一挑唇,都勾她心魄,迷迷糊糊的就上了楼进了屋。
上次没机会好好观察这个房间,这次天色尚早,江晚灵进门先是巡视一圈儿,再仔细看看关山月的架子床。不像上次她睡的那张拔步床的雕花那么繁复,清古雅致,很是符合他的日常风格。
房间氤氲着淡淡的香,不同于男人身上的苦香,室内温度一烘熏,在这样灰丫丫的雪日,闻起来暖融融的。
江晚灵自顾自的往房间内走,迎面的大窗,窗边的长榻,他们曾在此同饮。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缓关上门。
刚走到榻边,她转身想坐上。回头之际就被几乎紧贴在身后的人吓的腿一软,仰撑在榻上。
关山月长发松松束在一侧,低身凑近她,江晚灵心要跳出来,眨眨眼,畏怯又期盼……
双唇即将碰在一起,老狐狸垂着的眸子忽然抬起,对上她的。他眼睛里漾着澄净,映出来的她,也跟着纯澈。
男人陡然撤开身,昂着下巴往套间走去,走到门口,回眸,朝还在愣神的她招招手。
说实话江晚灵自尊心有点受打击,她魅力有这么低嘛……那么近,说不亲就不亲了……
堵着一口气跟进去,老狐狸的侧房同样的古朴别致,架上燃着袅袅的香,半盏烟云沉浮。
大窗边同样有宽阔的中式妃榻,关山月率先仰躺上去,以手支额,眉目慵懒,却定定看她,样子分明在说:要不要上来随你。
既是走到这步,她自是没什么好怕的了。但在主间刚被调戏了一下,小狐狸眼一眯,计上心头。
气呼呼走到榻前,不客气的窝上,小屁股撅撅,又把身后人往窗边顶了顶。
关山月瞅着她那个带点坏心思的眯眼表情,回味几下越发觉得像那张照片,那张被自己换成了了头像的照片。
江晚灵侧着身不理他,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回头看看,关山月早闭目养起神来了。
老狐狸有午睡的习惯,她都忘了……
气呼呼的趴着,她看了看榻边架子上陈设,伸手抓过遥控器就摆弄起来。
屏幕正对着榻,江晚灵随手挑了部电影,本意是扰人清梦,看着看着也入迷了。
关山月也不跟她计较,睡不成了,便随手抽了本文献,默默翻看。
他看书,也陪她看电影。从《饺子》看到《霸王别姬》,又看到《双食记》。看男女之间的纠葛,欲望与人性的交织。江晚灵的小嘴不时冒出几句有感而发,观点一致的他就附和一句,有分歧的也不言语。小女儿心思带着的可爱幼稚,听来也甚是有趣。
晚饭也不想下楼吃,关山月也纵着她,让人送上来。江晚灵坐着羊毛毯上,边看边往小嘴里送。
看到《青蛇》时,天也黑了,她摸着肚子躺回榻上,关山月曲起一条腿坐在榻尾,倚着靠背。
电影奇幻又旖旎,看的江晚灵心痒痒的。
偷偷看看关山月,他坐的随意,怠怠懒懒拿着本书,偶尔瞥一眼屏幕。
“我也想喝西湖牛肉羹!”
这才刚吃饱……
“……你就是个小饕餮。”
“哼,你是说我只知道吃吗?”
“呵,多好。”
“听说有很多人背地里叫你睚眦呢!”她不服气的多一句嘴。
那我们倒是般配的很呢……
关山月笑笑,不说话,眼睛没离开手里的书。
江晚灵看他此时慈眉善目的淡然笑颜,如初见般,一阵恍惚。
当日有谁能想到日后两人的关系会变成这副光景……
“蛇妖好美啊,怎么纠缠法海的妖魔都是些光头呢?”
关山月看一眼屏幕,好笑的摇头。小丫头天真,看东西太浅,只看表面。
“有什么好笑的嘛!”
