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马甲：七绝妙僧无花

    百里去恶眉头一皱，开口道：
    “无花法师说笑了。”
    “贫僧素日不打诳语，也不喜玩笑。”无花语气淡然温和，却极为认真，仿佛在反驳什么事关尊严的大事。
    百里去恶眼神一肃，回道：
    “这绝不可能，真业师兄一寺之首，饮食自有专人负责。师兄又身负上乘内功，百毒不侵，你绝没有下手的机会。”
    “呵呵呵，禅师说的不错。只不过您不知道一件事，贫僧自幼便拜在大林寺学习佛法，因为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所以被人称作妙僧，又因为有七项绝技，旁人也多称我为七绝妙僧。禅师不妨来试着猜一猜，贫僧的七绝是哪七绝？”
    无花的语气温和文雅，但百里去恶却觉得心中发寒。他纵横江湖多年，自认恶人也见过许多，但却没见过无花这样用淡然表情说出如此骇人事情的恶人。
    “禅师好像并不想猜，那贫僧便直说了。贫僧最擅长的除了琴棋书画，还有厨艺与医术。方丈修行几十年，却依旧戒不了口舌之欲，又不知药理，不知两位药材混合起来就是剧毒，这才有了今日之祸，实在可惜啊。”
    无花话音未落，百里去恶便压抑不住心中怒火，右掌带着掌风凌厉，好似秋日之风一般萧瑟凛冽，朝无花拍来。
    无花轻飘飘一掌对上百里去恶，这一掌看似轻巧，但只有与之对掌的百里去恶才知道，这一掌似轻实重，掌势厚重，仿佛掌间蕴含山岳之力，深谙佛家芥子纳须弥的佛理。
    这显然是正宗的佛家武学，只是百里去恶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掌法，对掌的时候直接问道：
    “这是什么掌法？”
    “须弥山掌。”上个世界少林寺的绝学，百里去恶没见过也正常。
    对掌的时候，无花还一边护住了怀中的阿宝，一边回答百里去恶的问题，显得游刃有余。显然，与百里去恶的对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
    百里去恶见一掌拿不下来，顿时后撤。
    “琴、棋、书、画、厨艺、医术，这才六绝，还有一绝就是你的武功吧。”
    无花单掌行佛礼，低下了头，用着极为谦虚，甚至有些惶恐的语气说道：
    “贫僧不过是雕虫小技，实在当不得禅师夸奖。”
    百里去恶冷哼一声，整个人瞬间来到院中，说道：
    “屋子太小，不如来院中施展。”
    “无花哥哥，怎么了？”一直伏在他肩头的阿宝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奶声道。
    无花将其放在屋中的床榻上，轻声道：
    “无事，老禅师想要和我切磋一下，你再睡一会儿吧。”
    “好。”阿宝闭着眼睛回道。
    无花大步走出禅房，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
    “请禅师赐教。”
    百里去恶见他对待阿宝的温柔态度，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这也无妨，将其擒拿之后先解开真业师兄的毒，再请他定夺就是了。
    百里去恶打定主意，不再留手，只见他双手合十，双眼闭紧。
    院子中，本来并没有风，但就在现在，无花却感受到了风的到来。
    这些风好似天地之间跳动的精灵，源源不断汇聚到百里去恶的身上，百里去恶身后，一道约有二三十米高的虚影浮现出来。
    随着天地之间风之精灵的愈加活跃，百里去恶身后的虚影更加清晰。这是一个身穿铠甲，表情淡漠的高大神像。这个神像与大殿中，那四大天王的神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此界至高武学天意四象决，风火雷电四式，显露出其威力。
    百里去恶此时眼睛一睁，周身气势大变，口中暴喝一声：
    “风神怒！”
    随后百里去恶一掌拍出，身后风神虚影也一掌拍出，他赖以成名的绝技狂风落叶掌本就厉害，在风神虚影的加持之下更加凌厉，掌势犹如飓风一般，携带着无边气势，直接朝无花袭来。
