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胡言乱语,庄浅却浑身如遭雷击,她紧紧握着庄浅的肩膀,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欺负我的,警察?”
庄曼又哭又笑:“就是刚刚啊,他会死的,他欺负你,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靳正言。
庄浅倏地回过神来,又急又怒地推开庄曼扯着自己的手,急忙去车库取了车,飞速开着车上了路。
她想,靳正言如果是沿原路返回的话,那现在肯定已经上二环路了,她就是拼命追赶也赶不上的,可却依然存了一丝侥幸。
这时候她后悔,没有留个靳正言的手机号。
车子一次次提速,每一次剧烈地转弯,都拉扯得她未愈的右手生疼,庄浅脸色难看,不管不顾朝前,终于在刚上二环路的时候,看到前方一辆跑车被撞翻在路边,肇事车辆是一辆大卡,现在车主消失了,只留下两辆半毁的车在路边。
庄浅迅速下车,赶上前去,结果就看到被卡在驾驶座上的靳正言。
他浑身都是血,被卡在折断的驾驶座和挡风玻璃之间,形状痛苦。
庄浅重重敲开车窗,伸手去拉他,紧张喊:“靳、靳督察,醒醒,你醒醒!”
路上少数开车的司机经过,见到车祸,脑袋探出窗口提醒她别胡来,说不要移动伤员,等救护车过来再说。
庄浅充耳不闻,仍然拼命将靳正言往外拉,手臂被车窗玻璃隔得汩汩流血。
“庄、庄浅?”靳正言总算睁开了眼,看到她满脸焦急而沉默,他轻推她的手,艰难道:“叫、叫救护车来,你力气不够的。”
他被卡在了里面。
“你配合点,朝外!从这里,窗户这里。”庄浅只奋力将他朝外拽,似乎一刻都等不得。
靳正言被她拉扯得手臂疼,不得不照做,努力半边身体朝外,配合使力,
终于,又过了五六分钟的时候,他大半个身体被拽出了车外。
“你怎么会——”
“快、快离开,”庄浅打断他的话,拖着他就跑。
两人刚跑出不到一百米,身后轰隆一声剧爆,热浪滚滚而来——
靳正言的车,连同着刚刚乌拉乌拉赶到的救护车,被齐齐炸飞在马路。
庄浅终于精疲力竭,松开他的手,无力地软倒在路边。
靳正言浑身狼狈,心有余悸地盯着前方熊熊余焰,眸中惊涛骇浪。
他转身看庄浅:“你知道我的车出事了——”
庄浅却没有看他,面若死灰,眼神涣散。
“你知道我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对不对?”靳正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大声质问:“你因为知道我的车坏了,知道是谁对我的车动了手脚,所以你才开车赶来的对不对?”
庄浅依旧一声不吭。
靳正言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和她沾满手臂的鲜血,想起她刚才拼了命将他往车外拉的模样,突然觉得一阵愤怒,与不忍。
他松开了她,没有再问了。
也不必再问。
两人沉默了很久,庄浅才率先开口:“我还,有事,先、先回去了。”
“你为什么赶来?”靳正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沉闷到压抑:“即使你救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对你半点手下留情,你为什么拼死拼活地赶来?”
他此刻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死在这场车祸中了,那她小心守着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因为,你是我,唯一见过的,好的,警察。”
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
靳正言被送去了医院,庄浅没有再开车回去,也没有余力再开车,因为浑身狼狈还带着血,她招呼了好几辆出租车才有司机愿意载她,将她送回了公寓。
结果一回来又是晴天霹雳。
庄曼不见了。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电话给疗养院,得到的答案是,庄曼已经很多天没在疗养院住了,说是身体好多了,要搬回去跟家人住。
家人?除了她,庄曼又哪里来其它真正的家人?
庄浅万念俱灰,手抖得连手机都握不住。
匆匆向外赶。
……
“庄浅!”乔焱开车刚到,就看到她浑身狼狈地从公寓出来,他神色一慌,立刻下车抓住了她:“你去哪里了?你到底去干了什么?”
“你放开、放开,”庄浅使劲推他,“我有事、有急事。”
“急着去杀下一名仇人吗!”乔焱狠狠拖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松,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就因为我晚了一步,你亲手害死自己父亲,就因为你可笑的意难平,你亲手用残忍变态的手段杀死那么多人,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就在刚刚,二十分钟前,乔焱才得到的消息:第三名受害者出现了。
一样的行凶手法,一样的残忍无情。
命案发生的时候,正好跟庄浅离开警署的时间相吻合。
而现在她又这副模样出现在他眼前。
乔焱紧紧抓着庄浅的手腕,怒与气烧红了眼眶:“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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