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在西湖底十二年的任我行,心中那股雄心壮志并未消失,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炙热。
尤其是最近几年,那个黑白子打着各种借口,想从自己口中套取吸星大法,让他看到了脱逃的可能。于是隔三岔五放出几句口诀,一点点勾着那蠢货,待他上套,以后总有挣脱枷锁,飞龙在天之日。到那时,新帐老帐一起算!
又一次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任我行再次推算起种种可能,想着要怎样才能万无一失。
突然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随即那扇囚禁了自己十几年的厚重大铁门,有如纸糊般被捅了个口子,继而被两只古怪的蛰钳撕扯成碎片。
“这是什么怪物?”任我行一颗心冰凉,下意识挣扎想逃离,却被精钢铁链限制在三尺平台,根本难以腾挪。
两只巨大的蛰钳伸进囚室,随后那怪物颇有几分艰难的挤了进来。
任我行瞧的仔细,这是一只磨盘大小的螃蟹!
怎么回事?难道西湖真有成精的妖怪?这东西能攻破于牢底,想来上面已经挡不住了吧?任某真是不甘心!
来吧,孽畜!让任某瞧瞧你到底有多厉害!?
任我行运足功力,与螃蟹精打斗起来。
可惜任他怎样攻击,击在那螃蟹精身上,压根就没有影响。
试着催动吸星大法,一掌贴上,却加半丝内力都吸不到。
这东西根本没内力!
任我行心如死灰,这还怎么打?死定了!
就在任我行认命的时候,螃蟹精却没再攻击,反而站在原地,两只眼睛上下乱抖,似乎有些好奇。
嚓!嚓!
眼前光影晃动,任我行四脚一松,跌落在身下平台。
嗯?
抬手,看脚。
这螃蟹精竟然夹断了锁着他四肢的铁链,并且半点都没伤到他!
天不绝我!
“你能听懂任某的话吗?”
试着沟通,螃蟹精却没回应,直接转头,两只大钳冲着门外挥了挥。
任我行从那动作中,清楚的感觉到它在邀请自己出门。
想了想,要是这精怪想杀自己,好像自己也没多少反抗能力。既然它通人性,那就跟它走一遭!
螃蟹精吭哧吭哧在前头带路,任我行打点精神,小心翼翼跟在它后面,登上长长的阶梯,感受久违的阳光。
嗯?这入口处好像是被攻破的模样,难道这精怪是有人养的?
“爹爹!”
惊喜的娇喝声传来,任我行抬手遮光,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满脸泪光冲了过来。虽然十二年未见,任我行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爱女盈盈。
“盈盈!”任我行激动了:“那只蟹,是你带来的?”
不远处,向问天和绿竹翁长松一口气,恭敬的向孙铮拜倒致谢。
任盈盈快速将情况描述一遍,任我行有点凌乱,国师?大明有了国师?还是个有神通的陆地真仙?!
任我行想劝女儿别相信那些怪力乱神,可突然又想到那只螃蟹。
噢,看来这位国师是真的有点能耐,至少那只螃蟹是真的很强!
等任盈盈向他引见孙铮时,任我行又迷糊了,这少年,毛长齐没有啊,怎么就国师了?身边还跟着一群莺莺燕燕,还有两个尼姑?这是想做什么?
朱秀荣看热闹不嫌事大,挤到孙铮身边低声嘀咕:“这任我行瞧着好像不太服气的样子呀……”
孙铮用食指点中她的额头,笑道:“等见了东方不败,有的是切磋的机会。任我行练的吸星大法,生性又暴虐,不合适切磋。”
朱秀荣有点失落,切的一声翻个白眼,算了,念他刚出牢狱,不计较了!
任我行听过女儿的讲解,耐着性子来谢孙铮:“国师高义,任某多谢!只不过,听闻小女提及,国师在出手之前,曾与向兄弟和小女约定,要送任某出海,终生不得回返中原。此一节,请恕任某不能答应!”
向问天大急,就想开口相劝,孙铮抬手阻止,任我行眼中精光一闪,向兄弟投了他门下吗?这个国师,有点能耐!
孙铮呵呵轻笑:“要是轻易就答应,就不是任我行了。不过孙某所说的,并非是要与你商量,而是决定!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孙某都会送你出海,完成与向左使的约定。至于到了海外,你愿不愿意遵守孙某的规矩,那是另一回事!”
哈哈哈!
任我行沙哑着嗓子狂笑几声:“孙国师!任某也想听你的,可惜任名叫任我行,平生最喜欢的,便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孙铮也笑:“那过去这十二年,是任先生想住西湖底,欣赏湖底风光?”