小姑娘不乐意了,伸直了脚瞪了一下榻尾悠然而坐的人。
关山月斜眼看看她,也不理睬。江晚灵大着胆子,干脆转了个向,躺到他腿上,拉着男人的手臂,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看着腿上躺着的娇嫩的面孔,关山月轻叹口气。
“你看那魔障,色白,光头,有尾,长得像什么?”
“像丑妖怪。”
“像男人的什么?”
“男人的?”
男人的?
看看屏幕再看看关山月,看他眼中闪着的戏谑,光头,色白,有尾……再结合台词一细想。
小姑娘微瞪瞪眼,“小……小蝌蚪?法海……动邪念了?”
老狐狸翘着嘴角,又拿起书继续看。
江晚灵脸红红的,以前的时候看过这部电影,只记得小青色诱法海那段香艳的很,还想着有样学样,她实在对老狐狸惦记的很……
这么一解释,倒是认真又看起这部电影来了。
“关爸,要你选,你愿意做许仙还是法海?”
“都不选。”
“一定要选一个呢?”
她其实想知道的是,关山月喜欢的类型是白蛇这种睿智温婉,外强内柔,还是小青这种骄纵诱人,不谙世事的,像白蛇这种段位她恐怕真要修个千年才能达到。
“那就做白蛇吧。”
“嗯?!”
这……虽然出乎她意料,细想来,倒是符合的很……
容颜绝色,架海擎天,总带着一副看尽沧海桑田的淡然无谓。
关山月从书底睨她一眼,他的小青蛇妖娆扭捏,正仰躺在他的腿间,媚骨天成,惹人觊觎……白蛇纵修行千年,法术滔天,算尽天机,也算不到自己,终逃不过“情”的劫数。
电影全片都饱含深意,江晚灵看不出多少门道,只看见情欲与肉欲间的放肆与克制。
满口仁义道德,最懂说教的许仙,满心只有贪欲色欲。胆色包天又怯懦苟且,把人性中鱼与熊掌想兼得的欲望表现的淋漓尽致。
“关爸,你也喜欢‘老实人’吗?许仙可不老实,他也不值得。”
“许仙固然不值,你又不是许仙。”
江晚灵呆呆望着他尖尖的下颌,想了半天有点回过味儿来了,又歪回身子,看着屏幕偷偷的笑。
香艳的片段总在她脑子里绕,小青抱着黑尾,在水中交媾缠绵,法海终是没抵过那一袭青衣的勾引。
关山月还倚躺在榻间,江晚灵钻到他身前,男人被迫将书摊放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手捞住她,把她揽在怀间。
看看男人膝上的书页,字都认识,凑在一起,有点晦涩难懂,索性不看了。
窝在关山月颈边,男人领口微敞,卯足了勇气小手顺着那裸露出摸进去。男人挑挑眉,不动声色。
小手在白皙的心口间摸来摸去,关山月定力堪比法海,手上翻页的速度不减,任江晚灵在他身前胡闹。
小姑娘不乐意了,她始终还怀着羞怯与胆怯,还有些不服气,抬起头来,朝他撒气。
“大胆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
男人看傻子一样的扫了她一眼,掀起的眉梢风情动人,让她心头一漾。
“哼,没劲儿。”
江晚灵噘着嘴,掩饰着自己败在男人的随意一瞥间的负气。
关山月自是知道她打从一开始的心思,转头看她。
“那我现个原形给你看看?后不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
男人慢慢逼近她,书本被丢弃在一边。江晚灵慢慢后陷,双臂撑在背后。
“蛇……可是有两条茎器的……有骨又有刺,你确定……你吃得消?”
男人眯眼翘唇的危险样子妖媚多情,身边香气烟煴,滥滥风情四溢……
“你……你是狐狸精!不是蛇精!”
“我是什么妖精……”
关山月伸手挑起她一缕发,扫过自己的鼻尖,闭眼轻嗅嗅。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我投降……”
江晚灵磕磕绊绊,已经被男人逼近距离,完全躺倒在榻上。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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