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的到来对长安城里的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因为他的身份太过复杂,因为他的一切太过耀眼,也因为即将开启的二层楼。
这意味着隆庆将会成为他们的对手!
于是在这个时候,书院里许多学生都想到了方谦,因为在他们看来,也只有他们认为的处于洞玄上境的方谦,才能够有几分抗衡隆庆皇子的资本。
可是他们发现以往雷打不动的呆在旧书楼里的方谦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方谦去了哪里,甚至书院的教习也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上过一堂课。
方谦出现的次数本就不多,虽然每一次他的名字都给许多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但许多人心底对方谦的印象也随着时间变得淡薄,此时方谦不见,他们更是生出了方谦因为畏惧而逃跑的想法。
这日,书院里许多学子聚在一起聊天,因为隆庆皇子将要进入二层楼的消息已经传开,他们不免就开始讨论到了隆庆皇子。
然后他们就悲哀的发现,他们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成为隆庆的对手,于是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悲凉。
宁缺此时跟他们关系倒也一般,并没有什么敌视和针对。
一个是因为入院之时他的成绩虽然不错,但有方谦六科甲上的成绩,便算不得显眼,而之后他一直登旧书楼的行为,在方谦几乎常驻在旧书楼的事实面前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便很少有人会专门注意到他。
只是因为不常说话,相处的倒也算不得熟络,他军卒的身份让有些人难免就在看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颜色。
在这些同窗里,和他关系较好的也就是褚由贤和司徒依兰了。
不过看着这些人如此低落,他也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隆庆皇子或许很强,但方谦未必就会比他差。”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因为他修为进境极快,此时已经开始逼近洞玄,再给他一些时日,他未必不能就直接踏入洞玄,到时候他也有自信能与隆庆争锋。
他想了想又说道:“更何况,书院二层楼的入楼名额难道是比谁的境界高就是谁的?那你们也太看不起书院了吧。”
因为谈论到隆庆以后,变得沉默了许多,所以宁缺这两句话几乎所有人都听的很清楚。
钟大俊本就看不上宁缺,听到他说话,冷哼了一声,便面露不屑的说道:“方谦他也配跟隆庆皇子比?他的成绩的确不错,修为也还尚可,但隆庆皇子可是一只脚就要踏进知命的绝世天才,就算书院不单纯的看境界收人,也没有人能够在任何竞争中能赢得过隆庆皇子。
你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根本不知道修行境界之间的不同会带来多么巨大的差距。”
宁缺因为第一天入院的术科测试没有通过,所以他没有修行天赋的事情完全是众所周知,而之后他能修炼以后也并没有展露这件事情,所以此时很少有人知道他已经是不惑境界的修行者。
钟大俊看到不少人面露赞同之色,于是越发慷慨激昂起来。
“方谦大概很明白这点,所以在得知隆庆皇子到来的消息之后,估计已经躲起来了,这样的懦夫,我们当初就不应该让他霸占第一了这么久,简直是书院之耻!”
宁缺听的好笑,于是便问道:“难道方谦的第一是你们让出来的不成?”
谢承运一直沉默,而到了现在,他更是只能沉默。
钟大俊却是不以为然,反而高声说道:“方谦的逃跑是一个事实,除非他现在站出来和隆庆皇子比试一番,不然他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个时间不见了?
显然,他就是怕了!”
许多人都若有所思,觉得钟大俊说的话很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方谦此时不在,所以任凭他们如何说,都不会有本人出来反驳,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觉得钟大俊所说的就是事实。
宁缺看了看场中的众人,忍不住有些失望,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认清了许多同窗的面目,竟是如此可憎,他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们觉得自己不行,就固执的认为别人也不行,甚至宁愿相信那些毫无证据的卑劣猜测,那我已经没必要多说。”
司徒依兰拉了拉他的衣袖,觉得他不该说的这么难听,毕竟也是同窗,便小声道:“他们也是担心书院集体的荣誉。”
宁缺笑了,这些人根本不配谈什么荣誉,还没见到真人就已经失了胆气,更别说一旦真正见到隆庆,只怕有不少人会直接巴结上去也说不定。
“你是军人世家,应该明白一点,荣誉是靠自己努力赢来的,而不是靠诋毁他人。”
钟大俊听到这一句话气的脸都红了,于是他便咬着牙寒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废物,哪里来的这些歪理,早在很久之前我看你就很不顺眼,你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为什么不能像是其他不能修行的同窗那样虚心接受,反而日日要上二层楼,难道你以为你的毅力比我们所有人都强吗?
