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造神

    净化术是很简单的一级魔法，安格很快就学会了，看着一具骷髅手中放出圣洁的光芒时，奈格里斯有着恶趣味被满足了的畅快。
    有人说净化术是净化不死生物的魔法，不死生物不能学，奈格里斯嗤之以鼻，光克暗是对的，但光克亡灵却是典型的缪论，它主要源自于亡灵讨厌阳光。
    但活人就不讨厌阳光吗？把他放到夏天的正午晒两小时看看。只能说活人对阳光的耐受程度比较高而已。
    而奈格里斯所知的那些历史里，净化术之所以克制亡灵，是因为那是‘圣’光魔法。
    光魔法多了一个‘圣’字，就表示它属于神术的范畴，带有一部分意念的作用在里面。圣光魔法不光克制亡灵，还克制所有的异端，包括恶魔和元素生物。
    只要不挟带这种针对性的‘意念’作用，圣光魔法就会变成很单纯的光魔法。
    一杯净化过的圣水下肚，小女孩迅速解除了负面状态，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男孩松了口气，感激的冲着安格叩谢了起来，安格一顿忙活，又是下雨又是净化，他都看在眼里，这让他意识到，救回妹妹的不是祭坛上的那团火，而是眼前这具骷髅。
    又是两道魂焰从他的体内飘起来，没有投向亡灵圣火，而是直接没入了安格的体内。
    只见两道魂焰在安格的灵魂中纠缠凝结，化成一个奇怪的符号，飘在他的灵魂之心所吞吐的焰芒上。
    把这个奇怪的变化跟奈格里斯一说，便听到黄铜龙妒忌的声音：“真是狗屎运的家伙，你获得了他的信仰，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信徒了，狂信徒，狗屎运的家伙，你连神格都没有，你这个伪神，你还窃取了灵魂网络，挎巴达！”
    挎巴达在魔法语系中有着侮辱和杀死的意思，单独使用的时候具有强烈的语气助词功效，代表奈格里斯心情很糟糕想骂人。
    奈格里斯曾经深入的研究过神祗与信徒的关系，最后得出的结论：不是神创造了信徒，而是信徒创造了神。
    正如奈格里斯自己一样，他本来只是一头知识渊博的黄铜龙，因为信奉他的人多了，日积月累下，他点燃了神火。
    不过说实在的，他这个知识之神有点虚，点燃神火靠的是日积月累，靠的是活得时间够长，直到他八千岁左右的才勉强点燃神火，归极究底，就是因为他没有狂信徒。
    大家想啊，信奉知识的人，有几个能狂热得起来？知识份子比最渣的渣男还要渣，昨天还信誓旦旦大地是平的，今天得到充分的证据后，立刻能把说过的话全吃掉。
    他们信奉的是真理，而不是传授他们知识的黄铜龙。
    但真理有千千万万，而且千变万化，水往低处流本来是真理，但是在某个深渊位面，水却是往高处流的，因为那个深渊有大量的液态汞，水比重低，会浮到汞的上面。
    人类的寿命很短，平均寿命四五十年，却创造了大量的神祗，为什么？因为他们拥有大量狂热的信徒。
    如果说信徒创造了神祗，那狂信徒就是造神的关键，因为他会把你的事迹传播出去，感染更多的人去信奉你，所以，狂信徒往往会成为点燃神火的关键。
    黄铜龙能不妒忌？他活了八千年都碰不到一个狂信徒，加上他的信徒又比较渣，导致神威不显。
    神威弱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有神格，这不，不死君王看上他了，把他封印到黄铜之书里。而他的那些渣信徒，也从来没说想办法来解救他。
    黄铜龙在自怨自艾，安格却已经戴上稻草帽，幻化出人形，只有这样他才能发出声音说话：“发生什么事？它们，追你？”
    看到安格帽子一扣就变成了人类，男孩眼睛都瞪圆了，这不就是神迹吗？如果说油锅洗手算神迹，那大变活人可就是神迹中的神迹，一瞬间的，男孩的信念又坚定了几分。
    “瘟疫，封锁，离开家的，杀，妹妹病了，不救，死，搏一搏。”原以为安格说话够不利索了，没想到男孩说话更不利索，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然而这正巧符合了安格的说话习惯，一听他就明白了：“瘟疫？痢疫？这种？”边说边指了指小女孩。
    封锁是突如其来的，安格只看到信徒一夜之间不来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死好多人，隔离，骷髅送吃，但不治疗。”男孩说到。
    其实不是不治疗，只是治疗法师太少了，像他们这种贫民是不会得到救治的，有病了只能硬扛，扛过去就万事大吉，扛不过去就死在家里。
    “死了好多人？”想了想，安格问到：“骷髅能出去？”
    “好多，骷髅可以，不染病。”男孩应到。
    安格取出一个盘子，装满干净水，施展了几个净化术下去，然后抱着盘子准备离开神殿。
    “去哪里？”奈格里斯忍不住问到。
    “送给牛头人。”安格应到。
    “哦，那一家子信念挺虔诚的，去看看吧，不过你不该问一下你的狂信徒叫什么名字吗？”奈格里斯真是服了安格了，这可是狂信徒，连名字都不问，以后怎么使唤他？
    安格询问男孩的名字，男孩激动的应到：“欧克。”
    带着净化过的水来到牛头人的家里，牛头人一家早就躺在床上，上吐下泄到脱水了，奄奄一息。穷到吃青苔的贫民牛头人，压根不用想是必然中招的。
    一杯净化水下肚，生命力顽强的牛头人一家顿时就生龙活虎了。一家人逮着安格就一顿拜，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感谢方式。
    从他们身上涌出的魂焰，直接就投入了安格的体内，竟然不需要亡灵之火的中转了。
    这种变化显然跟灵魂之火上的那个符号有关系，不过安格的注意力已经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墙壁上挂着一个戴着眼罩的动物颅骨，从颅骨上两根尖尖的，跟牛头人相差无几，却粗大了一圈的牛角可以看出，这莫不是牛大婶一家的先祖吧。
    “是的，这正是我的曾祖父，拉车·铁蹄。”多么朴实无华的名字。
    吸引安格注意的当然不是颅骨，而是里面的灵魂之火，这具颅骨已经孕生了灵魂，成为一具骷髅，只可惜被挂到墙上，附近也没有骨架可供组合，于是就只能这样挂着了。
    “有灵魂？怪不得它的眼眶会冒火，所以祖母给它套上眼罩，那怎么办？这可是先祖的颅骨，继续挂着太不敬了，要不放到神殿去吧。”一家人商议一番，决定把颅骨交给安格带去神殿，相信不死神殿能更妥善的安排颅骨里的灵魂。
    就这样，安格莫名其妙抱回来一个牛头骨，回到神殿发现，菲林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正急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