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世事更易，天规亦应变革

    “要出大事，要出大事！”
    玉鼎真人神情慌张，不断在姚易面前晃悠着。
    姚易坐在一旁，拎着自瑶姬那边讨来的天眼吊坠，不断摸索着，借助大光球的力量参悟其中奥秘。
    他的眼睛，在时空隧道之中被一股天地之间的戾气所伤，虽然他借助大光球将这股戾气结合法眼，眼睛之中形成了一门神通。但终究是不能如意使用眼中的力量，姚易一直有块心病。
    借瑶姬的天眼，便是希望能够借助大光球的功能，剖析这异宝天眼其中的原理，借此解决眼睛的问题。
    见姚易不搭理自己，玉鼎真人偷瞄几眼，终究是按奈不住，来到姚易面前，满脸讨好之意。
    “真君啊，贫道那金霞洞中还要要事，先回去了。再会，再会！”
    玉鼎真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姚易放下手中天眼吊坠，轻笑道：
    “真人啊，这咱们如今没有被捆得结结实实，都是杨兄看在我的面子上劝阻了瑶姬长公主。毕竟事关杨家一家安全，你说长公主能够放你回去？”
    此时两人，已然被瑶姬关在了这出不知名的洞府之中。门口亦是布下了不少阵法，先不说玉鼎能不能独自走出去，但凡只要他触碰阵法，便能够被瑶姬感知到。
    听到姚易的话，玉鼎真人抬头望向洞口那布满的阵法，脚步一顿。
    渐渐的，他脸上露出悔恨的神色，扭头打量了姚易一眼，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张嘴便嚎道：
    “哎呀，贫道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本来高高兴兴地回家，先是撞到杨家的二小子，差点没摔死。又凑热闹跑到了这里，被人困住。贫道怎么这么倒霉啊！”
    那哀嚎之声，差点把姚易逗乐了。
    这个世界的玉鼎真人，就是这么不着调。不过这般做派，倒是比别的神话之中的玉鼎真人，更能让人生起几分亲近之心。
    玉鼎真人坐在地上，干巴巴地哭嚎了几句，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爬了起来，抓着姚易的手臂，道：
    “不对不对，贫道之前听过师兄弟们说起过你的事情。你的法力，逃出这里应该不是难事才对啊。对了，你不是射箭很厉害的吗，你弓呢？”
    玉鼎一边说道，一边掀起姚易的衣袖，似乎是觉得姚易将法宝藏在了那边。
    玉鼎真人虽自身没有多少法力，但却是元始天尊最为喜爱的弟子，在玄门之中辈分不低，一般的玄门弟子都得敬着。他要是想听到三界的新鲜事，有的是人讲给他听。
    姚易因为天庭那场声势浩荡的册封典礼，还是引得一番轰动的，玉鼎真人不知道才算稀奇呢。
    不过姚易哪里受得了一邋遢道人在自己身上乱摸，急忙推开了玉鼎真人，正色道：
    “我是能离开这里。”
    玉鼎真人闻言，当即一拍大腿，惊喜道：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快走啊！快快快，贫道都饿了，这会儿出去还赶得上店家没收摊。”
    姚易摇了摇头，拒绝道：
    “别，要是现在跑了，只怕这夫妻二人真的就得整日担惊受怕了。再说了，他们二人成亲的时候，本就是我亲眼见证的，我自然不可能不管了。”
    玉鼎真人身形一晃，倒吸一口凉气，惊慌道：
    “你？还亲眼见证？”
    “嗯。”
    “你疯了，难道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要是玉帝知道了，你便是这真君神位也保不住！”玉鼎真人道。
    姚易耸了耸肩，无奈道：
    “当初我可不是什么真君。再说了，这度厄真君又不是我想当的，还不是玉帝三番两次让人劝说我接受册封。我要是再不接受，只怕这小心眼的玉帝记恨我。”
    “那、那你放贫道走吧，我可一点都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面。”玉鼎真人犹豫道。
    姚易按着玉鼎真人的肩膀让其坐下，安慰道：
    “哎，别慌。你要是出去了，难保没有泄露的风险，就且在这边安心待着呗。你我如今算是被瑶姬困住了，玉帝便是想要发作，也发作不到我们的头上啊。”
