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同样的两姐妹，做人的差距怎么这

    蛇精邀请孙铮游湖被拒绝之后，就再没有动静，很显然，人家也就是客气一下。
    转眼间就是三月十五，清明节到来。
    春光明媚，暖风宜人，游人三五成群，跟着奴仆杂役，带着享用的食物酒水，络绎不绝的出现。
    不到正午，原本只是偶有人迹的西湖畔，已经被各色人等挤的满满当当。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响起各种叫卖声。
    孙铮已经坐上自家画舫泛在西湖上，随手画个玄光术到处看热闹。
    卖风筝的，卖小零嘴的，卖酒的，卖菜的，支个桌子卖饭的，画个圈圈卖唱的，扎个把势卖艺的，甚至还有眉飞色舞卖笑的……
    维基坐在旁边，守着一只红泥小火炉烧水烹茶，不时凑过来评论几句。
    画舫后方厨房，六个梅庄杂役忙活着准备饭菜。
    远远看着自家老爷和那位全家唯一的女管事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纷纷为老管家默哀。老管家做事再周到，比不过人家是个女儿身呐！
    此时玄光术里正是几个杂耍艺人表演喷火，孙铮看了一眼，将画面放大仔细观看。
    维基又凑过来：“先生爱看这个？这手法，一点都不专业，感觉还不如大员那些移民耍社火。”
    孙铮向艺人旁边一指：“你看看这个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维基一愣，笑道：“先生别逗我，哪个人不一样？”
    孙铮又指：“这个半躺在地上，像丐帮弟子一样的人……”
    维基沉默片刻：“先生！根据画面人群分布情况分析，那里确实应该有个什么物体，但我看不到！”
    孙铮摸出一片柚子叶，口中诵读几句咒语：“皎皎圣光，洗尘祛荫。天眼，开！”
    正宗茅山术，开天眼！
    柚子叶刷过维基双眼，维基还是看不到。
    孙铮喊来一个杂役，那家伙看到眼前虚空有一片人影，吓的腿都哆嗦，差点一头栽下湖。
    让他看画面，同样看不到那个乞丐。
    不过孙铮给他开过天眼，他就能看到了。
    也就是说，维基开天眼也看不到，是她自己先天条件决定的。同时也证明，开天眼这种法术，对人有用，对机器人无效。
    打发杂役回后舱，孙铮琢磨起这个古怪的乞丐来。
    不用说，这肯定是个有能耐的家伙。
    维基很不高兴，撅着嘴斟了杯茶过来：“先生！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也看到他呀？这也太吃亏了。要是遇到这种对手，我还怎么和人家斗啊，看都看不到。”
    孙铮想随口忽悠她几句，湖面上突然响起一片炸雷似的惊呼。
    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烂道袍人影，踩着湖中密密麻麻的乌蓬船，如星丸跳掷，在无数人的惊叫喝骂声中，起起落落，向着某个方向一路狂奔。
    再扭头看玄光镜，喷火节目已经结束，乞丐也没了踪影。
    将玄光镜掉个方向，追踪那个貌似癫狂的道士。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这道士竟已跳出了数里距离，此时正手持桃木剑，满脸杀气的扑向一艘画舫。
    砰！
    画舫中飞出一只圆桶状的杌凳，不偏不倚撞在老道脸上。
    老道被撞，去势被阻，没能踩上画舫，跌落湖水中。
    哎呀！
    维基很兴奋：“隔着屏幕都感觉到疼，这老道……哇噢，这是什么东西？”
    玄光镜中，清晰可见，一条水桶粗的青色软索从湖底浮现，将老道缠个正着，随后扯着老道在湖水中东摇西晃，把个落魄老道涮的头昏眼花。
    来回涮了几趟，眼看老道已经奄奄一息，那软索猛然一甩，把老头狠狠抛起，落下时，正好跌入一艘包蓬船上，惹的那船上的人大呼小叫。
    维基两眼放光：“先生，这就是妖怪吗？不是说道士能降妖，怎么这个道士瞧着这么不中用？”
    “那是职业冲突，但关键还取决于实力！一口气能吹灭蜡烛，可是吹炉火就只能越吹越旺！”
    “哎呀，那妖怪太强大了。从那道士的轻功来看，实力应该和岳掌门不相上下。居然在妖怪手里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还被灌成个猪尿泡……”
    孙铮顺手敲个脑崩：“哪儿学的这些粗痞话？家里还有小孩子呢……”
    “先生我错了！本来只是想深入群众的，可是忘记了去芜存菁的道理。我会牢记先生的教诲，再不会随便说这种市井俗语了。”
    呵呵，连这一招都学会了？认错都不忘记给自己找借口。
    确实有进步！
    越来越像人了，真特娘的欣慰！
    “前面是孙庄主吗？”远远的传来一声清脆问候：“真巧啊！”
    “先生，是那艘船！”
    巧个屁呀！都来游湖，也就那几个景点，撞不着的可能反而更小好不好。
    孙铮笑着举起茶杯晃了晃，示意大家各玩各的就好。没想到，那艘画舫却慢慢的靠了过来。
    小青满脸笑容的站在舷边指挥，要把两条船并在一起。
    西湖本就是临安最大的游乐场，画舫搭桥这种业务，熟练的很。
