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尔快速向下滑落着,没多久就触及到了平地。四周漆黑一片,但这不妨碍他看清脚下大块的石砖,以及粗糙的纹路。
这让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至少从脚下的石板来看,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地穴,石板上没有属于法术的纹路,那这个庄园应该没有潜在的法阵。
他向前摸去,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微光——那似乎是一扇摇晃着的门,而在其周围,还有几扇紧闭着的门。
总共十二扇,这扇开着的门是第六扇。
正好符合伊文斯假扮的窃婴者,对应的“六羊”。
看来这位与自己共同潜入的伙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先被班迪思们找了出来,丹亚在上,希望下次穿越看到你,你能多活一段时间——当然,这是开玩笑的话语。
事实上西里尔并不认为伊文斯会这么轻易地倒在这里,就算被识破了,估计也会反手卖一波队友,将伪装成九猫的西里尔的信息抖露出去,以此让班迪思们带着他去见那位男爵。
虽然上辈子游戏里的伊文斯死的轰轰烈烈却又轻如鸿毛,实际上就是悲壮地白给,但这一世认识了伊文斯一段时间之后,西里尔意识到,这位外交大臣家叛逆的长子,实际上并非什么易于之辈。
低调而内敛,代表着的是一种厚重与沉稳,他是一名深思的行者,将力量一一蕴藏在深处。
有着这样的品性,不面对降维打击,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与伊文斯的安危相比,西里尔比较在意的其实是亚伯拉男爵。
他们与亚伯拉男爵还没有过正面交锋,西里尔完全不知道相比于游戏中那个性格扭曲的灰神祭祀,八年前的亚伯拉男爵是个怎样的人,只知道其足够果断,足够狠厉。
然而现在他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这点,西里尔他们根本无从推演,只能看局势行动。
他确认了一番那几个房间里都没有人,之后继续向前摸去。面前是一扇门,从门缝中可以看到里头房间的红光,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其中阵阵的哭声——
属于婴儿的哭声。
西里尔心里一紧,他将身边的细剑调整到一个顺手的位置,接着推开门。门并没有锁,被他轻轻一碰就打了开来。
妖艳的红光舞动着,充斥着面前那被开辟在地下的整个空间。几个大火炉里燃烧着的火苗扭曲着,像是紫纱后扭动着的婀娜魅影,让人不由得将目光集中于其上。
西里尔立刻意识到,这火焰是燃烧魅惑、催眠用的材料才点燃的。他定了定神,屏住呼吸,目光匆匆扫过这个空间——
十数张一人长宽的桌子纵列排布在他的面前,每张桌子前都有披着斗篷的身影在忙碌着。
总共十人,算上他和伊文斯的话,正好
西里尔刚想仔细看看桌子上放着的是什么,却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接着一名班迪思回过身来,手里是一截鲜血淋漓的……
腿。
属于婴儿的腿,白嫩而细腻的肌肤此时被血浸染,被那名班迪思捧在手中——他没有戴面具,微低着头,长长的鼻子几乎戳到那截腿上,似乎在深深地嗅闻着。
而后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九猫”,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口惨白、却挂着些血红的牙。
“九猫,你终于来了,我们的酒呢?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才行——”
“九猫”沉默着,片刻之后,用那沙哑的声音,以一种轻松的声调回应着:
“啊,是啊,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西里尔轻声说着,向前缓缓迈步,每一步都走的平平稳稳,连大腿都不会从斗篷的分叉中露出来。
而他的双手,也藏在这斗篷之下,没有丝毫地颤抖,稳定地就像是在徒手拆开一个、只要有一丝波动,便会变成怪物将你吞食的宝箱的锁一般,稳稳地握着剑柄。
两柄剑。
他慢慢靠近着那名班迪思,对方还在嗅闻着婴儿的腿。西里尔的目光从他身边穿过,已经能够看到躺在桌子上的一具赤裸裸的婴儿身躯。
他应该还没死,歪斜着头,血水流满了桌,滴滴答答地自边缘滴下,那双本该漂亮有神的大眼睛此刻灰蒙蒙地,嘴还一张一张,像是在重复什么一般。
那是被火焰魅惑过后的效果,婴儿的神智被完全地掌控着,不属于他的意识肆虐在他的脑海之中,重复重复,再无尽的咏唱与怨恨中,将力量供给给他所重复的那个名字:
安布罗斯。
这就是……
邪教啊。
半精灵少年轻声感慨着,在那名班迪思疑惑抬头的一刻,一步跨出,斗篷下的手迅速撩起,细剑自下而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斜撩而起,而后抹过了他的咽喉。
一滴污浊的血顺着垂落的剑尖滴落在地,那具班迪思的身躯坠地的一刻,他脚步轻盈地向前一跃,整个人立刻遁入了阴影之中。
他感觉自己回到了游戏里的那个游荡者身上,一切都轻巧而熟练。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本不想如此——
虽然他看到婴儿被如此虐杀的同时,愤怒的情绪丝毫不少,但在游戏里对付邪教的时候,他已经看多了这样的情景。在以一敌十、且每一个敌人的纸面实力都不弱于自己的现状下,他是不会动手的。
可在他的心底,似乎是从灵魂深处,一个暴躁的声音咆哮着,将他那原先压抑下去的愤怒轰的点燃,接着肆虐着涌出,填充他的整个胸腔——
他感觉自己是一具被杀戮欲望驱使着的骷髅,身躯迅速地从熟悉转向陌生,而后又转向熟悉。
他一剑抹过那名拿着婴儿腿的班迪思时,看着那淡淡的绿色经验融入自己的身体,感受着那些微的力量提升,面具与假皮肤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
不就是十个班迪思么?
夜视视野比以往都要更加清晰,他藏匿于黑暗之中,将左手中的无名之剑刺进了第二名抽出了长剑、正左右警惕着的班迪思的后背,感受着拔剑一刻喷涌而出的鲜血落在他的脸上,他舔了舔嘴角。
好像打十个……
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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