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离开阎王沟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张锴直接飞身离开,直奔村里。
悄无声息的回到老宅卧室,张锴盘坐下来,开始脱衣睡觉。
在家里的时候,张锴还是希望自己有一个普通人的样子,因为张锴不知道,以后自己还能不能过这种生活。
他这边安然入睡。
柳二娘则在老宅到处溜达。
身体小巧,但任何高度都无法阻止它。
没多大功夫,柳二娘就趁机摸索了一个大致的信息。
它可以在张锴方圆百米之内活动。
超过百米,就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似乎只要脱离这个距离,它必然遭受最恐怖的威胁一般。
这种威胁,让柳二娘忍不住看向天空。
夜色天空,繁星点点,有暗云浮动,清风流转。
天色很好,却也很平常。
什么都看不到,可那冥冥中的威胁,却真实的存在。
“叮咚,到底是什么?”柳二娘喃喃自语,眼中带着莫名的敬畏。
这逼迫满天神佛,妖魔鬼怪不是烟消云散,就是自化禁地的恐怖东西,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见过祂的真面目,只知道,这是大恐怖,大劫数,覆盖一切,万灵都在劫中。
柳二娘又回望老宅卧室,目光深邃。
这个小子,能帮我解脱吗?
也没得选择了。
继续潜伏在地脉裂缝之中,功德被消耗的太多,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劫数之下,万灵都是弱者啊。
时间慢慢过去。
天亮了。
张锴醒来后,让柳二娘在自己口里藏好,就出门去了二爷爷灵堂。
虽然这里只剩下二爷爷的一个躯壳。
但白事的过程,也是很重要的,这不仅仅是对长辈的尊敬,也是一种仪式的传承,一种孝道的程序,什么都简化,那么慢慢人就会变个样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变味了。
这一点,过年不让放鞭炮,就能看出来。
等快中午的时候,母亲就带着弟弟和妹妹过来。
弟弟张跃,性子安静,斯斯文文,有些像母亲,白白净净的,是个高冷的小帅哥。
妹妹张瑶,性子跳脱,嘴巴抹了蜜一样,见面大哥大哥的叫,还让抱,让张锴很欢喜。
趁机,张锴把从柳二娘身上榨来的替灵符,以真气激发,落在了母亲和弟弟妹妹身上,庇护她们不受自己诅咒影响。
母亲来了也要帮忙,就把手机给了妹妹玩,指望她别捣蛋,顺便让张锴照看。
不过张瑶长得可爱,嘴又甜,很得亲朋好友的喜欢,根本用不着张锴看护,没多大功夫,就和其他几个同龄的小伙伴一起开黑去了。
在沉重的气氛中,一天慢慢过去。
按照规矩,一般白事都是三天。
也就是说,今天之后,明天就要把二爷爷送去火化,再埋葬下去。
而这时候,张锴发现,二爷爷的两个儿子,依然没有来。
这让张锴很不满。
即便再大的间隙,那也是亲生父亲啊!
怎么会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
难道他们就不怕儿孙模仿,未来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等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正在监督弟弟妹妹写作业的张锴,突然看到母亲匆匆过来老宅,看起来脸色难看的很。
“妈你怎么了?”
张锴疑惑的询问。
“你那两个没良心的堂叔来了,我还以为他们是良心发现,没想到这两个狗东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你二爷爷的一件遗物,现在正和你父亲吵呢,真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们老张家多好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两个混球。”母亲似乎还气不过,咬牙暗骂。
张锴皱眉,想了想问道:“妈,这两个堂叔,到底和二爷爷有什么迈不过的事?能告诉我吗?”
母亲想了想,道:“现在我也不怕说了,其实你两个堂叔不是你二爷爷的亲生孩子,当初你二奶奶本是一个落难的女孩,被你二爷爷救了。因为你二奶奶年轻时候太漂亮,当时你二爷爷对她是一见钟情,爱的不行,但是那个女孩却是别人的妻子,并且已经怀了孩子,还不愿意透露身份。本来你几个爷爷都极力反对,可你二爷爷鬼迷心窍一般,倔牛一样拽不回头,当时你太爷爷已经因病过世了,根本没人能说服他,你几个爷爷也就放任不管了。”
张锴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这也太狗血了吧!”
母亲道:“还有更狗血的呢,你二爷爷把这俩当亲生孩子,那是疼爱的不行,你二奶奶也被感动,完全不提过往,也死心塌地的跟你二爷爷,让这俩成为张家的种,以后要给你爷爷养老送终,可惜你二奶奶当年蒙难,身体也不好,过世的早,然而在收拾遗物的时候,那俩不知道找到了什么,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和你二爷爷翻了脸,还说你二奶奶给你二爷爷留下了一件遗物,那是关于二奶奶身份来历的证明,他们俩不是张家的种,自然就没有继承张家人的朴实,单纯,居然逼迫你二爷爷交出东西,让他们去寻祖归宗,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虽然这隐瞒真相,也有些对不起他们,可毕竟养育了二十多年啊,居然要放弃张姓!这不是畜生是什么?“
张锴道:“那真的有遗物吗?”
母亲道:“是有的,不过这遗物可能会让那两个畜生失望了,说不定还会让他们害怕。”说着,母亲露出嘲讽的表情。
哦?
张锴有些惊奇,忙问道:“妈你看过?”
“当然看过,那东西你二爷爷交给了你爸保管,我有一次整理物品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好奇打开看过,就是一封信,你二奶奶亲手写的,字还怪好看,我也是看了信,才知道你二奶奶当年也是大家闺秀,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说着,母亲一脸唏嘘。
张锴好奇心强烈涌现:“妈,我也想看。”
“没得看,被你爸拿走了,现在正和那俩畜生商量呢,你爸要他们给你二爷爷跪灵一夜,就把东西交给他们。”母亲回答。
张锴有些失望,问道:“那内容是啥,妈你告诉我。”
母亲迟疑了一下,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那俩畜生的亲生父亲,是一个汉奸商人的后代,当年事迹败露,被围剿了,你二奶奶也是蒙在鼓中不知情,也是幸好当初不在家中,才逃过一劫,而那汉奸一家,早没了。”
张锴傻眼。
卧槽,这的确很狗血啊!
“我去看看。”
也不知道什么心态作怪,张锴萌生看戏的念头,急忙出门。
“哎,你去干什么?小心你爸抽你啊。”母亲呼唤,然而张锴已经跑出门院子,嘀咕几句,也就不喊了。
但是没多久,刚给孩子铺好床被的母亲又怒了,吼道:“瑶瑶,你这死孩子跑哪去了?作业还没写完呢。”
二爷爷家。
灵堂。
张锴站在门外正在看。
这会儿,两个中年男人跪在二爷爷遗体的小床边,脸色难看,看不出半点真诚。
显然,这有些陌生的人,正是那多年不见的两个伪堂伯。
而父亲和几个叔伯亲友,在另外一旁板凳上坐着,面沉如水,谁都不说话。
这一看就是在出气。
张锴也看的很开心。
不管是不是亲生,但养育之恩大过天,居然能不认,这跪一夜,真是便宜他们了。
正嘀咕呢,突然一阵音乐响起,很欢快。
然后一个女声唱起。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
张锴:???
父亲张鸣人等一群叔伯:???
俩伪堂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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