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铮要在京城打听消息,甚至比南海更方便。
没等转完一条街,确切的消息就被送到了手边。
朱秀荣对锦衣卫这帮人的能力再度有了个认识,同时也纳闷,皇兄有这样强的助力,怎么朝务总是一塌糊涂呢?
翻看情报,没几下,朱秀荣的俏脸涨的通红,恨声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孙铮都不用看就能猜到,能从宫中拿到货,还敢这么大面积铺货的,只有两位国舅爷,张家兄弟!
这哥俩还真是极品!
以他现在的眼光格局,张家兄弟已经完全入不了眼。只要他们不犯傻主动往手上撞,才懒的理这对废物点心。
遥想当年,自家亲舅还做过汉奸呢……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那些亲人,尤其是那个媳妇……小爷我喜新不厌旧,不算渣吧?
朱秀荣气的秀目泛红:“母后真是把皇宫当成张家的货栈了!”
孙铮就安慰:“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花一点财物,让她心里痛快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从皇宫拿东西我管不着,哪怕她把国库掏空了我也懒的理!可她拿我送她的东西……那是我亲手摘的!若是她拿去赏赐人倒也罢了,竟然让人拿出来发卖!皇家真的短了他张家俸禄吗?缺钱到这步田地?”
“两位国舅家大业大,想必开销也大嘛……”
“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说风凉话!都是你,当年要不是你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们怎么敢这么嚣张?你怎么就不给这两个腿打断?”
哇嘞!要不要这么狠啊?
以前觉得她挺善良的呀,难道传说女人婚后性情会变化,是真的?
这差距也太大了些!
“那两个是你舅舅啊,你这么说亲舅,真的合适吗?”
朱秀荣重重哼一声:“天家无私情!”
噗!
孙铮笑喷了,赶紧捂嘴撤离现场,免得被牵连。
朱秀荣气的快,消的也快。
想明白了其实无所谓,不过是她老娘把自己送的礼物拿回娘家送人而已,不值当为这事生气。她自己不也是送东西给老娘?
只是因为闹了这么一出,朱秀荣就此做了个决断,以后再别想她给老娘送礼了。
反正送去多少,最终也是落到张家兄弟口袋,那哥俩赚的五湖四海,偏还死抠死抠的,根本配不上国舅的身份。
被这事搅了心情,孙铮趁机结束京城之行。
一家子骑着神马,径直北上越过长城。沿着当年孙铮监军赴任时的路线,一路游玩,向固原进发。
这次出游,只有他们一夫两妻三口之家。只有几匹马驼着点东西装样子,一个随从都没带。
孙铮要借着这个机会,给两位夫人补个浪漫的蜜月旅行。
智能金刚马,不管踩什么路,都没有颠簸劳累之感,又有孙铮亲自在旁照料,二女是真心享受了一次风格清奇的野游之旅。
尽管明面上没有随从,实际上四大智能一个不少都跟在身边,甚至上方还有专门负责侦察的低轨卫星全方位监控。
这种情况下,想出个意外都难。
反倒是不断收获各种惊喜,不时碰个猎物,偶尔发现几株野生药材,倒真的像是一趟寻宝之旅。
以孙铮的口才,随便一扯就能逗的两人狂笑半天。加上又刻意迎奉,更是让二女心花怒放,各种娇嗔欢喜。
一路上,说不尽的浪漫风流。
三人走关外草原,先走九原城。
如今的九原城,经过数年经营,已是边地最繁华的榷场之一。
远远的就听到各种汉语胡音,牛叫马嘶,交织在一起,有如一曲和谐的交响乐。
比起孙铮上次路过,更显几分昌隆。
孙铮没有惊动任何人,一家子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
在九原游玩两天,二女各自采买了些许纪念品。
重新启程,从九原城出南门,跨上黄河索桥。
二女还特意近距离看了一下那个国师北伐雕塑群,又亲手摸了摸那几头大号镇河神兽。
瞧着那活灵活现的模样,形态各异的趴在河边,越看越像是活兽被封印的模样。
渡过铁索桥,来到黄河边的龙王庙,看到庙中供奉的龙神正是孙铮本人模样,两位夫人丝毫不觉得意外。
走出龙王庙,孙铮指着这边的镇河神兽道:“我记得初见灵珊的时候,你问我能不能捉条龙送给华山,现在还想要吗?”
岳灵珊连忙摇头:“那时候不晓事,以为随便在黄河里抓一把,就能拘条龙上来。现在知道那都是夫君用命拼来的,妾身怎么忍心再说这种话?”
