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杨接到了刘靖的电话,说他已经把杨慧红接到交通宾馆顶楼,正去餐厅给她订三天的餐食。问他还需要做些什么。
金杨告诉刘靖,这几天偶尔抽时间去看看她,如果有时间,晚饭后陪她去散散步逛逛街等等。
刘靖欣然应承。
挂了电话,金杨尝试着给颜婕打了个电话。
响了两声后颜婕便接通,轻笑道:“这个手机号码接完你这个电话后便寿终正寝。公开的号码政斧办会通知到各县直机关,我的私人新号码你记一下,1350xxx8686。”
“不错的号码。”金杨一边恭维一边记下号码,清了清嗓子道:“颜县长,我找你要钱。”
“要钱?”颜婕讶异,“金杨?今天是我第一天上任喂!想到会有来要钱的,但是没想到你是第一个。你成心要拆我的台呀?”
“纪委公费开支发票一年多没办法报销,同志们在闹情绪,队伍不好带呀……”
颜婕打断金杨的话,“多少钱?”
“十二万就够。多的我也不要。”
“十二万就够,你说得轻巧?”颜婕语气微沉,“若是一万二,我私人倒可以考虑暂时垫给你,十二万,没有。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到现在为止,连财政局长的面都没见过,各县直机构各领导明天才陆陆续续向我汇报工作……”
金杨一笑,道:“我只是提前打招呼,明年纪委的公共预算额度要追加十二万。提前说,你这个大县长也可以心中有底。”
金杨心里清楚,在编制公共预算时任何单位都会尽量高报,然后让财政去砍削,这已经成为地方的惯例和常态。他不过是走个后门,提前排队。否则等到开年各单位部门的预算全部报上去,纪委能分到多少羹,谁也不敢保证。
“好!我答应你。”颜婕很大气地一口应承。
“谢谢颜县长!”金杨正要说些不打扰、再见类的客气话挂电话,颜婕突然压低语气,“晚上来我的新家帮我整理整理房间。我不习惯政斧办的人随便进入我的房间。”
“哦……好!”金杨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心想她是不是忘记我现在是个半残废?但是不管作为朋友还是她县长的身份,他再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答应。
“你问都不问我的住址就随口答应,显然没有诚意嘛!”颜婕的办公室在三楼东边,金杨所在的纪委在副二楼西,她联想到他正在自己脚下愁眉苦脸,嘴角忍不住轻扬起来。“我知道你是个半残,不会有太重的活。放心,我怎么了你,苏娟还不找我拼命。”
金杨苦笑道:“颜县长的住址是?”
“政斧招待所三号楼。就这样。晚上见。”
颜婕刚挂断电话,金杨方想起一件事,“你那位迟西少爷呢,他去不去呀,喂……”金杨把手机移到另一只耳朵上,又“喂”了两声,这才郁闷地放下电话。
直觉告诉他,迟西看他的眼神不普通,令他反感而警惕。他不希望晚上在颜婕家见到迟西。
“你一大县长搬家,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拍马屁,为什么要抓我的壮丁?完全是在残害祖国的花朵呀!”金杨自言自语着,耳朵里隐隐听到走廊上响起阵阵回家的脚步声。要下班了,他挑了挑眉头,再度拿起手机,翻出交通局田克峰的号码。
“田局长,我是金杨。又来打扰你了。”
“说什么话,我巴不得金书记天天来打扰我呢!”田克峰笑道:“金书记下午有饭局没有,要不我请你,我们去喝几杯,新北塘开了家农家菜……”
金杨笑着拒绝道:“谢谢!下次我请吧,我今天下午有安排!田局,我直话直说了,我找你是想代表纪委向交通局借笔钱周转。”
“金书记想要多少?”
“十二万。”
“没有问题,什么时间要?现在要的话,银行肯定关门,不知道局财务保险柜有多少现金,不够的话,我让他们多跑几处柜员机刷卡……”
“不急,明天上午就可以。”金杨听他毫不打突的口气,便知道他已经在交通局站住了脚。要说还真是自己的功劳,把交通局里的螃蟹该撤换的换,该锊的一鋝到底,最重要的堡垒马国富据说最近就要宣判。
田克峰松了口气,“那我明天早上让出纳送支票过去?”
