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外孙女浑身弥漫出来的哀怨气息,李婆子莞尔一笑,“忙完这两天,叫你娘磨点红薯面回来,姥姥和面摊煎饼,给你做菜煎饼。”
哦豁!
齐鲁菜煎饼。
李星星有了期待感。
她很爱吃路边摊,像煎饼果子、鸡蛋灌饼、肉夹馍、手抓饼、酱香饼都是她中学时代的爱,菜煎饼当然也在其中。
不方便把手抓饼拿出来吃,就用菜煎饼凑合吧!
忙活三四天,村里、地里和山上的积雪铲得七七八八,灌满所有地窖,大家歇了口气。
李婆子果然打发李秀红磨面。
见她肩上扛着半口袋红薯干,臂弯里挎着聚宝箢,里头放着面袋子和高粱头儿做的小扫帚,李星星跟了上去,聚宝箢拿到自己手里。
六十年后有电磨磨面,而大部分的人选择直接买面粉,现在怎么加工面粉?
她很好奇。
到了大队部对面的磨坊一看,竟是大石磨!
很古老的那种。
大大小小,得有十几个,都可以用。
已经有人在磨坊里磨面了,也是磨的红薯干,人推着沉重的磨,跟毛驴拉磨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还得往孔眼里倒红薯干,还得把粉末扫到箢箕里。
不是别人,就是才跟李秀红吵架的胡秀英。
李秀红没跟她打招呼,李星星也记恨胡秀英说的话,没喊六婶儿。
胡秀英气白了脸:“我说秀红嫂子,你这丫头太不懂事儿了吧?见到长辈也不喊一声。”
“对她好的才是正经长辈,你天天在外说她的闲话,算什么长辈?”李秀红不客气地顶回去,“你好好回味当初让她喊你一声六婶儿的时候吧!”
胡秀英说不过她,怒目而视。
李秀红哼一声,扭头不再理她,而是选一个石磨用小扫帚清理干净,把口袋中碎块状的红薯干倒进孔眼,开始推磨。
一圈圈推下来,磨盘上很快有粉末流下来,李星星帮忙扫进下方的聚宝箢里。
她聪明,跟胡秀英学的。
“红薯干不是整的,我记得完整的红薯干才是好的。”李星星忽然道。
“肯定的呀,完整的不好磨,碎的好使。早上你没起床时,我用碓窝子捣碎的,给家里留一点熬稀饭用,剩下的都拿过来了。”
李星星嘿了一声:“我认识碓窝子,就是咱们堂屋门口儿一侧放的石臼嘛!”
骄傲地挺起胸膛。
她,对农村老物件儿有一定的认识。
聚宝箢就是箢箕嘛,六十年后槐花镇就有卖的,有的地方叫箢篼,柳条编的一种密不透风的盛东西的提篮式器具,聚宝箢则是编成了元宝的形状。
李秀红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我闺女真厉害!”
李星星嘻嘻笑。
胡秀英则翻了个白眼,有心和李秀红吵架,又畏惧于老李家在村里的地位,光是李秀红的九个哥哥和几十个侄子就让人头皮发麻了。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陈念恩。
老陈家最寄予厚望的继承人,除了陈念恩,没第二个人。
陈念恩被李秀红养到十几岁才跟陈狗蛋进城,当时已经懂事儿了,进城前经常帮李秀红干活,他肯定护着亲娘,而不是隔房的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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