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星吓了一大跳,全班人却很冷静。
有点习以为常的样子。
不能说他们冷漠,实在是他们已经习惯面对老师、同学饿晕的场景了。
那位曾经受到祁老师帮助的班长张援朝同学第一个冲过去,和另一位男同学很有经验地扶起祁老师,转头问道:“谁带水了?给祁老师灌两口。”
他们俩没有水壶,平时渴了就去接自来水直接喝。
“我有,我有!早上灌的开水,现在是温水。”李星星可顾不得什么洁癖不洁癖,她拧开自己的军用水壶递过去,在张援朝扶着祁老师、那位男同学给祁老师灌水时,自己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道:“吃点糖是不是可以补充体力?”
“可以!可以!”张援朝愣了一下,飞快塞到祁老师嘴里。
李星星蹲在旁边,解下腕上手帕按住祁老师额角伤口,“祁老师是饿晕的吧?”
张援朝涨红了脸,十分羞惭,“要不是把粮票给了我,祁老师不会饿晕的。”
眼泪,一滴滴地流下来,落在地面上,溅起些许尘土。
比起祁老师,张援朝更黑更瘦,四肢就跟麻杆儿似的,一折就断的那种,很大的眼睛凹陷下去,颧骨高耸,满面泛着菜色,和李星星救过的逃荒娘俩没有两样。
听说他已经二十岁了,瞧着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吧!
李星星叹了口气,“先送祁老师去医务室包扎伤口,学校有医务室吗?”
“没有。”张援朝道。
“没有?”李星星郁闷了一下,“我包里好像有纱布和消毒药水,让我找找。”
她回到座位伸手进帆布挎包,手里很快出现一卷纱布、一包棉签和一卷医用胶带,还有一瓶碘伏,以防万一,手在包里悄悄撕掉瓶上的标签。
掏出自封袋里的棉签蘸足碘伏,李星星给祁老师擦拭伤口。
磕破的伤口不大,不严重。
祁老师被疼醒了,哎哟一声,悠悠地睁开眼。
感受到口中的甜味,祁老师就对着眼前的俏脸道:“我没事,谁给我吃的糖?”
“没事儿?您都晕倒了,摔得头破血流,叫没事儿?”细细擦好,消过毒,贴上纱布,用胶带粘住,李星星松了一口气,趁祁老师和大家没细看,她迅速把东西收回挎包,“祁老师,接下来您得补充营养,您把自个儿饿坏了,谁给我们上课呀?”
在张援朝愧疚的泪水中,祁老师不肯承认自己两天没吃饭的事实,“我没挨饿,就是上了年纪,脚底下没站稳。张援朝,你别哭啊!”
“老师,都怪我!”张援朝泣不成声。
“行啦行啦,我没事!”祁老师扶着他颤巍巍站起身,没来得及扶住讲台,身形又晃了一下,吓得张援朝和另一位男同学一左一右搀着他。
李星星从挎包里掏出一块拆掉包装袋的老面包,递给祁老师的时候顺手撕掉一块直接塞进祁老师嘴里,“课,咱不急着上,您先吃点东西!您喝了我的温开水,用了我的药水,就得听我的,现在、立刻、马上,吃下去,垫垫肚子。”
祁老师好不容易才咽下嘴里的面包,一个劲地摆手,“不行,不行,我哪能吃你的面包!”
面包?那可是紧俏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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