    开玩笑，玉鼎真人脑子里那么多的修行典籍，姚易可是馋了许久了。这次本就是来找他的，阴差阳错之间才遇到了杨戬、杨婵二兄妹而已。
    此时姚易之所以能够安心待着这里，一是剧情尚未开始，二便是打着从玉鼎真人那边掏出点好东西的主意。
    玉鼎真人闻言，神情微缓，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再次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急声道：
    “不对，你刚刚还说你是来帮忙的。要是之后玉帝追究起来，我变成同党岂不冤枉？”
    姚易闻言，只是连连摇头，道：
    “我既然是要来帮忙的，自然不想这消息泄露出去。所以啊，真人，还请安心等待吧。”
    玉鼎真人见姚易态度坚决，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
    其实他是元始天尊最为宠爱的弟子，只要他一口咬定是被瑶姬挟持，玉帝又能把他怎么样？
    洞府之中，又是沉默了一会儿。
    姚易低下头，接着研究其瑶姬的天眼来。
    “贫道想不通，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帮助他们一家子，你图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的玉鼎真人，终究是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
    姚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之前他被瑶姬捆住之后，解释说是来帮助他们一家子的，瑶姬也问了这个问题。而起姚易不给一个回答，她还不肯罢休。
    无奈之下，姚易只能假借托词，说自己想要借瑶姬的天眼研究一番。
    瑶姬那边好不容易相信了，玉鼎真人这边又问了一遍。
    其实这倒也是能够理解，他们不知道姚易在小时候便见证过他们一家子的故事。
    在他们看来，姚易与杨天佑再交好，也不应该放弃天庭尊位，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忙。
    “之前就说过了，是为了治好我的眼睛，所以要借天眼一用。”姚易敷衍道。
    玉鼎真人却摇了摇头，道：
    “你这话，贫道不信。这世界奇人异士何其多？要治好你的眼睛，何必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要找长公主借天眼？”
    姚易眼眸低垂，嘴角忍不住一弯，随即很快又掩去。
    抬头的瞬间，姚易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副不信的神色，道：
    “真人有所不知，我这眼睛，一开始是伤势导致。不过之前伤我眼睛的那股天地煞气太过顽固，无奈之下我只得通过修行，将其化作了一门神通。那煞气特性奇怪，我无法掌控，这才想着借长公主的天眼，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法子改进我这神通。我不信这世间，除了这长公主的天眼，还有别的路子可以借鉴？”
    玉鼎真人一副聊这个我就不困的表情，略带着些得意道：
    “若说治病救人，药理医术，贫道定然是不如你这个祛疾度厄真君的。但你要说世间神通，那可都在我这脑子里。天地三界之中，这天眼神通共有九十三种，毙敌伤人、所向无敌的有四十七种，探查天地、勘破虚妄的十三种，另有其它种种神异的三十三种……”
    姚易眼睛亮起，连忙问道：
    “真人都会？”
    玉鼎真人脸上一僵，干咳一声，道：
    “没有都会……但贫道可都记在了脑子里。”
    玉鼎真人，当年因过目不忘，天资聪慧而深受元始天尊的喜爱。只可惜，也正因为其过目不忘，导致当年修行之时贪多，背下了无数神通典籍，却无一门精修。
    是以修行几千年，玉鼎真人法力低微，甚至不如玄门的三四代弟子。
    姚易眼睛一眯，笑呵呵道：
    “真人莫要哄我，我可不信。”
    怎么不信？
    玉鼎真人剧情中随手拿出来打发小狐狸的劈天神掌，修行几百年之后，那法力低微的五哥都能和猴哥打的有来有回。
    玉鼎真人一见姚易狐疑的样子，当即不服气道：
