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的冬天是湿冷,干冷是冷冷地往脸上拍,湿冷是寒气儿直往骨头缝里钻。
就是冻肉和冻骨头的区别。
透心凉,心自然不飞扬。
李星星是干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果断跟夏明星和陈念恩等人摆摆手,自个儿跟爹出站台,翻身上车斗。
虽然聊胜于无,但有车篷挡风。
陈向阳把随手拎出来的一只皮箱扔进车斗,自己单手撑着车门翻进来。
李星星定睛一看:“你又穿哥哥的棉袄棉裤,罩衫裤子都是我娘给哥哥做的!真是的,就不能自己买一身吗?你给我寄包裹时还知道给我寄一身军棉袄军棉裤呢!”
被她嫌丑,送给十三姥爷了。
陈向阳却道:“买来的衣服哪里比不得上做的?”
后者一针一线,缝进绵绵情意,前者谁知道是哪个裁缝做的?也不知道做给谁穿的。
李星星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照你这么说,服装厂的衣服就不卖啦?人家做的衣服好看,我就买,省得自己针扎手,很痛的!”
陈念恩正好扛一个麻袋扔到车里,闻言道:“妹妹就是贴心,不像某些人。”
某些人狠狠地瞪他一眼。
回去再算账!
老子找儿子的麻烦,一找一个准儿。
李星星不管他们的眉眼官司,指着麻袋上的油布:“哥哥,哪来的?”
陈向阳抽走,“下着雨,你们带回来的却是干货,淋了雨岂不发霉?也不提前说一声,明星现场找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借几块油布给我们用。”
也巧了,竟是曾经的战友,叫田中。
还是对方先认出夏明星的。
级别虽不甚高,但几块油布是借得出的,甚至找了两辆独轮车与他们使用。
知道他爱吸烟,夏明星递了两根烟给他。
李星星讨厌烟味酒味,夏明星平时不吸烟不喝酒,但会随身装两包烟,用来应酬,且是极难得的好烟,陈向阳的供应。
出门前,李星星偷两条装进皮箱,至今没散完。
田中弹了弹烟,“甲级烟,领导的特殊供应,你哪儿来的?几年没见,看样子过得不错。”
夏明星笑着指了指出口:“刚才你见的那位,我老丈人。”
田中用力拍他肩膀,竖起大拇指。
“行了,我先把东西搬上车,待会儿来还你的独轮车和油布。”夏明星道。
“你尽管用。”田中有工作,没上赶着帮忙。
有独轮车帮忙,搬运果然快捷几倍。
十几个麻袋和几个行李箱依次搬上车,李星星直接道:“小夏哥,你拆一个麻袋,取一些干货裹在油布里再去还车。那么多干货,咱们又吃不完,别发霉了。”
沪上潮得可以与花城相媲美,且没花城的暖和。
夏明星闻言便就近拆一个麻袋,抓出几捆不同的干海菜和几包虾皮、鱼干、鱿鱼干之类的东西裹进油布里,和陈念恩去还车,对田中道:“花城人民送给我媳妇的,见者有份,带点回去烧汤,味道不错。”
“你太客气了。”田中道。
“拿着,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夏明星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居沪上,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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