孙铮想告诉她其实没那么要紧,可是一琢磨,这种事好像越描越黑,索性暂时回避吧。
一路南下,穿越河套地区,大片的绿洲上,已有不少村落,宽阔的官道沿途,每隔数十里就有一处驿站、兵屯。
秋高气爽的季节,到处都是赶着牛羊的牧民,随处都能听到欢快的歌声。
信马由缰的走了大半天,眼见天色将晚,孙铮开始寻找扎营的地方。
为了清静,三人特意寻了处比较偏僻的沟壑,却发现那处背风地,早有几座牧民帐篷扎在那里。
只好重新选址,免不了多走几步,眼看的天上星光闪烁,夜幕已渐渐垂下。
远远的听到牧民们欢快的歌声,朱秀荣感慨万千:“这都是建功哥哥的功劳!”
孙铮笑道:“只凭我一个可没那么大能耐,这都是民心所向。不只是中原百姓盼望和平,草原的牧民们也期望能用自己的辛苦劳动换取更好的生活。奔着这个方向去做,就算有点摩擦,那也很容易就能消弭。”
朱秀荣悠然忆起往昔:“我小时在宫里,每次见到父皇,总是觉得他脸上挂着一丝忧愁。那时候,我就想用手帮他把那皱纹推平了,让他高兴一点,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很多时候,深夜还能看到他在灯下批阅奏折,召见大臣议事……有一天,父皇突然很开心,高兴的将我捧在怀中,用胡须来扎我,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后来听父皇与母后谈话,才知道是建功哥哥带队北伐,一举扫除了草原虏患。
我也听他说,建功哥哥为了做到这事,在草原杀了好多人。好多官员都在弹劾他杀戮太过,有违大明礼仪之道。父皇就说,那些人都是读书读傻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也见过建功哥哥呀,那么斯斯文文的人,也只比皇兄大那么一点,怎么就能做到那么多官员都做不到的事情呢?他怎么就敢杀那么多人呢?他都不害怕的吗?
我去问母后,母后让我不要打听。说那人眼里没有勋贵,没有皇室。不但杀了平江伯,连晋王一系都杀的差点断了香火。说他是妖人,是屠夫,是个冷血刽子手!
可是父皇一提建功哥哥,总是赞不绝口,还总拿建功哥哥来训皇兄。
我就想呀,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父皇和母后的说法不一样呢?等建功哥哥回宫,我可得好好问一问。
再然后,那年中秋节,建功哥哥突然回来了,父皇好开心,一个劲的夸他忠勇可嘉,当可大用。
可我还是没见着!
皇兄带我去重华宫,他们说建功哥哥闭关了,过了好久都没出关。
皇兄怀疑那些人害了建功哥哥,就非要进去看个究竟。我和皇兄一起,进了建功哥哥闭关的秘室。
建功哥哥就那样静静的躺在一片黄光里,我们看得见,却怎么也碰不到。皇兄在那里喊了很久,建功哥哥一动都不动……
在那以后,我经常一个人偷偷跑去重华宫,总盼着能等到建功哥哥出关。
这一等就是五年,父皇没了,洪大伴也没了,建功哥哥都还没出关。
等到建功哥哥终于出关,我好开心,去告诉母后,母后却将我禁足,不许我去见。
过了没几天,建功哥哥就被他们逼着搬出宫外去了……”
听着朱秀荣絮絮叨叨的说着往日旧事,孙铮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国师府后山弄那个假的闭关景象,为什么朱秀荣会天天去瞧。而且朱厚照他们去看的时候,也是一点意外都没有,很顺利的理解接受。
原来早在当年缺失的那五年里,这个人设就已经被他们自己补上了。
难怪这丫头当年偷逃出宫,直奔华山去找自己。也难怪她主动开声,要做国师夫人……
孙铮伸出手,将那只纤纤玉手握住。
朱秀荣回过神道:“建功哥哥为大明江山,做的已经够多了。以后这大明江山好也罢,歹也罢,我都不想建功哥哥再去那种危险的地方拼命了。我们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一世,好不好?”
一扭头,那边的岳灵珊也是一脸紧张的盯着。
孙铮微微一笑,一声呼哨,几匹马簇拥到一起。
孙铮一边一个,将两位夫人搂住,轻轻跃起,脚下几匹马猛然一撞,瞬间变成一座移动帐篷,三人落下,正好跌坐在其中的软椅,四周一片透明罩子缓缓合拢,在这大草原上,隔出个隐秘的私人空间。
“虽然没法保证再不出门打拼,但我可以向两位夫人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出门这么久的情况了。”
哇!
这两个已经被自己的神马会变帐篷分散了注意力,听到孙铮的保证,心头欢喜,也只能放弃那个更高的要求。毕竟,涉及到阴司的事情,恐怕不是靠几句软话就能终止。
透明的帐篷驻扎在草原上,看着头顶越来越亮的星光,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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