你要记住,昊天赐子民万物,你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接受,而不是坚持那些无谓的妄想!”
听到这番可笑的无耻言论,宁缺却从很多人的脸上看到了认同。
他的脸上露出浓重的嘲讽之色,道:“原来我区区一个看书的行为能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
说着,他起身踏前了一步,顿时他的周身便有强大的天地元气汇聚,无数的书页在一股奇异的力量下漫天飞舞。
“可惜,我能修行,甚至比你们所有人都强!”
谢承运面色大变,王颖也是双手紧握,作为此前书院最为出色的弟子,他们一向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可是如今宁缺的举动却将他们的骄傲完全打碎。
完全展露的不惑巅峰修为,那强悍的生命气息,但凡书院中修行之人都能够感受的十分清晰。
而几乎所有人的都知道,从宁缺接触修行以来,还不到半年。
这意味着何等强大的天赋已经完全不言而喻。
钟大俊的面色变了数次,不信,嫉妒,愤怒,种种复杂的情绪汇聚,最终让他彻底失控。
“不可能,这一定是障眼法,你一个小小军卒怎么可能有这种修为,明明检测过你根本不能修炼,你这个骗子,我一定要拆穿你!”
他大叫起来,声音尖细的像一只公鸭,甚至他还握紧了拳头冲向了宁缺。
他大概已经忘了军卒的工作。
宁缺淡漠的看着他,如果他想,这一瞬间他可以将钟大俊打死十次以上,但最终他只是一脚,便将钟大俊踹飞了十几米。
伤不重,更不会死。
然后他便迎着四周学生震惊和疑惑的目光施施然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的事情不算小,按理说应该传的很快,但却离奇的没有一丝消息传来,因为几乎所有在场的学生都没有提过。
甚至很多人相互见到,也都不怎么说话,直到数日后,或许是为了缓和彼此间的气氛,褚由贤和司徒依兰牵头邀请了所有同窗学子,在得胜居露台聚餐,宁缺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数百名年轻男女春歌曼舞,气氛倒也有几分热烈,直到公主李渔和燕太子不请自来之后,才开始变得郑重严肃了许多。
李渔自那日和方谦见面之后便有了一些变化,她依然还在努力的培养自己的弟弟,毕竟是多年的执念,怎么可能一朝便轻易放弃,但同时她也在暗地里不断地学习和强大自己,为真的有朝一日成为女皇而做准备。
而不管如何,书院都是她必须要争取的一个力量。
宴会上,她很得体,雍容华贵却不失亲和大方,宾主尽欢大概就是如此。
突然在院外的一阵嘈杂和呼喊声过后,来了几个人,具体的说,是三个。
而这三个人每一个都拥有着着极为不凡的身份。
一个是大唐文渊阁学士曾静,一个是天谕院副院长莫离神官,最后一个虽然是个青年,但他却是在这三人中最为令人瞩目的存在。
西陵神殿裁决司死气沉沉的道服穿在他身上便仿佛有光,腰间的配件似乎只是装饰,但也让他看上去更加英武,尤其是他那俊俏完美的如同神子一般的容颜,更是吸引了无数女性的目光。
就连对很多事情都不太在乎的桑桑,都因为他而涂上了胭脂。
他无视了落在他身上的所有目光,神情平静而骄傲,一步一步的走来,便有一股无形的气息让庭院内的众人轻易不敢说话,猜到他身份的书院诸生更是有些无措和不安,之前的热闹就这么突兀却自然的变的安静起来。
这自然便是隆庆,声名远播的光明之子。
宁缺在角落里很合时宜的配了一句旁白。
“这真是咔擦一声雷响,男猪脚终于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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