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探了探鼻息,没死,多半是有人用了药。
竟然有人赶在她前面?
庄浅心知不对劲,迅速推开病房门,迎面,匕首泛起的寒光刺得她眼睛一疼。
“住手!你干什么!”
看清楚里面正发生什么的时候,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发出一声呵斥,连步上前,一脚踢飞了对方刺向床上伤员的凶器,对方迅速利落的一拳回击。
黑暗中,两人不可避免地动起手来,庄浅手中小电筒被摔到地上,看不见对方的脸,她只能从身形大致判断出是个男人,被迫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直逼命门的纯粹杀气。
这个人要她死。
那人招招狠辣,庄浅不得已被逼得节节后退,两年前车祸的后遗症,使得她右手很难像常人那样连贯出击,此刻这般近距离搏斗,对方无论体能还是力量都高出她大半截,再缠斗几分钟,她必定没活路。
看清楚形势,庄浅不甘心却只能撤,正当此时,对方又是狠狠一脚踢来,她下意识伸手一挡,右手腕关节立刻一阵锐痛,她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闷哼。
黑暗中,那人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死一般沉寂的病房内,只余下她掩饰不住的急促呼吸。
庄浅捂着剧痛的右手,额上冒汗。
透着窗口一点淡淡的霓虹光,她清楚的看见,两米开外的那一双长腿逼近了几分,却又在快靠近她的时候停住了。
沉默中,那种逼得她神经紧张的杀气渐渐散去。
那人突然重新抽·出一把刺刀,狠狠朝着病床上的人刺下!
庄浅瞪大的瞳孔中,想象中鲜血四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人显然也察觉到了,伸手将被子一掀:一个塑胶模型,一团棉絮,哪儿来的程顺安?
空城计?!
显然那人跟她一样吃惊,双双扑了空,庄浅恨恨捏紧了掌心,不想留下任人宰割泄愤,她快步移向窗口就要撤,结果才刚一靠近窗口,就被突然窜进的一道黑影撞翻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又一个裹得只剩眼睛的黑影已经蹿了进来,与先前那个迅速交上了手。
他妈的!
庄浅捂着摔疼的屁股,怂逼地缩到了一边,不想被殃及池鱼。
可还没来等她喘过气儿,右侧的窗口又是一阵响动。
庄浅眼都瞪成了铜铃,满脸卧槽:还有人来?
还真有人来!
狭窄无光的病房内,三条黑影,很快便战成一团,个个拳脚生风,你动刀子我动匕首,近攻的距离,选择热武器是弱鸡才会做的事。
默契地,打斗中的人都选择性无视了病房内的第四人。
庄浅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一点都没有受歧视的自觉,她揉着发痛的右手腕,努力想要在黑暗中看清楚谁踢了谁一脚,谁又给了谁一拳,情绪从一开始的紧张,到逐渐的松了口气,再到最后的没精打采。
奶·奶的,今夜真不是个适合干坏事的日子。
鼻翼间隐隐开始嗅到血腥味儿,庄浅知道再逗留也没意思,趁三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溜了。
再次回到小阳山别墅,是凌晨两点半。
庄浅迅速脱了衣服,冲进浴室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他发现秦围房间的灯亮着,有些奇怪。
刚才明明还是黑着的,也没听到停车声。
“咚咚咚!”她去敲了敲门,“秦围?是你回来了吗?”
“嗯,”秦围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顿了顿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很晚了早点休息。”
“你声音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庄浅皱着眉继续敲门,“你开开门。”
半分钟左右,秦围打开了门,一股酒气随之袭来,他整张脸闷红,扶着门框看她,“没、没不舒服,不留神就、就喝喝、喝多了点……”
庄浅被酒精刺鼻的味道熏得难受,扶着他站定,皱眉道,“怎么喝这么多酒,快去洗个澡早点睡觉,都醉成什么样子了。”
秦围踉跄了一下,挥开她的手,随手扯了领带去浴室了。
他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庄浅突然嗅到隐约一股熟悉的味道,不是香水,不是酒精,而像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就是那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原本应该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此刻却被他身上浓烈的酒精味遮蔽了大半。
庄浅看着关起来的浴室门,心跳急促。
秦围去过医院。
他却骗她说是去见朋友,还故意用酒精掩饰身上的味道——
刚才的三个黑衣人当中,他是哪一个?
庄浅一度怀疑,第一个与她在医院交手的黑衣人最可能是秦围,因为那人明显是去杀人灭口的,秦围有杀人动机,而且在她跟他交手之后,对方起初明显是打算下狠手要她命的,却在后来突然又放弃了。
那是因为他认出了她。
秦围从小跟她接受过一样的训练,她出手能被他认出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这些,庄浅突然头疼得厉害,不知是难受还是烦躁,又想到两年前庄曼的结局,她不希望秦围步庄曼的后尘,无辜断送了性命;可转瞬她又打消了这种自作多情的忧虑:
如果这一切真是秦围策划的话,她实在是很难想象,既能够滴水不漏的制造多人自杀身亡的证据,他真会留下程顺安这么个天大的漏洞?还要在事后去可笑的亡羊补牢。
没有凶手会这么蠢。
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庄浅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凶手做这一切,倒好像故意做给她看的一样,蓄意留下破绽,等着她一步步顺着线爬,临门一脚的时候,又毫不留情地将门狠狠摔上。
脑袋混乱不堪,手还痛着,庄浅觉得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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