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识到祁晏的本领以后,袁鹏再不敢像以前那样小觑风水师这个行业。所以在听到祁晏说能断他袁家气运的时候,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家族是他最强有力的后盾,如果袁家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会变得一无所有。
“祁大师好大的口气,”李存虚师徒失了手,已经不在被袁家人看重,这个时候能让袁家给他们留几分颜面,必须要有个人站出来为袁鹏打气。
李倩倩虽然恨袁鹏对她无情,但是见他被祁晏威胁,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走到袁鹏身后道,“还想要断人气运,你以为你是谁?”
“我每天早上晚上都坚持刷牙,谁有口气?”祁晏瞥了眼李倩倩,“你们师徒三人好歹也是玄术界的人,怎么就没有人告诉你,你身上带着粉煞?”
李倩倩面色一白,身为风水师,她自然懂粉煞的意思,说直白一点,那就是她现在走烂桃花运,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你不用说这些话来迷惑人,”李倩倩咬牙道,“亏你还是玄术界修行之人,竟然开口就拿断人气运这种事来做威胁,难道你就不怕被天谴?”
每个人气运都有定数,所以几乎所有走正道的术士都不敢断人气运,这是要沾因果得报应的。他们这些走偏门术士敢做的事情,这些正派术士可不敢动。
“你说我不敢,我就不敢么?”祁晏似笑非笑地看着袁鹏,“不如你让袁大少试试看?”
袁鹏想要相信李倩倩说的话,可是面对祁晏那风淡云轻的模样,他不敢拿整个家族来赌。因为赌赢了,他还有可能面临岑家的报复,若是赌输了,迎接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祁晏,”袁鹏咬牙切齿道,“你当真如此地不留情面?”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情面?”祁晏左眉一挑,像极了在嘲讽人,“今天如果是你弟弟在这里,我还能看在同校之谊的份上留几分颜面,可你是哪位?”
袁鹏最不爱听的就是别拿他跟弟弟相比,他弟弟不就是成绩比他好,上了全国一等首府的艺术系吗?至于人人都夸他,觉得他这个哥哥反而不如弟弟?
可是祁晏仿佛知道袁鹏不爱听什么似的,他越不爱听什么,祁晏就越喜欢提什么,大有不把他气得吐血三升不罢休之势。
“没了袁家,你什么都不是,你也敢说来收拾我的话,”祁晏一脚踩在旁边的石头上,一副密林山匪的气势,“你们家的人,先来算计我,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找我帮忙,我不愿意帮忙,就成了你们仇人了?”
“从小到大被我拒绝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如果不爽就憋着,想要报复尽管来,”祁晏目光从袁崇安与袁鹏身上扫过,冷笑道,“今天我也不怕泄露天机,直接告诉你们一句话。”
“祁大师!”袁崇安听说过一句话,算命先生说的吉祥话不一定灵验,但是说的晦气肯定会应验,所以他忙开口叫住祁晏。
祁晏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们袁家除非真的找到超一流大师给你们转运迁阴宅旺穴,不然不出八年必会败落。”
“你胡说!”袁鹏脸色扭曲道,“祁晏,你这个邪门歪道,不要张嘴就咒人!”
“我从不胡说,”祁晏看袁鹏的眼神非常平淡,又带了几缕同情,“人欠了债,早晚要还的。不管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就算债主忘记了,还有老天替他记着。”
袁崇安晃了几晃,有保镖扶着才勉强站稳。袁家祖上是水匪出身,当时天下大乱,他的祖辈趁机发了一笔大财,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后来拿着这些钱财逃去了国外。等动乱结束后,他家又以响应国家号召的名义回国投资,近一百年来,一直过着风风光光的日子,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他们发家的钱从何而来。
这个话祁晏重复了两次,刚才祁晏这么说的时候,他只以为是祁晏在胡说八道诈袁鹏,可是现在见祁晏这一脸了然的模样,袁崇安就明白了,祁晏是真的算出来他们家当年这些事了。
祁晏能算出来的事情,是不是代表那些一流的大师也能算出来?
难怪他看上的那几位大师,他三番两次上门拜访,也不愿意松口,原来竟是觉得他们袁家应该落得如此下场吗?
凭什么岑秋生那个老头子随便开个口,就能请去四五位大师同去看风水,到了他这里却只能请到一个外地来的术士,最后还只寻到一个假穴?
前人作的恶与他们后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该让他们来承担这些?
