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像伞上的五神,风水雷地火,各有各的脾性,各有各的能力。
傅白之前把五神从茧中解救下来,五神的元神处于严重破损的状态。李行舟说得不错。仙器也是高级法器,依附在其上的器灵就算已经成了神那也是器灵。如果要修复他们,必须得有原身才行。
而现在作为原身的绣像伞,那个不知所踪的仙器,其实就在李行舟这里。
所以李行舟才会表现得如此难以置信。
傅白的确是修复了五神的元神,但也只是暂时。他之前把自身的大量灵力锁在了五神的体内,如同用一只手强行维持破碎的冰球。这样的办法是临时的,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但最起码能撑住一时。
也幸好他有了这个准备,这会儿才能在灵力被封的前提下,和金蟾斗个不分上下。
因为傅白一个人的灵力分了五个神,所以五神没办法维持长久地维持人形,只剩下五团颜色各异的灵识,在空中飞来游去。
傅白趁着这个时机,抽身出来,到韩九旁边,帮着他疏散客人。
韩九都急懵了。
“快快快!都他娘的磨蹭什么呢!往这边出!还有你——”
他察觉到自己身旁突然站了个人,气急败坏地扭头时,发现是傅白。
“老白?你怎的出来了?”
韩九惊诧道。
“我帮你送人出去。先把人都清走,碍事。”
“我这边不用,你去看看小白和李庄主吧!”
傅白看了看和金蟾斗成一片的五神,空气中时不时有噼啪火光闪过。金蟾被五个灵识缠得焦躁,偏偏灵识不受它的毒液的侵染,让它晕头转向还无可奈何。
五神应该能争取一段时间,傅白疾步赶到白柏和李停云那边,要带他们二人走。
白柏已经恢复意识了,就是有点虚。他在傅白的搀扶下站起来,喘吁吁地说:“傅、傅白师兄,你看看我表哥,我不用……”
白柏表示自己还能动弹,他扶着墙也能走的出去。
李停云是彻底动不了了。
傅白走到倒在墙角的李停云旁边,要把他背走。但李停云却突然用力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别、别放出来……”
他声音含糊,反反复复地叨念这一句。傅白一听,看来李停云是彻底迷糊了,把他当成了李行舟。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先出去吧。”
傅白背起他就要往外跑。然而就在这时,唯一的出口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封死了。
闷头往外冲的两三人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屏障上,哎呦几声跌倒在地。彼时的傅白也在跑出去的路上。他一回头,发现原来是李行舟搞的鬼。
李行舟用手指捏碎一颗珠子,那是张开结界的法器。一旦被破坏,这个结界就相当于封死了。
“谁也别想逃。”
他阴沉沉地看向地下剩余的人。
在傅白身侧,一位没来得及逃走的俏丽女修跳起来破口大骂。
“你个贼没廉耻的老猪狗!黑心狗肚肠的王八羔子!你想死还非得捆着老娘!姑奶奶真是犯了太岁才在这儿跟你遭这祖宗罪!速速把这破结界开了!再滚回你老娘肚子里学学做人吧!”
这姑娘个子不高,嗓门倒不小。突兀的一嗓子嚎出来,连作恶的金蟾都顿了一瞬。
她叉着腰,昂着头,一副天下人都欠姑奶奶的千八两黄金的高傲模样。
李行舟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也是个文化人。被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脸色自然不算太好。
“孟姑娘,若非你贪心滴了血,本不会被当作祭品。现在都是——”
“都是老娘自找的?我呸!”这位孟姓女子狠狠地啐他一口,指着他鼻子骂,“李行舟你给我听好了!是你口口声声说让咱们帮你找偷伞的王八蛋。咱帮忙也不能白帮,你就答应好了给报酬。怎么的,现在你是想反咬咱们一口了?要说这狗变人不太容易,人变狗倒是轻松的很!”
孟姑娘伶牙俐齿,把刚才还在得意的李副庄主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她语速快,竹筒倒豆子似的,每个字仿佛是从她洁白的齿列里蹦了出来。
因为孟姑娘的快言快语,在场的客人醍醐灌顶。
对啊,不是李行舟先答应了要给他们报酬的吗?
怎么到头来,就变成他们贪婪了?
本来没能逃出去,这帮倒霉的客人就积了一肚子的火气。再加上金蟾刚才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恐惧。
这会儿恐惧全部转化为怒火,直奔李行舟去了。
客人们怨声载道,越吵声音越大,终于是激怒了金蟾。
金蟾听不懂凡人的语言,它就是单纯地嫌吵。站在它的角度,目前的情况就是一大群可食用的鸡鸭鹅在它脚边叽里呱啦地发出高低不一的噪音。
金蟾仰头尖利地叫了一声,一只硕大的足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地面霎时被踩碎成几瓣,冲击的力道让好几个离得近的人飞了出去。
傅白身边这位孟姑娘上一瞬还骂得酣畅淋漓,下一瞬就哎呦一声要栽倒。傅白好心扶了她一下,孟姑娘捂着发晕的脑袋,对及时伸出援手的傅白频频道谢。
“多谢多谢,好人一生长寿。”
看来还是个爱憎分明的女子。
金蟾发怒之后,战斗力飙升,五个灵识消耗很大,已经要撑不住了。
傅白喊了韩九一声,让他把人集中到一起,别瞎跑。
他自己则飞身上前,同时从袖口掏出三把一模一样的归一剑。
楼肃此时已经缓过神来了。他扶着白柏,让他和人群汇到一起。在傅白又一次冲上前时,楼肃抬起头。
只见傅白自袖口取出三把剑后,以肉眼捕捉不到的迅疾出手。刷地一声,三把剑几乎同时钉在了金蟾的三足之上,并深深地没入,将其牢牢地钉死在地面。
同时傅白手起,让五神各自占据其中一方。他口中快速地念了一道诀,扎在地面的归一剑蓦地发出耀眼的白光,并伴有尖锐震耳的雷声。
“什么声音……”
客人们从未听过这般可怕的声音,还以为是又有魔物从井口爬出来了。只有楼肃、韩九、白柏等人留意到这是傅白念的诀起了作用。
并且他们之中,有人隐约意识到,傅白在念这道诀时,口中吐出的是完全陌生的语言。
但他们谁都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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