    “不信？那贫道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玉鼎真人自袖中掏出一空白书简，拔下发髻之上的秃杆毛笔便开始写了起来。
    “神外无救身中本有千万神。除妄念而清静，以静心而思神至坛……”
    姚易颇为热切地探过头去，却见玉鼎真人还没写上两句，手上便已经停了下来。
    “不对，不对。你刚刚忽悠我，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要帮瑶姬长公主一家子？”
    玉鼎真人只是看起来糊涂，可不是真糊涂。这个时候，已然反应了过来，对着姚易追问道。
    姚易眼见前两句，便已然知道这是玄修至高无上的秘典，心中颇有些痒痒。
    面对玉鼎真人的追问，姚易心中一动，朗声道：
    “既然真人察觉，那在下也不愿再装糊涂。真人难道不觉得，如今天庭天规，腐朽陈旧，是到了该革新之时？”
    此言一出，姚易放在一边的天眼吊坠，其上眼睛一般的玉珠微微一动。
    玉鼎真人也被吓了一激灵，连声道：
    “你疯了？天规是玉帝统治三界的根基，你这话被听到，玉帝还不得和你拼命？”
    姚易神色不变，一字一句道：
    “万年之前，人类初生，懵懂无知，不知教化，做事全凭喜恶。当时天庭，需以雷霆手段震慑，是以天规残酷严苛。但如今，凡间已然有了礼节、有了廉耻、有了敬畏。若是天规依旧如万年之前那般，仙人凡人不得相通，仙人不知凡人之苦，只是一味要其尊崇上天，动辄降下天罚，那人间又如何尊奉天庭？”
    这几年来，姚易除了于人间传播医术，教导辨识草药，其余时间，便是探查这天规为何会像原剧之中，惹得三界俱反。
    之后剧情开始的短短千年间，前有杨戬、孙悟空孤身搅得天庭大乱，后有沉香领着各路人马打上瑶池。太上老君袖手旁观，甚至暗助沉香。太白金星出工不出力，一心想着沉香大闹一番。
    这番话，还真不是姚易糊弄玉鼎真人的。而是他这数年来，暗自探查，遍访上古遗存的妖物精类得出的结论。
    归根结底，还是天庭高高在上惯了，一点都不考虑世间变换。
    玉鼎真人听到姚易平静却饱含信念的声音，不由得沉默下来。
    他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倒是不受天规管制，但他也是从当年过来的，也有不少不是玄门中人的朋友，自然知道姚易所言非虚。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接着道：
    “你要知道，你若是要改变天规，那面对的可是整个三界啊。”
    “世道更易，天规改革，才是三界大势！”姚易正色道。
    玉鼎真人细细打量了姚易一番，又是摇头又是点头，道：
    “贫道逍遥惯了，能力也是不够，不愿意掺和这种事情。但你若真是这般想，贫道也是心中佩服。这样吧，贫道帮你找出治好你眼睛的办法，你放贫道离去，如何？”
    姚易一听，连忙点头道：
    “真人客气了，但若要放真人离去，还得长公主点头才是。”
    玉鼎真人张嘴欲言，但最后又长长地叹息一声，摇头道：
    “罢了，再说吧。贫道只有一条，以后别说跟贫道学过法术神通。你若是惹祸之后说出和贫道的关系，便要神雷击顶，死后神魂压与九幽，不得超生。”
    姚易眨了眨眼睛，好嘛，孙悟空的待遇。
    “真人放心。”姚易信誓旦旦道。
    群山之中的某座无名山峰半山腰处，几间茅草屋不知何时建立。虽是茅草屋，但院中布局精巧，极为干净，倒不像是搭建而出。
    这里，便是杨家搬离灌江口之后的新家。
    瑶姬呆坐在屋内，神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其实姚易之前说自己是为了天眼而来，瑶姬也是没有相信。之所以将天眼给了他，瑶姬其实有仗着与天眼之间的联系，时刻监控二人罢了。
    却没想到，这没发现二人逃跑，反而听到了姚易那番豪言壮志。
    想到这里，瑶姬不由得为之前对姚易抱有偏见而心中惭愧。
    她犹豫一会儿，想起玉鼎真人一开始的抱怨，这才起身，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喊道：
    “蛟儿？二郎？帮母亲去给姚先生和玉鼎真人送饭吧。”
    不多时，一道脚步声匆匆跑了进来。
    “母亲，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