“爷爷,你没事吧?”袁鹏见爷爷神情也不好,也顾不上跟祁晏吵架了,回头跑到袁崇安身边扶住他,“我先送您回酒店休息,华夏这么大,世界上也不只他祁晏一个人会看风水。”
“阿鹏,不要无礼,”袁崇安比年幼的孙子更擅长隐忍,他把颤抖的手藏在衣袖后,对祁晏慈和一笑,“袁鹏他不懂事,让祁大师见笑了。”
祁晏垂下眼睑,笑道:“袁大少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谈不上失礼。”
袁崇安面色微变,但是仍旧对祁晏挤出了一个微笑:“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等到京城后有机会,我这个老头子再请祁大师好好聚一聚。”
“有情意的人见面才叫聚,袁家豪门大户,祁晏不过一江湖骗子,高攀不起。”祁晏叹口气,“袁老先生不必如此,你们家的这个忙我不会帮,也帮不了。”
袁崇安只觉得喉头传来一股腥甜之气,半晌才把这股腥甜压了下去:“祁大师何出此言?”
“袁老先生,做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良辰吉日,错了吉时,又何来的吉祥如意?”如果当时袁家不折腾出那些事情,愿意立下承诺做善事弥补先辈犯下的错,也许他还能出一次手。可是现在袁家早已经错过最后一次生机,除非世界上真有神仙,不然谁也救不了他们。
“错过了……”袁崇安脑子里转出许多念头,有愧疚、有懊悔、有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绝望,这一次他终于没有撑住,噗的一声吐出血,晃着身子倒了下去。
“爷爷!”袁鹏手足无措地扶住袁崇安,恶狠狠地盯着祁晏,“祁晏,若是我爷爷出了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与几个保镖急匆匆地把袁崇安送下了山。
“祁大师,”老何担心地看着祁晏,“您这样得罪袁家的人,万一他们报复你怎么办?”
“那我就断他家气运啊。”
老何后背一凉:“您真的能断人气运啊?”
祁晏把手背身后,笑着道,“何先生不要当真,我跟你开玩笑呢。”
“哈哈哈,”老何干笑道,“祁大师,您真幽默。”
真的只是幽默?王航怀疑地瞥了好友一眼,直觉告诉他,以钱钱这么嚣张不吃亏的个性,他说能断人气运那就能断人气运,不像是在吹牛。
祁晏在这边待了几天,直到老何的长辈真正下葬以后,才与王航乘坐飞机回了京城。
刚下飞机,他就接到了岑柏鹤的电话,说他正在机场外。
“脸笑得这么灿烂,是有什么好事?”王航拎着一大箱子从云菇省买的土特产,一手趴在祁晏肩膀上,“快跟我说说。”
祁晏摇了摇头,走出通道就看到站在外面的岑柏鹤,他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站在那就像是自带美图秀秀功能,好看得让四周所有人都变成了不太重要的人体模型。当然,这也有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祁晏的眼里,此时已经没有了别人。
正单手趴在祁晏肩膀上的王航突然觉得手下一空,差点摔倒在地上,抬头看去,就看到钱钱迈着欢腾的步伐跑向了另一个男人。
自己看了将近五年的崽儿竟然被黄鼠狼叼走了,而不是叼了一只小美妞回来,想想竟有些心酸。
“柏鹤!”祁晏蹭的一下跳到岑柏鹤身上,吓得岑柏鹤忙伸手搂住了他,“小心,别摔着了。”
“哪那么容易摔跤,”祁晏问了一句,“想我了没有?”
“想了,”岑柏鹤笑着把人小心的放在了地上,顺手拎起一边的行李箱,“听说云菇省那边湿气很重,你待得习惯吗?”
“还好,他们那边的蘑菇汤特别好喝,我还带了一包回来,”祁晏笑眯眯道,“拿回去熬汤。”
“好,”岑柏鹤牵着祁晏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后面还有其他人,“王先生,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就是跑去凑热闹,真正辛苦的是钱钱,”王航心想,你们可算正眼瞧我了,单身狗也是狗,就不知道爱护一点么?
好不容易看到自家的司机,王航跟祁晏打了一声招呼,便窜上了自家车里,打死他也不想再做电灯泡了。
祁晏照旧是先去给师傅上香,再掉头回岑家,然后就受到了岑家上下的热烈欢迎。
吃饭的时候,岑秋生突然道:“这几天袁家人一直在打听你什么时候回帝都,我看他们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祁晏点头道:“伯父,家里还有没有生意与他有牵扯的?能退出来都尽快退出来,袁家的气运到头了。”
听到“家里”两个字,岑柏鹤脸上露出一个傻兮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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