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庆尧的手中拎着一只灰色的山鸡,这边的乡亲们都叫它灰点,主要是因为翅上有浅白色的点。
这种山鸡无论是雌还是雄看起来都是灰不溜丢的,不像是大部分山鸡,公的颜色都很艳丽,灰点山鸡没有,最多就是翅上多些白斑点,雄山鸡比雌的略大一些。
这个品种的山鸡总的来说个头也小,比鹌鹑大两三圈,但是比一般的山鸡要小一些。
这货还非常的机警,一听到动静就跑没有了,所以不管是多老的猎手,想抓住他们都废劲。
至于为什么抓它们,那就怪它一身肉了。
这灰点山鸡主要是吃草籽,还特别爱吃野山葱的籽儿,所以无论是煮还是烤都无需厨房里常备的去腥三件套,也就是葱姜蒜这些,泡出血水之后,下锅加盐和辣炒出来就是一盘美味。
“这可不是给你吃的,是给大顺家媳妇补补的,大顺都在村理喊了好几回了,都没有人捕到过这个。也是巧了,昨天我正在西边的地头干活呢,远远就看到这东西冒出来了,然后做了个草陷井,没有想到今天还真把它给抓住了……”吕庆尧显摆说道。
桑柏道:“又不给我吃,您把它拎过来就是为了馋我?”
吕庆尧说道:“我哪里有这闲功夫,我是过来和你说一声,乡里准备让村里成立护林队,说是要保护林子什么的,每个村都有,有固定的时间巡视,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兴趣”。
“是一定要参加么?”桑柏问道。
见吕庆尧摇了摇头,桑柏说道:“那我不参加,整天给闺女洗洗涮涮的我哪里功夫再管林子的事情”。
“那我就不算你了啊”吕庆尧说完拎着灰点山鸡就往外面走。
“等等,我怎么觉得您这是给我下套呢?”桑柏挠了一下脑袋之后问道。
吕庆尧道:“我给你下什么套,就是过来问一声,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报名了,想着带个苦力什么的这不就想到你了么,不过你去也没有关系……”。
桑柏听明白了,村里这一帮老头不准备带自己玩,过来问自己一趟就是为了显示自己问过你了,但你没有参加。
“行了,我不参加,搞的谁很想参加似的”桑柏无语的说道。
桑柏话还没有说完,吕庆尧已经出了院子拎着山鸡哼着小曲儿消失不见了。
桑柏被山鸡给馋到了,但是他又没有本事抓,这种山鸡味道太美,但是更难抓,不是老猎手那是根本不敢想的,就是老猎手抓的时候也得凭运气。
想想看以前说过不吃野味的桑柏,都没有能经的住它的诱惑,就知道它的味道有多好了。
把所有的尿布都晾了起来,回到了屋里抱起了小闺女,桑柏来到了工作间,一只手作画一只手抱着女儿,画上一会儿就逗一会儿闺女,这让原本就慢如蜗牛的作画速度又降了一大截子。
但桑柏毫不在意,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抱着小丫头逗她玩。
有时候哪怕是喝酒的时候也会带上小丫头,不光是桑柏,桑诩三个小子也很喜欢这个小妹妹,一回来总要抱上一会儿。
没过多久,整个村子都知道这小丫头在桑柏家里什么地位了,爸爸哥哥们一齐宠着的。
这天周未爷五个正在院子里玩耍,突然间村子的喇叭响了起来。
“呼~呼!”
大凤吹了一下喇叭,然后便开始说道:“乡亲们注意啦,乡亲们注意啦,到今天晚上为止,护林队的员的报名就结束了,如果有谁想进入护林队的,请抓紧时间报名,再申明一下,护林队是有工资的,一个月……”。
“都广播几遍了,还广播”。
抱着妹妹的桑嘉抱怨了一句。
桑柏道:“你又不报名哪里来这么多话。对了,黄老头给你布置的作业做完了?”
桑嘉道:“我早就弄完了,都已经给他检查过了”。
桑嘉这小子现在跟着黄道然学画,说是学画,但是桑柏怎么看都像是在玩。咱们中国人一般学什么讲究的是头悬梁锥刺骨这种狠劲儿,但这师徒一个教一个学跟过家家似的,一幅画怎么着也得画上几个小时的。
人家这师徒四十分钟搞定。感情比桑柏这个画动漫的都快。着实是让桑柏有点无语。
“哦!还有两三年蹦跶,你们仨好自为之!”桑柏也不多话了。
对于儿子,桑柏是半放养式的,当然这是在家里。
到了学校之后老师的要求还是挺高的,到了四年纪之后作业就多起来了,老师的要求也会严起来,就像是现在郭长友家的两个活宝,每天一直要做作业到七点,然后吃完饭看看电视,到十点钟上床睡觉。
有了吕家姐妹的盯着,郭长友家的两个小混球居然生活有规律了,当然其中挨了吕氏姐妹多少顿削那就很难说了。
不过人家郭长友满意,每次来都给吕小愉吕小乐带上好多东西,猛一看还以为她俩是郭长友家的闺女呢。
马伯谦的教学方式就是一个字:严!