    船工放了搭板，将两艘船并在一起。
    小青很兴奋的踩板过船，稍稍有点意外的看维基：“这是你家丫环吗？”
    维基道：“我是先生的学生！”
    噢，小青不以为意，自己拎张凳子放近，坐在孙铮旁边，很不见外，随意问道：“那你都跟孙庄主学了些什么本事？”
    “移山填海、移星换斗、打卦问卜、扶乩显圣……”在小青越来越亮的眼神中，悠悠的补上下半句：“我统统不会！”
    小青很诧异的看孙铮，发现孙铮满脸都是无奈，嘻嘻笑道：“你这个学生挺有趣的，不知是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千金？”
    维基递过一杯茶，笑眯眯道：“我还是先生的养女！”
    小青有点凌乱，下意识接茶在手，扭头看孙铮：“真的？你的养女，今年多大了？”
    “我十六了！”维基很欢乐：“姐姐你呢？”
    姐姐……
    小青掩饰的举杯喝茶，茶水入口，很敷衍的夸道：“好茶！”
    “是吗？这茶是我亲手炒的！姐姐要是觉得好，等下回去带上一筒吧，先生最爱喝我炒的茶。我告诉你说噢，这茶啊，不能用太滚的水，最好是在鱼眼泡的时候就冲泡，香气才最好……”
    这边说着，那边又大声喊人：“老江，把你们做的点心装一篮子过来！”
    随手在旁边取过一只竹筒：“这点茶叶、点心，请姐姐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三下五除二，小青就晕乎乎的被送了回去。
    孙铮全程旁观，完全没有干涉的意思。
    直到对面抽掉搭板，画舫离开，这才问维基：“你搞什么鬼？拿她练嘴皮子？”
    “哎呀，先生！你没瞧出来吗？那姑娘明显是想勾引你呀！你可是有两位夫人在家里带孩子的，不能背着两位夫人偷吃啊！岳掌门经常教育华山弟子那句话，万恶淫为首！”
    “首你个大头鬼！”孙铮气到笑：“还说羡慕妖精，这就亲手把送上门的妖精赶走了。”
    “切！不稀罕。”维基仰头：“这种妖艳……咳咳，妖精嘛，也就那么回事。你看她那个举止，一步三摇就像抽风，正经人家谁会那样子走路！我想学的是道术，是法术，又不是想学妖术。”
    呵呵，孙铮大笑，这时候，他也有点后知后觉的发现，小青确实是有点勾搭自己的意思。
    想想《青蛇》里的小青，因为不懂人类情感，处处学习白蛇，又被帅秃忽悠着帮他炼心，结果一头扎进去，把好好的一大家子折腾到只剩她自己一个孤鬼。
    电视剧里的小青，好像也是学姐姐，勾搭了哪家公子，差点把人家害到家破人亡。
    啧，也不知道这个小青，是出于什么心态。
    不管怎么说，维基用这古灵精怪的法子，倒是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危险苗头。
    众所周知，国师孙小爷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心人，不是太懂女儿家那种弯弯绕，万一被人家贴上来，甚至连拒绝都不忍心呐……
    远远的，小青的身影若隐若现，似乎还能听到那条画舫上响起的争执声，其中间杂着一个清朗的男声。
    是许仙！
    这就混到同船渡了？
    没听见梢公和小青对歌呀，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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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历这种名场面，怎么能留下这种遗憾？
    翻出那首经典歌曲传给维基：“赶紧学学，咱们合唱一曲！”
    孙铮翻手取出筝来，随意拔弄几下，放开嗓子：“嗨嗨嗨，嗨嗨嗨！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呐~！”
    维基笑盈盈站在船舷接唱：“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手难牵。”
    ……
    筝声悠扬，两人的歌声随着筝乐扩散四周，很快就把方圆数百米的人都吸引的竖起了耳朵。
    尤其是正在尝着梅庄点心的许仙和白蛇，更是目光迷离，如痴如醉。
    另一边还处于恍惚的小青，也被这歌声吸引，扭头一看，是孙庄主和他那个“养女”，一时不知道应该接着生气，还是好好听歌。
    小青低声嘀咕着那两句词：“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姐姐千里来相会，还能修得同船渡，以后肯定还要共枕眠。我却无缘对面手难牵……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同样的两姐妹，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歌声循环了两遍，维基控制着画舫渐走渐远，慢慢回转梅庄。
    没人注意到，那个昏迷的道士已经消失，甚至那些刚刚喊着救人的亲历者也似乎不记得有过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