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怀疑

    等到索菲亚回到战斗前线时，巫师和科学骑士之间的小规模战斗已经结束。
    在巫师们最后一轮决死冲锋中，包括巫师的头目赫尔德林在内的数十人当场被击毙，少数没有跟着巫师大部队一起冲锋的巫师，也大多死在了本源骑士团的重炮轰击之下。
    只有极个别巫师勉强保留了性命，成为了科学裁判所的俘虏。
    等待着这些巫师俘虏的，也只能是火刑。
    然而科学裁判所作为胜利的一方，几位高层领导的脸色却都阴沉得可怕，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迪米特里裁判长手持被科学悖论彻底破坏的圣物洋娃娃残骸，指着里尔克和萨尔瓦多骑士的尸体寒声问道：“维瑟米尔，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听到迪米特里裁判长的问话，维瑟米尔一脸懵逼，因为萨尔瓦多骑士根本就不是他派到前线的。
    但面对裁判长咄咄逼人的询问，他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这应该是小队巫师试图从侧翼潜入裁判所驻地内部，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萨尔瓦多骑士和他手下的人，结果双方同归于尽吧——”
    “胡扯！”
    迪米特里裁判长很清楚，里尔克是这次行动中仅次于赫尔德林的二号领导。
    自己的头号卧底见到自己手下的高阶科学骑士，肯定会主动亮明身份，怎么可能选择同归于尽？
    几人死亡的位置，根本不是圣物笼罩范围，哪怕里尔克不想暴露身份，凭借巫术【无源光】，想要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但这么多巫师和科学骑士全都死在了这里，现场肯定是发生了近距离混战，这说明里尔克根本就没想过要逃跑！
    只不过勾结巫师是科学裁判所最严重的罪行，里尔克是自己手下卧底的事情，迪米特里裁判长不可能跟维瑟米尔讲清楚……
    因此维瑟米尔也被领导骂得一头雾水：
    我只是说了个合理猜测，怎么就成胡扯了？
    他不知道怎么反驳裁判长，只得低头认错。
    迪米特里知道，问题应该不是出在维瑟米尔身上，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次突袭裁判所的行动，里尔克事先并没有跟自己通过气。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事发突然，他还来不及向自己报信，要么就是这场行动，本身就另有隐情。
    看到里尔克单独脱离巫师大部队行动，又莫名其妙和科学骑士们在一个角落里同归于尽，他几乎可以断定，里尔克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报，所以才决定自作主张进行行动。
    只是行动出了意外，让他自己也命丧当场。
    里尔克能在巫师组织内卧底十年，迪米特里裁判长对于他的能力拥有十足信心。能让他这么一个王牌卧底决定擅自行动，又让他最后翻车的，一定是对科学裁判所来说极其重要的关键情报。
    而巫师组织中，能重要到如此地步的情报，总共久只有三个：
    一个是三位救世主有关的情报；另一个是卢卡斯本人行踪有关的情报；最后一个，就是卢卡斯在科学裁判所内部卧底的情报。
    既然里尔克选择脱离巫师大部队，单独追到裁判所内部，肯定不是为了打探救世主或者卢卡斯的情报，这些事情，科学裁判所自己都还没弄明白。
    如果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因素，那么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
    里尔克是为了追查卢卡斯在裁判所内部的卧底，才选择擅自行动！
    既然是这样的话，这次突袭裁判所驻地的前因后果，也就完全说得通了。
    卢卡斯派巫师进攻裁判所驻地，同时也安排了内应协助。为了不打草惊蛇，里尔克作为这次行动的两位指挥之一，决定亲自出马和内应接触，然后趁机做掉他！
    截止到这里，迪米特里裁判长通过自己掌握的情报，几乎还原出了全部真相。
    现在仅剩下最后一个疑点：
    里尔克有心算无心，为什么最后还会翻车？
    很显然，里尔克是裁判所卧底的事情应该还没有暴露，否则卢卡斯早就把他干掉了，不可能用这么多巫师的性命做筹码，专门去弄死他。
    而且死掉的萨尔瓦多骑士，真的是他要找的那个巫师卧底吗？
    迪米特里裁判长觉得也不一定。
    因为巫师卧底之前展现出来的情报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科学骑士的能力范围。能够在化学炼金产品走私案，还有突袭裁判所驻地这两场大型行动中有效接应巫师，说明这名卧底很有可能达到了裁判官的级别！
    如果由裁判官作为幕后黑手的话，里尔克翻车就是完全有可能的了！
    虽然这个推论极其惊人，但却能解释最多的谜团。
    那么萨尔瓦多和他手下几个死掉的科学骑士，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等等！
    萨尔瓦多似乎曾经在炼金工坊走私案中，被索菲亚裁判官临时借调过！
    迪米特里裁判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索菲亚。
    然而从表面上，他完全看不出索菲亚裁判官的破绽。
    但万一她真的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走到另一个角落里，挥手招来了一个内控委员会的亲信，轻声对他吩咐道：“安提莫斯骑士，你这两天，帮我重点留意一下索菲亚裁判官的情况……”
    安提莫斯不敢怠慢，连忙询问道：“是哪方面情况？”
    “任何情况！”迪米特里沉声说道：“你想要人帮忙，也可以用我的名义，从内控委员会抽调人手协助。”
    安提莫斯心中一凛，裁判长大人这是怀疑索菲亚裁判官有问题，想利用内控委员会的权力调查她！
    虽然内控委员会权势滔天，但他安提莫斯也不可能随便给别人当枪使。
    他连忙请示道：“您需不需要先跟内控委员会的科学裁判官沟通一下？”
    迪米特里摇摇头：“不必。在有确凿证据之前，这件事不要搞得太大！索菲亚在总部里有人撑腰，我不好和她正面冲突。你作为第七教区内控委员会的二把手，仅仅是私下调查的话，权限已经足够用了。”
    安提莫斯瞥了一眼索菲亚，发现她神色如常，正在和一名低阶巡逻骑士伊西多尔低声交流。
    伊西多尔那倒霉家伙，什么时候和索菲亚裁判官这么熟悉了？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随后，他便对迪米特里裁判长用力点了点头：“好的，一切听从裁判长大人的安排。监察科学裁判所内部的思想动向，本来就是我们内控委员会的职责。”
    两人沟通完毕，迪米特里裁判长便向科学骑士们宣布，这次巫师策划的恐怖袭击已经被成功挫败，一举消灭将近80名巫师的重大成果，堪称裁判所近年来最辉煌的胜利。
    至于损失圣物的事情，他自己不说，也没人敢主动提这茬。
    之后，迪米特里裁判长还吩咐众裁判官回归各自岗位，尽量消除这次恐怖袭击事件，对第七教区居民思想状况造成的负面影响。
    “索菲亚裁判官。这次恐怖袭击的官方新闻稿，就由你来撰写了！”
    听到迪米特里裁判长的指示，索菲亚表面若无其事地答应下来。但就在这时，她怀中藏起的巫术对讲机，竟微微发热起来。
    卢卡斯终于联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