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转回白铄、梁荧这边。梁荧终于还是从丈母娘那里脱开了身,继续做着酒吧白班服务生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这段时间白铄却显得有些焦虑,在炒股的间歇,总爱时不时的往大厅里跑,却再也没有碰到过辰冰。因为辰冰的出现,白铄那颗不安的心,又再次躁动了起来。他除了想将那张一直保留着的曲谱还给她,更重要的是想要问她一些问题,一些和自己那个梦有关的问题。一直困扰他的那个梦和哪些似真似假的记忆,随着辰冰的出现让白铄更觉得这一切显得非同寻常,他急切的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样的真相。
另外,这段时间还传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宏万广场步行街旁的露天茶坊老板,在茶坊的地盘上腾出一片空地搭起了舞台,持续两个星期晚上,搞了一个什么露天茶坊杯业余k歌之王大赛。另外还不知道从那里请来了几个七八线明星,每晚一个小明星轮换着助阵。虽然此时的天气已不太适合露天品茗,但却使得他那茶坊的生意瞬间更为火爆起来,特别是傍晚来到这里休闲游玩的人是一日多过一日。连带着宏万广场的人气也是陡然旺了起来。宏万的老板郑宏这时也终于显示出了一些应有的水平,借着这个契机在各个商业店铺大搞促销活动,甚至还在广场另一边的一块空地上拉来了几次优惠幅度十足的车展。这样,白天的展销、促销活动和晚上的表演、比赛相互辉映,瞬间把宏万广场的人气带动到了一个合理的高度,而且人气还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目前宏万广场的铺面价格已经升到了每平米五千元左右,只能说这个价格算只是与蜀都这个地段的商业铺面相对合理的价格。可这却标志着白铄和梁荧他们已经实现了四千多万的账面利润。从表面上看铺面价格比起白铄他们购买时上涨了40%左右。但此时从白铄手中实际支付的资金也就差不多七百万而已。如果按照投资回报率来计算的话,那这三个多月的回报可是大的吓人。
不过白铄和梁荧并不太满足于这点收益,没有急着卖出一些店铺的打算。倒是梁荧虽然平时总是一副了然于心,无比淡定的样子,此时也总算是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显然这段时间店铺的价格总是涨不上去,他也是背负了巨大的压力。就在梁荧为店铺终于展现出赚钱效应而表现的很是高兴时。白铄同样的点起了一根烟,靠着酒吧的吧台,然后呼出一个烟圈,耍酷的看着梁荧说:“四千万就这么高兴,那以后4个亿怎么办?”知道白铄这是在有样学样的嘲笑自己,惹得恼羞成怒的梁荧对着白铄一阵追打。
这天,辰冰的消息终于再一次传来。由于白铄早已将寻找辰冰的消息在死党中散播出去,再加上辰冰这样的美人,走到哪都难免引起人们特别是像白铄死党那样的一类人的注意,所以很快就得知了辰冰出现在青城山的确切消息。虽然是两日前的消息,白铄还是立刻追寻而至。然而在信息里的位置徘徊了许久,这是一个平时人迹稀少的位置,此时却哪能找得到辰冰半点人影。白铄并没有放弃,既然在这里出现过,那肯定就会有一些痕迹,至少目前白铄除了在这里寻找也并没有其它的办法。
在山道上行走,虽是冬日,青城山也依然满山青翠,处处溪水涓流,一副“山色映水碧,溪流入林深”的美景。曲径通幽处似乎有个稍显破落的道观,白铄循着山道,弯弯绕绕了好一会才来到道观门口。说是一个道观,却比起帝都的一片四合院也大不了多少。充满沧桑感的大门,似乎长久也不曾开启过,倒是旁边有一道侧门虚掩着,可供人自由进出。走进观内,正殿还算有模有样的供奉着不大的三清神像。而其他的屋院就显得有些破败,但总的感觉观内还算干净整洁。
这时,从一间还算完好规矩的屋子出来一个头发稀疏,身材瘦小的老道,穿着一身陈旧但显得素净的道袍,一双眼睛深邃但显得琼琼有神。“这位善人,此处已许久不曾有人到访,今日你我可算有缘。”道士先冲着白铄施礼说到。
白铄急忙准备双手合十,突然又觉着不对,连忙背过手去,只是略微的点头还礼道:“道长打扰了,我只是贪慕山间景色,不觉迷路,才到了这儿。”
“既是迷路到访,又怎知不是老祖的指引,小兄弟不如施一些随手功德,与老祖结一番造化”。
听到这,白铄才明白这老道是想伸手要钱来了。心想既然辰冰在这附近出现过,也可以顺便与这老道打听一番,或许会有一些消息,随即也摸出一张百元的纸币,投进了功德箱内。老道的眼睛从白铄拿出钱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那张纸币,直到完全没入功德箱里,这才重新看着白铄,一脸笑意。
白铄向老道问到:“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好说,好说,贫道本姓李,道号华阳子。”
“哦,原来是李道长”。白铄说着又是微微的一施礼,接着问到:“我来这里其实是在寻找一位女孩,听说前几日来过这里,不知道长可曾见过?”