他对老师的要求严,老师对孩子的要求也严,不过这种严不是填鸭式的,而是建立在理解融汇的基础上的,也正是因为需要老师投入巨大的精力,所以柳树庄小学的老师与学生比维持在极低的一个比例上。
因为老师太少了是没有精力教这么多的孩子。
桑嘉这小子望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妹妹:“妹妹,还有十来年蹦跶,三哥也劝你好自为之呀!”
桑柏不想搭理老三,把脸转了过去,抬头望着头顶翠绿的银杏树。
“爸,您能看出花来?”桑嘉挺好奇的。
桑嘉一抬头,怀里的小丫头也抬头了,瞪着一双乌亮亮的大眼睛开心的瞅着树。
呼噜噜!
桑柏父子几个同时把目光转到了院子门口。
只见马小艳骑着小摩托过来了,也不能说是小摩托个头还是挺大的,而且还是个名牌,雅马哈的太子车,不是行货而是水货,行货以她的工资连个轮子都不够,但水货嘛,马小艳自然是有路子买到的。
“雁秋姐呢?”
直接把车子横在了大门口,马小艳骑在了车子上冲着门里的桑柏问道。
“你找她?不去公司找,来这里干什么?”桑柏有点好奇。
“公司没有啊,人家说她回家了”马小艳说道。
“不会吧,一直没有看到啊,小诩,看到你妈回来过没有?”桑柏问大儿子。
桑诩道:“没有啊”。
“车子都不在”桑柏看了一下院子。
“唉,那她能去哪里啊?”马小艳有点奇怪了。
说完看到桑柏,顿时有点生气问道:“你怎么还干坐着啊,快点找啊。你这人也太没有良心了,就不知道我姐这段时间活干的挺不顺的么”。
桑柏道:“她能上哪里,你去四婶家问问,她可能在四婶家”。
桑柏没有正面回答,就像是桑柏前面想的那样,夏雁秋和村里妇人们办的那个童装厂已经接不到什么单子了。远比桑柏预计的要早多了。
其实也不是接不到什么单子,而是接的单子做不下去。人家结的价格连进原料都不够还谈什么生产。
这边的童装厂用的都是西疆的长绒绵,这东西是好,不说别的织出来的毛巾比普通的毛巾吸水多出了一倍,擦到脸上也舒服。
但是好东西很贵,这是最普世的硬道理。
用好原料的厂子生产出来的童装卖不出去,一般原料贴个牌子,甚至是没有授权的假牌子,只要是名牌就有人抢着买。
市场给夏雁秋好好的上了一课,让她知道什么叫劣币驱良币。
桑柏不是没有想过帮忙,但是夏雁秋本身就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因为她狠不下心来用资本积累的原罪为借口,去把不好甚至是有害原料做成的童装卖给孩子们。
所以童装厂如同坐了火箭似的,从新年后业务就不断的下降,现在只是凭着郭长友老婆,等富太太们介绍的单子生存。
但光凭郭长友老婆等人的介绍,那点业务量根本无法长久支撑童装厂的运转。
马小艳这暴脾气,骂了桑柏两句之后便一踩油门,呼隆到晒场上转了个头,往四婶家的院子而去。
桑彧道:“小艳阿姨有没有对象啊?”
“你着什么急啊,你手头有合适的给你小艳阿姨介绍?”
“我没有,不过我们班老师挺不错的”。
桑柏道:“你还真行,你们班老师才多大啊,刚从学校毕业两年,你介绍给你小艳阿姨,还不得被她给生吞活剥喽啊”。
马小艳和马伯谦是个怎么回事,桑柏一点也没有看懂,如果说是有那意思吧,到现在该有进展了,如果说没那意思吧,两人还常在一起嘀咕,谈天说地整的还挺开心。
桑柏摇了一下脑袋,自立自语道:“我靠,我没事想这事情做什么,不是找不不自在么”。
就在桑柏摇头的功夫,夏雁秋骑着她的小弯梁回来了,马小艳的突突突大家伙跟在后面也进了院子。
孩子们一看母亲,叫了一声妈妈之后便又和马小艳打招呼。
桑柏看了一眼,觉得要和媳妇说一下,她的心情影响到孩子们了,看,现在孩子们都有想点避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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