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多么熟悉的套路

    酋长还是将那个挂饰拿过来了，但只让看，不能拆：
    “不能将上面缠绕的草绳破坏拆除！”
    风羿压根不需要拆除的步骤。
    他说想看，只是为了引入后面的话题。
    酋长恭敬地将挂饰摆放在桌面上，又警惕地看着风羿，以防风羿对这个意义特殊的挂饰出手。
    风羿只是静静看了片刻，才道：“椎骨保存得还挺好。”
    这可不是挖出来的那些时间久远的，变形的化石。这是真实存在且保持原样的椎骨！
    物种应该就是这片雨林里存在着的标志生物——森蚺。
    只是体型更大。
    不过风羿最感兴趣的，是这节椎骨上还残留着一点点能量反应！
    从这些能量反应，风羿推测，这条巨蚺活着的时候可能是某位族中前辈饲养的宠物。
    应该不是食物。
    如果是食物，不太可能还保存这么完好的骨骼。
    “我想请问一下，你们部落与这条巨蚺，有什么特殊关系吗？”风羿问。
    酋长满脸深沉。他考虑的时间颇长，思索着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是敷衍湖弄过去？还是说几句实话？
    想到对方联保局专家的身份，和刚才显露的专业实力，以及到现在为止风羿表现出来的态度，酋长还是说道：
    “巨兽瑟潘，我们是这样称呼它的。
    “它曾守护这片土地不被海盗侵占……”
    海盗入侵时，会抢占部落的黄金，杀死部落里一部分反抗的人，剩下的抓去当奴隶贩卖。
    但是在巨兽的守护下，他们度过了最慌乱的那些年。
    也因此，他们部落将巨兽瑟潘视为守护神。
    他们部落也会吃雨林里别的蛇，但不会吃森蚺。
    他们将森蚺看作是神的后裔，即便在与外界的接触中，这些信仰总是被外来者们嘲笑，嘲笑他们故事的浮夸，嘲笑土着村民的无知和虚假。
    但他们依然无比坚定。
    因为他们知道，所说都是真的！
    巨兽瑟潘真实存在！
    “如果你了解过我们部落的历史，就会知道，气候异常期之前，我们部落并不在这里……”
    他们部落曾经的居住地，在气候异常期被持续不断的风暴摧毁，还发过洪水，灾难之下，他们被迫迁居，最后定居到现在的地方。
    而曾经的居住地……
    “以前我们居住的地方，离巨兽瑟潘的墓穴很近。这块椎骨，是灾难过后我去那里挖出来的。
    “风暴摧毁了我们曾经的家园，也破坏了巨兽瑟潘的墓穴。风暴所经过的土地变得面目全非，我们当年前往那里，只挖出了这一节椎骨。”
    风羿静静听着酋长讲述。他原本以为酋长会扯到本土神秘传说里的三大蛇母，也就是雅库玛玛那类。
    没想到酋长会讲述另一个故事。而且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从情绪信息来看，很可能是真的！
    不过这个故事里，有很多让风羿疑惑的地方。
    “巨兽瑟潘？你们取的名？”风羿问。这个称呼在本地语言体系里面有“大蛇”的意思。
    酋长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也可能是贤者。”
    风羿：“贤者是？”
    酋长目光充满崇敬之情：“他曾和巨兽瑟潘一起出现，教我们辨认草药，教我们抗击海盗，他一定是神的使者！”
    风羿：“……”多么熟悉的套路。
    酋长：“直到有一天，一声轰响，地面震颤。待一切平息，我的祖先们过去，看见巨兽瑟潘经常出没的地方，多了一个山丘。贤者说那里是巨兽瑟潘的墓穴。后来贤者也消失了。”
    风羿点点头。他大致知道了故事的发展和走向。
    总的来说，都是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墓穴也存在了很久。
    骨骼经过这么多年还保持如此完整，或许也是因为那个墓穴的原因。
    但是在气候异常期，灾难肆虐之后，墓穴被毁，酋长只挖出了其中一节椎骨。剩余那些如果散落在雨林之中，侵蚀分解的速度就会加快了。这也是酋长的遗憾，他没能再挖出第二块遗骨。
    酋长小心抚摸着桌面上这个草绳编织的挂饰。
    这块椎骨一直没有拿出来，还做过伪装，就是因为酋长担心被外来者觊觎。
    先祖们传下来的记录里，海盗会无情抢夺他们所有的奇珍异宝，杀害部落的村民。
    现在有些人比海盗还可怕。
    一旦曝光，以他们部落的实力，护不住这个珍宝。
    “为什么现在又愿意拿出来？”风羿问。
    如果刚才酋长坚决否认，事后藏起来，风羿也不会坚持。
    这个问题，酋长面露无奈和苦涩。
    “总有一天会曝光的，我最近才知道，别的部落也有人挖，他们不一定认识，但可能会交易出去。我无法阻止他们将巨兽瑟潘的遗骨贩卖给那些出手阔绰的商贩和游客。”
    风羿立马问：“你手上这块，卖吗？”
    酋长：“不卖！”
    风羿：“还有谁挖到了？能否帮我问一下，我可以出钱购买。哦，还有，我能不能去巨兽瑟潘的墓穴所在地看看？”
    我可以自己挖！