    无花双手合十，高举头顶，掌间内力凝聚，直接化作一道白色长刃。他双手高举在左侧，就在百里去恶一掌袭来的时候，无花也狠狠向右下劈去。
    柳生家的绝融合而成的刀法，勉强也算是与无花家传的迎风一刀斩同出一门。
    银色刀气闪烁，以弯月的形状朝百里去恶撞去，无形剑气携带着无边杀气，激地院子中尘土飞扬。
    这是天地间风之精灵与无边杀气的对决，两边真气撞到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真气震荡之下，院中仿佛刮起一阵飓风，花草被吹开，石凳被震飞，就连地上铺就的青石板都寸寸断裂。
    无花和百里去恶各自被真气震退几步，口中齐齐喷出了鲜血。这一招，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可别因为这百里去恶只是炼成了天意四象决的第一式便觉得他武功不行，原剧情中他的风神怒能够打退赫连霸，可燕藏锋的风神怒连未到巅峰的任千行都不是对手，这就是差距。
    这百里去恶此前修行的便是狂风落叶掌，对天地之间风的感悟最深，其实对他而言，天意四象决的后三式威力根本不如风神怒，修行起来更是比风神怒困难。
    他之后干脆另辟蹊径，潜心研究风神怒，这一招在他手中才算是到了极致。
    所以单单就现在的武功而言，他与官御天、赫连霸相差无几，只是侧重不同而已。
    “无花哥哥，你怎么了？”被动静吵醒的阿宝走出房门，看到口吐鲜血的无花，吓得都快哭出来了。连忙跑过去，想要将无花扶起。
    百里去恶摸不清这孩子是无花的什么人，但他知道，无花并不是好人，这个时候连忙喊道：
    “孩子，别过去。”
    但阿宝哪里会听这个刚见面的人呢，在他心中，温柔的无花才是值得依靠信任的人。
    无花挣扎地坐起身来，一把搂住阿宝，轻声安抚道：
    “阿宝乖，哥哥没事。”
    百里去恶脸色发白，喝道：
    “你想要干什么？”
    原来这个时候，无花的右手已经轻轻放到了阿宝的脖子上。像他这样的高手，这时候只要轻轻一捏，这个叫做阿宝的孩子就会一命呜呼。
    “阿宝是贫僧街上遇到的孩子，很是听话懂事，所以便将他带在了身边。”无花一边抚摸着阿宝的头，一边温和道。
    这般温柔的声音，无花满脸的爱怜，配合着放在阿宝脖颈处的手掌，百里去恶只觉得浑身发寒，如堕深渊。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天意四象决》，借我一观。”
    “决然不可能。”百里去恶断然拒绝。
    “我若不能如意，这世间便会多生事端。”无花此时强撑着站起身来说道。
    百里去恶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道：
    “我要解药，真业方丈所中的毒的解药。”
    “当然。”无花拭去嘴边鲜血，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直接抛了过去。
    百里去恶强撑着起身，说道：
    “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假的？”
    “禅师，你并没有选择。若是今日我见不到《天意四象决》，别的不说，这觉禅寺定将永无宁日。”
    百里去恶满脸怒容，但又强忍着没有发作，说道：
    “我只说一遍，你且记好。”
    百里去恶口中念起口诀，许是为了故意刁难无花，他念的极快，一千多字的口诀没一会儿就念了出来。
    “好了，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希望你可以信守你的诺言。”
    “心静神全气自足，皎月皓皓来照应的下一句是什么？”无花突然问道。
    百里去恶一愣，没有立刻回答。他确实耍了个小心思，将口诀顺序颠倒了，就连无花此时问的两句都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哈哈哈，禅师犯了出家人的口戒。”无花没有发作，反而大笑起来。
    “既然如此，我便明日再来。这段时间，这个孩子就麻烦禅师照料了。”