李道长笑眯眯的说:“好说,好说,想必善人长途跋涉到这里,也有些渴了,如果我们先到旁屋饮茶,有什么需要小道解答的,小道一定尽力而为。”
白铄此时确有些口渴,也没有推辞,便随着老道士去到另一间屋内。屋里倒是清幽雅致,除了一方专为饮茶而设的茶台和席坐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茶台旁边的窗外,是一方山涧,一眼望去,层林尽染,叠嶂如画,一幅溪水落银沟,清泉石上流的美景,尽显诗情画意。
“李道长可真是好雅致啊。”白铄一时觉得心旷神怡,也不觉感叹。
“见笑见笑了”。
两人分席而座,老道熟练的沏得一壶青茶,倒也没有像功夫茶那般讲究,就直接将茶汤倒入白铄的杯中,而后又给自己杯中倒上些许。白铄有些渴,稍稍泯了一口后,觉得清甜可口,便一口全喝了下去。
“好茶,好茶!”其实白铄只顾口渴,也没喝出茶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觉得喝了别人的茶,总得谢赞两句。
“这茶是小道在这山中自采自炒而成,所以也没有没名字,没什么讲究。小兄弟喜欢就好。”老道士显然听到赞扬也有些高兴,又将白铄的杯中蓄满。
白铄心里却嘀咕,赶情这茶就一个三无产品。在他认知里茶叶不是在茶园种植的嘛,这满山随手摘的是什么玩意,别什么烂叶毒草也往里抓啊。还有自己炒制?刚才看到的这道观的环境,可没有像样的作坊,更别谈无菌消毒设备。想到这,白铄虽然还有些口渴,也没有再碰那茶水。
“李道长,我先前问的事情,不知你是否知晓”白铄此刻直入正题。
见老道有些思索的样子,白铄又继续说到:“嗯,是一个看起来20岁左右,样子十分美丽的女子,或许是穿得一身白衣。”因为在白铄的印象中,辰冰好像都是穿的白衣,所以也就把这样的形象给描述了出来。
“我这个地方,一般人很少会来这,别说漂亮的女子,反正这两天我是没见到过任何的女子出现过。”老道悠悠的说到。
在白铄显得有些失望之际,老道又说道:“不过我看的出,小兄弟你的心中似乎有些疑惑之事,如果方便,贫道倒是可以帮你参详参详”。
白铄思索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与这老道说起那些怪异的事情,只是淡淡的向老道问到:“李道长,我对道家的事情一向不太了解,不知道这个道字何解呢?”
老道捏了捏胡须,略想了一下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天地之母。道主宰着宇宙天地,万物生命。它虚空杳冥,不可言说啊!”
白铄一阵思索了一下,这老道看似说的头头是道,但仔细一想,却又是全无实质啊。于是问到:“那这个道具体在哪里呢?”
