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当中,一座隐秘的宫殿里。脱下精神病皮囊的阎君坐在太师椅上,对着面前的右部判官南棠说道:“左边又有什么动作了?”
“左判一回来便召集了地府大半的官员,大约说了一个时辰左右......”南棠说到这里的时候,偷看了阎君一眼,见到他没有询问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他们好像怀疑我了,这次没有叫上我。大阴司窦仙是我的前世骨肉,他算是我在左判身边的耳目......”
“曹正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是吧?”阎君打断了右判的话,他拿起来桌上的龙胆,一边把玩一边对着南棠继续说道:“窦仙是你的前世骨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继续说吧......”
右判擦了一把冷汗,说道:“是,窦仙还查到了一件事情,之前地府失踪三百六十封生死薄,也是被曹正,彭何在两位左判私藏起来了。生死薄上的人都是人世间的修士,现在这些人都在曹正的庇护之下。地府当中没有阴司敢去查他们,之前几次针对吴勉等人的事件,也是这些人奉了左判的命令做的.......”
说到这里,老南棠顿了一下。缓了口气的同时,观察了阎君脸上的表情。见到这位地府之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之后,这次札着胆子继续说道:“曹正这次动员了他身边所有的力量,看样子不止针对吴勉,恐怕他已经有了不臣之心,要对陛下您不利......”
“南棠,知道你为什么久居右部判官,历经三代阎君,却没有提升继承人的机会吗?”阎君转头看着右判,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自己回答了南棠心里的疑惑,说道:“因为你能做到右部判官便已经到头了,你的资质就到这里......你需要有人在上面管着,独当一面可以,统帅全局便不行了.......”
阎君说一句,老南棠便将头低一分。等到他说完的时候,右判的脑袋几乎扎到裤裆里了。看着南棠这幅样子,阎君心里又有些不忍了......
当初阎君还是个小阴司的时候,南棠便已经是右部判官了。说起来他能一步一步起来,最后坐上阎君大位,老南棠也是出过一份力的。想到当初右判对自己的好,阎君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在轮回转世之前,要求稳......不能有大乱,否则会对地府不利。曹正和我正好相反,他要在成为新阎君之前,借我的势力来扫除一切障碍。懂了吗?”
右判没有听明白,老头子眨巴眨巴眼睛,想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那不是相克吗?陛下,曹正那么做的话,一定会引来一场大乱。对地府不利......”
“乱的不是我,是曹正......”阎君看到老南棠还是不得其解,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曹正如果得手了,正好证明他的本事,是有能力继承阎君大位的。如果败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地府、阎君无关,所有的罪名都落在他的头上,至于新任阎君嘛,我准备好了其他两个人选......”
右判听的心里一激灵,想不到阎君还有这样的心思。难怪之前的彭何在、现在的曹正两任左判做什么他都不干涉,原来一切都在阎君的控制之中.......
既然已经说开了,右判索性说到低。他札着胆子再次说道:“曹正要对付的是吴勉,一旦他失手了,会引来吴勉那些人的报复......”
“要是他成功了呢?”阎君看了一眼右判,随后继续说道:“南棠,你以为地府最大的祸患在哪里?这千余年来,地府的动荡和吴勉都脱不了干系。曹正如果得手,那他将会强于我,做个千古第一的阎君......”
说到这里,阎君顿了一下,轻轻的吸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如果他败了,那做的事情与地府、与我都无关联。到时候还会有新阎君,只是与他无关了......”
“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吴勉的麻烦?”南棠年纪大了有点犯轴,也不管避讳不避讳了,继续说道:“左判完全可以不与吴勉发生纷争,安安稳稳的继承阎君大位就好......”
“由不得他了......”阎君脸上出现了古怪的表情,深吸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他有把柄在民调局那几个人手上,民调局的靠山是吴勉。不除了吴勉的话,他坐上了阎君大位,早晚也会被孙德胜他们要挟。所以,曹正必须要在继承阎君大位之前,处理好这些事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阎君的脸上露出来疲倦的表情,对着老南棠说道:“这些话平时我是不会对你说的,不过我就快要去轮回了。也该让你知道......既然说了,那我索性就说到底。南棠,你是去过曹正那个小团体的。你是奉我的法旨去的,其他人就不会吗?曹正也好,彭何在也好,都是我棋盘上的棋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老南棠的脑袋里嗡嗡的,这一下子接受的东西,他有些消化不了。原本这个时候右判就应该行礼离开了,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好奇阎君给曹正选的那两个备胎是谁。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曹正一旦失手,那接替他的两个人是谁?我是右判,也好准备辅佐......”
听到老南棠问到这个,阎君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既然你问了,那说了也没有什么.......接替曹正最合适的人选是孔大龙,就是车前子的师父,徐福的徒孙。他坐上阎君大位的话,可以修复我们与方士和民调局的关系。至于另外一个人选嘛......应该不会用到,你也不必知道。说实话,我不想把阎君大位交给他......”
说到这里,阎君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对着南棠说道:“该说不该说的,我都对你说了。南棠,刚才我说的话,你要烂在肚子里。说出来就是你魂飞魄散的药引,明白吗?”
“属下明白......”这时候南棠开始后悔自己听到的内容太多了,当下他对着阎君行礼,说道:“属下不耽误陛下您休息了,刚才听到的一定烂在肚子里,不会对外人说的。请陛下放心......”
看着南棠要走,阎君最后说道:“南棠啊,不管曹正那边有什么动作,你一概不要管。做好你右判的本分就好了,天塌下来有曹正顶着,他顶不住还有我,轮不到你的......”
目送着南棠离开之后,阎君疲惫不堪的走到了后堂存放皮囊的屋子里。原本存放着上百件皮囊的地方吗,现在只存着一具皮囊。那具年轻精神病的皮囊,阎君直接进到了皮囊内。傻笑了一阵之后,蜷缩在地上睡了过去......
睡着之后,竟然还说起了梦话:“还是这里好.......外面太累了,真是太累了......”
与此同时,曹正的左判府中,送走了最后一个阴司之后。曹左判回到了屋子里,摸出来一块刻着瘟字的玉佩。突然好像疯了一样,将屋子里的东西打砸了一遍。最后他跪在满是琉璃茬子的地面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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