    说罢，无花取出阿宝脖子上系着的手帕，随后身法施展，飘然而去，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无花哥哥，你去哪里啊。”阿宝见无花身影渐远，大声喊道。
    “阿宝乖，哥哥有事，你好好呆在这里，禅师会好好照顾你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百里去恶看着无花离去的方向，心中担忧不已。
    自己身受重伤，而无花这短短时间就已经恢复，若是明日再来，只怕觉禅寺此次怕是要遭难了。
    就在百里去恶忧心重重的时候，一身穿黑色华服的男子越过高墙，直接来到了院子中，看到百里去恶躺在地上，惊呼道：
    “百里禅师，发生什么事情了？”
    百里去恶见这男子直接闯了进来，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施主是何人？”
    姚易扶起百里去恶，一抱拳，说道：
    “在下天下会姚易，今日路过此地，想要拜访百里禅师您。刚刚感受到寺内有动静，我担心出事，这才闯了进来，实在是冒犯了。”
    百里去恶上下打量了姚易，点头道：
    “少帮主大名闻名天下，但空口无凭，可有证明身份的物件？”
    姚易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说道：
    “我与真业大师交好，来中原之前也听他提起过您呢。这次出来，也受其所托，带来了书信，这是真业大师亲手所书，自然可证明身份。”
    百里去恶连忙接过书信，打开一看，确认是真业大师的手笔，这才知道确认了姚易的身份。
    “少帮主还请见谅，此前遇到恶人，心中难免戒备，多有失礼之处。”百里去恶哀叹一声。
    姚易皱起了眉头，好奇道：
    “百里禅师这是何意？是何等人物，能够与禅师逼到这般境地？”
    百里去恶长宣一声佛号，开口道：
    “刚刚有一名叫无花的北地僧人拜访，自称七绝妙僧，他是北地大林寺中人。真业大师与贫僧交好，贫僧便热心招待。结果他进了寺中，张口就说自己已经给真业师兄下了毒，如今昏迷不醒，威胁贫僧将《天意四象决》交给他。贫僧不愿这等武学落到他手中，便犯了口戒，想着靠着假口诀蒙混过去。没想到此人聪慧，竟然过耳不忘，贫僧的算计被其看穿了。”
    “无花？便是此人与禅师打伤？”
    “唉，我们交谈不久，贫僧便忍不住出手试探。谁知道此人武功极高，贫僧也不见得是对手。唉，今日没能拿下，真业师兄若是被迁怒，只怕是无法救援啊。”百里去恶长叹道。
    姚易听着一愣，沉思良久，才有些犹豫道：
    “禅师，那个，大林寺我常去，与寺中弟子也都相熟。这代弟子多是慧字辈，也好像并没有一名叫做无花的弟子啊。”
    “没有无花这个人？”百里去恶没反应过来，愣愣道。
    “是，没有这个人。”
    百里去恶满脸震惊，惊呼道：
    “这怎么可能？他手持大林寺拜帖，自称七绝妙僧无花，难道都是骗我的？”
    “北地并没有听说过一个七绝妙僧无花，我来之前真业大师也并没有出事，只怕禅师是被那个人给骗了。”姚易说道。
    听到真业大师无事，百里去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又有些不解地问道：
    “可他为何要假扮身份，费这般心力？若是他是想要混进来，找机会出手偷袭倒也说得通，可是又为何直接威胁于我？”
    姚易眼睛一眯，说道：
    “禅师此前与他比斗，心中定然是担忧真业大师身上毒素，想要拿下他逼问出解药。有了顾忌，自然便不会全力出手。禅师武功高强，偷袭尚有被发现的可能，但攻心之计是阳谋，绝无失败的可能。”
    百里去恶这才恍然大悟，说道：
    “原来如此！”
    但想起无花那身武功以及临走之时的威胁，又叹息一声道：
    “此人心机如此深沉恐怖，实在是难以对付。那人临走之前还留下话了，要我觉禅寺不得安宁。凭他的武功，只怕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少帮主，贫僧不愿将你牵扯进来，但《天意四象决》事关重大，贫僧绝不能让这门武功毁在我的手上。少帮主，你可愿意学习此门武功，肩负起天下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