“谢谢田局,开年后财政预算划拨下来,我立马还账。”金杨虽然知道交通局有钱,而且他开口至少有八成可能。但他还是做好最坏打算,自己掏钱垫。
“没有金书记就没有我田克峰的今天,再别说客气话,我田克峰做梦都盼望着能给金书记帮点小忙,大忙帮不上,我也听说纪委现在的复杂环境,说句不怕你骂我的话,若在纪委过得不开心,大不了再回交通局,我把局长的位置让出来……”
金杨心想你说得容易,党的干部又不是私企,你说上九上说下就下?但他的好心他还是领了,笑道:“那我就不说客气话了,改天去看嫂子和小宝。”
“哎呀,那感情好,我家那位一直唠叨着金书记的名字,小宝也经常问金叔叔呢,怎么不来爷爷家了,是爷爷又犯错误了吗?金书记,你哪天来提前告我,我让黄脸婆炖一罐山上放养的正宗土鸡汤……好了,我不啰嗦,不耽误金书记的宝贵时间。挂了,明天我一早就派出纳过去。”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金杨感慨万千地放下电话。其实他在交通局的一系列动作,压根没想到最后会便宜了田克峰。当然,他最后推荐田克峰,是一半公心一半私心。首先田肯定会记他的好,而且会继续对马阎王的势力进行打压,可以延续他的既定政策。再加上田克峰这次吃了个大亏,估计再上位,想占小便宜都得回忆回忆“双规”之痛。
他没想到的是,阴差阳错之下,田克峰祖国和他之前并五纠集的人,竟然和他产生了共同的利益厉害关系。田克峰不是傻瓜,明摆着借钱就是公然帮金杨,也就是不惜得罪熊德壮杨方明等人。
华夏这个地方,凡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划分出“圈子”。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通过这件事情表明,田克峰自动认可金杨的圈子。
金杨想了想,现在的他可比刚来清远时强多了,那会唯一能帮帮他的除了刘壮便只有肖斌这两位同学。而且助力极为有限。现在有了监察局局长宋光明,有交通局局长田克峰,如果把颜婕算上的话,这个圈子还颇具实力。
可惜田克峰年龄大了点,再干上三五年就得退休,否则扶持他一把,也算自己将来的一道助力。他忽然想到,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似乎冷落了刘壮和肖斌,如果能让这两位老同学再爬一步,一个刑警大队,一个交警大队,家上宋光明祖国老公安的底蕴,基本等同搞定了清远公安局。
想到这里,他分别给刘壮和肖斌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得知,公安局现在正在搞整改,几个副局长和政委为局长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加上因盛京而受到牵连的几名局骨干撤职的撤职,查办的查办,空出了好几个要害位置。底下的一群人蠢蠢欲动。
刘壮毫不掩饰地说他看中了交警大队车辆管理所所长兼副大队长的空缺。讲排序,他排在第四位,前面还排着两个副大队长和一位中队长。
金杨不动声色问他是怎么一个艹作程序,谁说了算。刘壮颇有怨言道:“一个干部的任免或者上下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一定要经过无数的考察和会议讨论,其实全他妈的狗屁,人家早就在酒桌或牌桌上敲定了,会议考察等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金杨沉默半晌,“肖斌呢?”
“他啊,他的业务能力和风评在刑警队绝对排第一,倒是最有可能上升一步,担任刑警队大队长职务,可这家伙是个泥菩萨,上上下下都不走动,估计悬。”
“一会我请你们吃饭,地方你们选。”金杨道。
刘壮吞吞吐吐道:“今天不巧,我请了客人,要不改天……”
“你丫是不是在跑官?我告诉你,千万别被我逮住,嗯!否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金杨半真半假道:“你的个人财富已经很惊人了,何苦要争这个半级?如果我是你,要么投入工作,要么索姓辞职赚钱去。两头挂,也许两头都不落。”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当官不是为了贪污搞鬼,哥瞧不起那种钱。”
“那为什么?”
“为了不被敲诈。这样说吧,如果我辞职。半个月后,我老婆的厂里形形色色的人会成群结队地来,要钱索物的,红的白的黑的……你若不是纪委副书记,你试试,你的红磨坊会如此安静?我们局原来有个包副局长,主管刑侦,前年退休,呵呵!退休三天后,他老婆开的茶楼因有人赌博被治安大队给查了……残酷的现实!”刘壮微叹一声,很认真道:“我上爬是为了保护我的财富不受侵犯。”
“那……祝你成功。挂了,你去接客吧你。”金杨放下电话,简单整理了办公桌,遂开门离去。
走到办公楼下,他忽然想起,金半山下午要去政协某个朋友家帮着看风水,他现在回家也是一个人。
于是,他转头朝政斧招待所走去。随便叫个便餐,然后稍微休息会,晚上去颜婕的三号楼也方便。
来到五一零八房前,正掏出房卡要开门,却发现房门虚掩,再一看走廊上放着一辆清洁车。他顿时想到,是不是杨慧红刚离开,服务员趁机打扫卫生。
他犹豫了一下准备离开,眼睛不经意瞟了瞟室内。发现一道娇俏的身影正俯身在打扫清理。
苗苗?他豁然回忆起招待所计光谋提到苗苗时的脸部表情,他为什么会惊慌?金杨感觉里面存在疑问。
他倏然推开房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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