你!伤口撒盐,痛彻心扉。
任我行被气的说不出话,突然脚下一错,抢步上前:“能文争何需武斗?你打赢任某,任某便听你的!”
孙铮轻飘飘后退,保持着与任我行相对半尺的距离,就是不与他接触,语气淡然:“打赢你,你就能听我的?”
任我行连连催功,却就是碰不到对方衣角,明知对方功力应在自己之上,却还是不死心:“不错!成王败寇,千古至理!你赢了,自然你说了算!”
孙铮突然收势,轻飘飘拍出一掌。
任我行面色大变,双掌变招,仓促中一攻一守。一掌前击抵消孙铮掌力,另一掌暗戳戳运起吸星大法,想取个巧。这少年功力不俗,如果吸了他的功力,老夫又能提升……
嘭!
事情并没像任我行预计那样发生,这一掌虽然看着飘逸轻松,一掌接实,却生生将任我行打的倒飞三丈开外,一个踉跄稳住身形,一口逆血上涌,堵在喉咙口。
任我行努力数次,想压回那口逆血,无奈那道掌力却有如惊涛拍岸,一浪过后还有一浪,后浪更比前浪强。
噗!
鲜血喷出数尺长,血雾在日光下异样的鲜艳夺目。
“爹!”
“教主!”
“叔祖!”
任盈盈、向问天、绿竹翁三人同时惊呼,抢步上前就想扶持。
任我行双手齐抬,制止三人。
“哈哈!想不到,十几年不见天日。世间竟然出了国师这等高人,任某输的心服口服!也罢也罢,既然技不如人,夫复何言!任某愿听国师发落。”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任我行被囚湖底十二年,都没消磨掉雄心壮志。十二年里,自然少不了心性的自我提升。
不愤归不愤,可是刚刚那一掌也太吓人了些。可以想像,如果人家真要全力收拾自己,怕是一掌拍过来,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他愿意留任某一条活路,那就是还有机会!
任我行愿意接受安排,孙铮也没给他多作的空白思维时间,一个响指,五匹马跨进梅庄大院。
任盈盈和向问天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国师的意思,两人连忙簇拥着任我行认蹬上马,任我行也明白了人家这是半点犹豫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他也是光棍性子,既然认了,那就痛快上马。
绿竹翁却后退两步,扑通拜倒在地:“叔祖、姑姑,向左使,一路平安!”
三人同时看他,只是默默叹息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绿竹翁早在任我行当教主的时代,就已经退隐江湖,不问世事。要不是后来照顾任盈盈,根本就不会掺和这些破事。如今功成身退,他们当然能理解。
任氏父女和向问天骑上三匹马,身后驼着行李的两匹马紧紧跟随,一路出梅庄,径直向长江方向跑去。
梅庄到江畔不过十里,三人还没来得及说几句体已话,马队已经来到江边。
任我行眼看跨下马要往江里跳,吓的就想勒马,却被任盈盈劝住:“爹!不必担心,这马下得了水!”
在任我行的震惊中,五匹马轻松入江,踩在江面有如平地,依旧保持着小跑的速度,奔向泊在江中的一艘巨船。
任我行已经麻木了,这么大的船,不用说,也是那位国师搞的吧!
大船尾部留有平台,这几匹马也是神异,直接踩平台迈台阶,上了巨船尾部甲板。
甲板上,早有一队海军陆战队员在等待。
见三人上船,打头军官刷的一个敬礼:“明皇海军陆战队华山分队,奉国师令护送诸位出海,欢迎诸位登舰!卑职是此次护航任务主管令狐冲……”
三人连忙落鞍下马,仓促还礼,陆上还好说,可是这海上营生,真得靠人家给面子。
向问天突然问道:“令狐冲?可是华山岳掌门首徒?”
令狐冲笑的灿烂:“惭愧惭愧,正是在下。不过在下如今已加入海军陆战队,华山弟子这层身份,不必再提。”突然瞥到任盈盈那张清秀的面容,登时愣了。
任我行一愣:“连华山都……”
向问天连忙劝阻:“教主初脱桎梏,还是先去安歇一阵的好。令狐将军,船上可有洗沐之所?”
“有有有!”令狐冲正盯着任盈盈发呆,闻言如梦方醒,连忙前头带路:“三位是国师贵客,请随我来……”
任盈盈长松一口气,这个华山弟子真是古怪,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瞧,不害臊的吗?
梅庄,孙铮心中暗道,令狐冲,本国师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能不能抓住这场姻缘,还得靠你自己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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