“道生于混沌元气,元气产生阴阳,阴阳混合成万物,它们即无形存在,而又按一定的法则运作。道先天地而生,无处不在。你看那云起雾落,交替流转,循环不已,这都是道的存在。”老道这次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说道。
白铄见老道像是背经文一般,也觉得有些无趣,便苦笑着说道:“道长说的这些太过深奥了,对我来说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啊”。
老道微微一笑:“小兄弟你问的是大道之理,我也自然回答得空泛虚无一些。你不说具体的问题,我又怎知如何应对解释。”
听到老道这话,兴许是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久了,也的确需要找个人诉说,又或许是被窗外这令人神怡的美景让他想要放下包袱。最终,白铄还是在把一些东西隐匿、加工一番后,组织了一下语言对老道诉说了起来。
“道长,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的迷茫。好似觉得明明已经走过的路,却又要重新再走一次,明明快要到终点了,却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还在起点。我现在觉得身边的一切既真实又虚幻,好似以前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现在梦醒了,却分不清以前那是不是梦。有时又觉得现在其实才是在梦中。心里觉得失去了很多,忽然间仿佛那些失去其实从未得到,现在觉得能够得到很多,却总感觉这一切又终将失去……”
白铄因为不想把心里的东西说得太过直白,所以有些词不达意,断断续续的说道了很多之后,老道依然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时而端起茶水喝上一口,时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当白铄说的自己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时,老道才缓缓的说到:“小兄弟的这种情形从我们道家来讲,正是一种处于悟道中的状态。当然至于要悟多久,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悟道?”白铄不解的问道。
“你所说的很多事情,其实不难理解。在一般人看来,醒时的所见所感才是真实的,梦中的一切是虚幻不真实的。但所谓庄周梦蝶,虽然醒是一种境界,梦是另一种境界,二者是不相同的,庄周是庄周,蝴蝶是蝴蝶,二者也是不相同的。但在庄周看来,他们都只是一种现象而已,是道在运动中的一种形态,一个阶段而已。庄周也罢,蝴蝶也罢,现实的东西也罢,梦中的东西也罢,本质上都只是虚无的道。并没有区别,这就是所谓的“齐物”。
见白铄听得显然有些吃力,老道悄然一笑,然后接着说道:“也许这些道理小兄弟还不是立刻能领会得透,简单的说吧。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来到某个地方,做着某件事情时,突然发现自己似曾来过,或者似曾做过这样的一件事情,但明明自己的现实生活里从没来过这里,也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这时我们往往会把它归结于梦中世界曾经经历过这些事情。”
“当然,这只是很短暂,很零碎的记忆。人们可以很坚定的相信自己所处的现在,才是真实的世界,而不会对那些零碎的记忆过多的在意。如果是经历过很长,很完整的记忆那又将如何呢?”
这话正说到了白铄的心里,他急切的问道:“那这种情况有过吗?”
“有啊。给你讲个故事吧。古时有个叫卢生的人,一生追求功名富贵却不得志,在赶考失败后,准备回到家中,经过旅店时,准备进店休息,看见店家正在准备蒸黄糕。他觉得疲倦便在店中睡着了。休息完毕便起身回到了家中。几个月后,他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美丽女子做妻子,使得卢生非常高兴,于是生活越来越好。第二年,又去参加科举考进士,竟然一举高中,当了秘校官,又奉皇帝的旨意,去到渭南当县尉,不久迁升做监察御史。转而又做起居舍人知制诰的衔位,三年过后,又开始出任地方大员,帮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受到百姓的爱戴,还为他立碑颂德。后来一路升迁回到京城。当年,神武皇帝正用武力对付戎狄拓展疆土,于是令卢生领兵出征。结果大破戎虏,拓展了疆土九百平方里,回京后受到了盛大的封赏,后来还当然了宰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来又经历过种种陷害,几次在绝望之时又起死回生,最终还是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家中也儿孙满堂。后来卢生年纪渐渐衰老,多次要求告老辞官,都没有得到允许。依然深得皇帝的信任和百姓的爱戴,最红活到了八十多岁,才寿终正寝。
但此时卢生伸个懒腰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还睡在旅舍之中,店主蒸的黄糕还没有熟,周边的东西跟原来一样。卢生惆怅良久,才悟到:“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人之欲念不过如此。”于是他便放弃了追求功名富贵的想法,回到了家中安分的过着日子。这个便是“黄粱一梦”的典故。
“黄粱一梦?”白铄默默的念到,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问到:“那么说这卢生到底是做了一场梦呢,还是当真已经经历过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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