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记横戈盘马处,散关清渭应如故。”————————【蝶恋花·离小益作】
张绣一直观望着城外的动静,他见到梁纲的数千援军已经开始赶赴战场支援,乐就已经被太史慈擒斩,两军再度交锋,城头的李丰仍无动于衷。张绣知道他们是打算轮番上阵,消磨太史慈这支‘疲兵’,此时太史慈所部再是精锐,恐怕也只能抵挡住梁纲。
“传令全军。”张绣见到太史慈与梁纲厮杀在一起后,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派出传令兵大喊道:“随我杀贼!”
“隆隆”的鼓声在城头上回荡,敲打着每一个士兵的心,仿佛像是再给城下双方加油呐喊。
太史慈手持长枪,刚才乐就的头颅已经被他割下拴在马鞍上,此时他越战越勇,枪头直指梁纲,轻喝道:“杀!”
身周的部众也跟着高声呐喊,精气十足:“杀!”
虽然只有五六千人,个个浴血奋战,但气势却犹如千军万马。梁纲突然有些后怕,连兵马最多的乐就都被击败了,自己真的能占到便宜吗?
那李丰看到这军势,还不出来?
梁纲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也同样举起长枪道:“众将士,随我杀敌!”
太史慈依仗着坐骑个头高大、速度快的优势,双脚踩着马镫站起,面对着迎面冲来的敌军高高的举起长枪左右穿刺,一个接一个,往往来不及躲闪就被刺死。
这时张绣也率领三千人赶赴战场,在梁纲的侧翼发动了攻击。梁纲全心全力应付太史慈本就十分吃力,此时又遭遇张绣的突袭,更是感到己方阵型摇摇欲坠,有重蹈乐就覆辙之势。
见到城下第二回合的厮杀,李丰不禁大吃一惊,此时不仅他的算盘完全落空,更是整场战局都因为他的失误陷入绝境。如果他现在派兵出城,或许还嫩接应梁纲,一同御敌,可他在见到太史慈、张绣的个人勇武后心生怯意,竟迟迟不敢下令。
“再等等、再等等……”李丰自言自语的说道,试图以时机不到来借此安慰。
此时梁纲所部已被夹在张绣与太史慈两军之间,想逃都逃不掉了。城下一片混战,李丰又不敢放箭,城头的鼓声也逐渐小了下去,城头上的守军纷纷探出头来,紧张的看着梁纲陷入新一轮的剿杀。
已经用不着张绣再出力了,他率所部兵马刚到,梁纲的侧翼就瞬间被击溃,然后又是夹击、冲阵,对方左支右绌、补救不当,阵脚忙乱,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了!但张绣适才看到太史慈斩杀乐就,有心与他较劲,故而在见到对方正欲追击梁纲时抬手飞射一箭:“这个留给我!”
话音刚落,仓皇奔逃的梁纲就被射于马下。
李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回算是完了!他不待城下最后情形如何,忙招手吩咐道:“快开东门、快开东门!撤!撤!撤!”
待张绣与太史慈开始着手收降纳叛的时候,便得知李丰率兵弃城而逃的消息,张绣喜道:“梁纲、乐就接连身死,他在城头坐视不管,我还以为他谁也不救是为了死守蕲县,岂料是条丧胆之犬!”
笑完,张绣又道:“我点三千人去追,蕲县就交子义你来接手如何?”
太史慈考虑到自己部众连续作战,早已力有不逮,不便承担追击的任务,于是大方的点了点头,任他去了。
张绣于是兴奋的点起战意旺盛的兵马,循着李丰东逃的足迹追去。这一追直到傍晚,太史慈都整顿好了降卒、安抚好了蕲县士民,张绣才带着全队人马以及数百俘虏回来。
他颇为遗憾的对太史慈说道:“此子跑得到快,我只追到尾巴,将其众击散。至于他,连与我对阵都不敢,丢下兵马就跑了。”
“好歹李丰部众全无,以他的能耐,逃至寿春也是无用。”太史慈乐观的宽慰道,并邀张绣入府休息。
张绣一进门就摘下兜鍪,边走边说道:“袁术麾下大将都在徐州,扬州除了那个孙策……也没什么能打的大将。按徐将军的用计,此战贵在神速,最好能在半个月内拿下淮南,而后挥兵东进徐州,与曹、刘等军兵夹击袁术。”说到这里,张绣正好坐了下去,自顾自的倒了碗酒,畅快的大喝一口,再抬头看向太史慈:“那时候,你我就能在徐州会兵了。”
“徐州的形势我并不看好。”太史慈摇了摇头,转身走开,背对着张绣说道:“朝廷部署在徐州的能战之兵,只有曹将军、田校尉所部二三万人,刘备是屡败之将,不足为凭。而反观袁谭起兵五万,有麴义、吕布为将,袁术更是四万兵马,大将无数……”
“你不是说你能劝服吕布么?”张绣嘿嘿一笑,端起酒碗站了起来,走到太史慈身后说道。
太史慈想起吕布的勇武,又忆起他追名逐利至极的个性,当时因为一时热血而请命,如今冷静下来,不由深感无望。
张绣小口啜饮着酒水,他来时在皇帝跟前旁听军情,对淮南、甚至是徐州的战况大致有所了解:“你不用想的太严重,袁谭虽是袁绍亲生,但冀州的安危要紧,他不会将太多精兵拨付给儿子。这五万大军,我看俱是青壮居多,精锐也不过麴义一部,那吕布早前还败于袁谭之手,未必与他一条心。至于袁术,也是徒有其势而已。再者说,即便不能一时破敌,只需据守待我军回师,这仗最后依然是大胜。”
他看着太史慈漠然的神色,知道自己说中对方心中哪一处了,于是悻悻的将酒碗放下,略叹一声,道:“你今晚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沛县呢。”
说着,张绣拍了拍太史慈的肩,忽然又忍不住缓和着语气说道:“我们这些殿前羽林郎,就属我伴随帝驾的时日最久。这些年我也没什么长进,但就从国家身边学到几句话,其中一句对你当下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
太史慈有些好奇的转过半边脸,凝目看着张绣。
“凡事须尽力,但也不可强求。”说完这话,张绣便抱着兜鍪离开了,走时还冲身后招了招手:“你我不比别人,这天下纷乱,能投效明主,保住自己尚且不易,孰能谈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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