    酋长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盯着风羿片刻：“时间已晚，有些问题我们可以明天再谈。”
    风羿也不急：“行，那明天再来打扰。哦，我还有一个疑问，希望能得到您的解答。”
    风羿看向酋长，认真道：“巨兽瑟潘它吃什么？”
    这条疑似先祖改造过的森蚺，体型应该超过十二米了！
    这里的环境能供得起这样的体型吗？即便是三百年前？
    酋长皱眉看过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但还是回道：
    “只要合适的，都吃。”
    “比如？”风羿问。
    “比如雨林里的动物，又比如，入侵的海盗。”酋长说。
    风羿默然。
    懂了，还吃人。
    不过那时候，这里有些部落同样也是吃人的。
    不再打扰酋长，风羿回到村民们为他准备的客舍。
    夜晚熄灯之后，躺在吊床上，风羿回想酋长说的那些。
    这片古老的雨林有很多传说，真真假假的，无法确认。
    但汇总后，风羿猜测，或许曾经他的祖先们，不止一个来这里养宠物！
    或者游玩？
    或觅食？
    要么养的宠物被人发现，要么就是本体形态在丛林里兴风作浪的时候，被土着见到了不属于人的那一部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扭曲再扭曲，就成了三十米、五十米级的怪兽。
    可惜大多数没有详细文字记录，只是一些简单的符号和图画，以及代代相传的故事。这种在传承过程中肯定会发生一定扭曲，不绝对真实，但也有参考性。
    那位装神弄鬼的“贤者”，很可能就是自家某位前辈了。
    想到这里，风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家先祖见过玛雅人吗？”
    如果先祖数千年前就来这里浪过，应该与失落文明有交集的吧？
    蛇在玛雅文化中也有其特殊性，不知道先祖有没有与他们交流过。
    次日。
    吃饱喝足，睡得好，早上起来又饱吃一顿，风羿心情很好地去赴约了。
    有些事情还没有谈完，今天继续。
    不过今天的谈话就不在酋长家里了。
    酋长让人搬出来类似独木舟的，那种狭长的小船。看材质明显不是本地能制造出来的，而是由高科技纤维材料制作而成，更轻巧，方便搬运。
    显然，这也是这个部落与外界交流所获得的物资。
    严控树木采伐之后，原本的一些工具也作出相应更改。
    高科技独木舟也是其中之一。
    搬出这种独木舟，酋长向风羿发出邀请。
    按照本地规矩，船会划到河中间，船上的人进行一对一的谈话。
    白天外出活动的人多，屋子的隔音不好，丛林里又有很多潜伏的危机，所以，当他们要进行一些较为私密的谈话时，就会以这样的方式进行。
    这是一种交谈手段，有威慑，也有保密性。还可以考验对方的诚意。
    如果没有足够胆量和诚意，村民也不会与你继续谈下去。
    细长独木舟顺着河流往前。
    这时候船上只有风羿和酋长。
    不远处还有其他部落人跟着，只是不靠近而已。
    风羿在船头的位置，但并没有面向前方，而是面对船长，视线也没有去看酋长背后保持一段距离跟过来的村民。他饶有兴致打量周围的景物。
    船慢慢划到河中心。
    酋长观察着风羿的表情。
    看不出半点不安。
    考虑到风羿联保局专家的身份，酋长并没有把船停在河中心，而是打算继续往前划一段，到离岸比较近的地方，这也是一种给予尊重的方式。
    船继续往前，呈斜线朝岸边靠近。
    看距离差不多了，酋长让船随水流慢慢漂着，准备开始今天的谈话。
    船上，风羿与酋长面对面站着，并没有去观察四周。
    酋长看气氛差不多了，正要开口，突然视线一凝：
    “或许这里并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不不不，我觉得还挺好的！”风羿说着抬手指了指背后。
    “你是担心这个家伙吗？”
    一段茂密的树枝凌空探出，叶片遮挡视线。而树枝的后面，是一段粗大的枯木，在岸边斜立。
    被水汽侵染的枯木之上，歇着一条大蛇。
    这片雨林特产之一，森蚺。
    初步判断，至少五米。很有威胁的体型了。
    眼看着船往那边飘过去，越来越近。
    酋长手中握着船桨，面部紧绷。
    风羿却是熟练地翻包，歉意道：
    “不好意思，麻烦稍微等一下。”
    既然遇到了素材，当然不能放过！
    拿出相机，近距离拍摄照片和视频。
    枯木上，大块头的森蚺吐着蛇信子，看不出情绪与温度的双眼，令酋长浑身肌肉都处于警戒状态。
    然而船上还有一个欢快的声音。
    “酋长，要不要来张合影？”风羿问。
    酋长看看快跟森蚺贴脸的某专家，面上崩得更紧：“不！”
    酋长内心：你能不能对神之后裔保持哪怕一点点的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