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叹息之墙沦陷

    群林之森，叹息之墙，
    夜已深，乌云遮天，不了半分月色。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和曾经无数己经过去的夜一般无二。若是没有后面发生的事，这一夜也会和己往一样悄无声息的流逝，并被人遗忘。
    然而，一声轰鸣巨响，并伴随着大地的震颤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注定后世学者研究北地历史时，都再也无法避开这一夜。
    ……
    轰！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只是一切的开始，紧接着是升腾的烟尘和烟尘中隐约间可以看到的，如山一般的倾塌碰撞。
    这一刻，似乎天地间除了这里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
    古蒙军团的营地上空，哈卡斯王骤然出现，并虚空而立，他看着那缺了一角的叹息之墙在自己眼前缓缓倒塌，哪怕是他，都只觉呼吸逐渐凝固。
    “怎么了？怎么了？”剑圣阿塔那修斯也出现在高空，他衣衫不整，眼神还有些迷糊，一看就是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而当他看向远方时，表情也僵住了。
    “这是，叹息之墙，塌，塌了？！”
    哈卡斯王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仿佛要吐出心中所有郁结：“我们还是大意了，本以为他们就算有所动作，也只会冲着我们来，却没想到，居然是叹息之墙啊！”
    叹息之墙，上一个文明纪元的终极造物，可不仅仅只是营造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战争环境，更是铺成在整个群林之森地下，无比庞大的魔法阵图。
    它对邪恶魔力有着极大的削弱效果，那些魔鬼贵族之所以无法使用超越传奇的禁忌法术，就是因为它的存在。
    更何况，它还有着禁空领域，能对传奇之下的飞行单位进行全方位的压制，也就是说，哪怕魔鬼贵族派来了大批的针刺魔，或者石像鬼军团，也只能在地面用跑的。
    由此，好好的一场外位面入侵战，可以天空，地面，甚至地下三栖作战的魔鬼军团，居然只能在地面和沃顿的土著用常规战死磕。
    这憋屈，只有魔鬼贵族们心里清楚。
    然而，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因为，叹息之墙倒了……
    也就在这时，地狱之门内，有恐怖的战鼓声传来，轰鸣撼动人心，紧随其后的就是无数的魔鬼的尖啸和翅膀的震动声。
    “这是地狱军团的进攻？不是，他们怎么做到的？
    呃，炸毁叹息之墙，等等，你的意思是？”
    阿塔那修斯最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话音出口，他就明白哈卡斯王之前话语中的含义，他骤然扭头，盯着哈卡斯王道：“老友，你的意思是，这叹息之墙，是精灵干的？
    怎么可能？他们都脑袋抽风了？”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又或者有谁能做到？”哈卡斯王目光越发沉凝：“你以为上个纪元，为什么诸神会让银月精灵看守这一处地狱之门？
    你以为为什么银月精灵一族有充足的魔法知识积累，补全了混沌海的元素汲取知识，就能够自主设计并建造法师塔？
    那是因为这座叹息之墙也需要定期维护，而能够拿出这么多施法者的，就只有精灵一族。
    当然，他们能修复，自然也能摧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至于这些精灵为什么这么干？呵呵，不需要所以精灵都参与，只要关键的一些精灵参与就行。
    还有，你知道的，来这里前，我曾经和萨克齐见过一面，当时，他曾提醒我，地狱魔鬼不是深渊的恶魔，魔鬼最擅长的是蛊惑人心！”
    如此说着，哈卡斯王忍不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被他说中了。”
    值此时刻，已经有魔鬼军团从地狱之门内涌出，铺天盖地的针刺魔军团和石像鬼军团冲上了天空，更有庞大的地面军团从地狱之门内爬出，他们背负武器，行动沉默，却极有秩序，充满了压迫。
    当然，他们还得从叹息之墙的另一处坍塌离开，而那处坍塌所在是古蒙军团驻守的对面，很显然，那些炸塌叹息之墙的精灵还是为了避免被发现，避开了古蒙的营地。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一位传奇剑圣虽然反应慢了些，但决断起来从不迟疑：“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是该离开了，但不是我们，而是你们，和一部分古蒙军团。”哈卡斯终于回头，看着自己的老友，笑了笑：“我，走不了了！”
    阿塔那修斯眉头皱起：“你什么意思？以你的实力，想要离开，谁还能拦得住你？”
    哈卡斯抬头，望向苍穹，苦笑着：“祂，已经盯上我了。”
    直到这时，阿塔那修斯才骤然醒悟，他抬头，只见原本就见不到月色的天空更加的黑沉，无尽的乌云翻滚着遮蔽了这一方地域。
    而那乌云的中央，更有一只恐怖的巨大魔眼形成，地狱的火焰熊熊燃烧，其中有恐怖的意志正在缓缓苏醒。
    “这是地狱之眼！
    是魔鬼贵族在主物质位面的投影，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二十多年前，让我们差点全军覆没的就是祂了。
    而现在，祂盯上我了。”
    如此说着，哈卡斯王看着阿塔那修斯，道：“老友，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
    我会带领一部分古蒙军团留下来阻截。
    而你，我希望你能领着你的徒弟，丹的刺客团，还有一部分古蒙军团撤离，我需要你们去银月城将帕丽慈带走，并护送她回凯尔玛城。
    这里已经沦陷，银月城也决然无法保住，而我，只希望帕丽慈能活下去。”
    说到这里，哈卡斯的话语一顿，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道：“如果可以，我还想请你在凯尔玛城驻留一段时间。
    我如果不在了，阿蒙和韦德的压力，肯定会非常大，或许，他们需要有人帮忙。”
    阿塔那修斯双眼微红，盯着哈卡斯：“你这是在交代后事？呵呵，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哈卡斯！
    我们，一起来的，也要一起走，我看谁能拦住我们？”
    哈卡斯看着赌气一般的剑圣，笑了：“阿塔那修斯，我是队长，这是我最后的命令，我不强制你服从，但我希望你能服从，这是最后一次。”
    如此说着，他身躯骤然下降，直接砸入了古蒙军团的营地内，其后，剑圣盯着哈卡斯的身影，又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天空的魔眼，也咬着牙落了下去。
    地面，此时的古蒙军团已经度过最初的骚乱后，一个个披甲持锐走出了营帐，又在各部统领的命令下迅速在空地上集结。
    他们是真正的战士，又经过这近一年来和魔鬼军团的厮杀磨砺，此时此刻，他们只是在那里站着，或是整齐列队，或是安抚坐骑，或是握持盾牌武器，就有一股股肃杀之气弥漫。
    沉默，却无比可怕！
    此时，若是将他们拉出去，只要拉出去，他们就敢碾过整个大陆上最精锐强悍的军团，什么战争之子，什么晨曦骑士，什么风暴军团，都不过如此。
    也是这时，哈卡斯王砸在了这群战士的面前，他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他的目光也缓缓从所有人身上略过，仿佛要记下那每一张脸。
    有片刻的沉默，哈卡斯王开口：“家中独子者，出列；娶妻却未有子嗣者，出列；父子具在军中者，子出列；兄弟同在军中者，弟出列，出列者迅速收拾行囊和粮食，准备出发。
    目标银月城，接帕丽慈王后，直接回归凯尔玛城。”
    如此说着，哈卡斯又看向军中的一人，道：“老杰克，这一次由你带队，记住了，凡事听从阿塔那修斯冕下的命令。”
    一旁，老杰克迅速出列：“吾王，就让我留下来带人断后吧，您带着其他战士离开。”
    哈卡斯王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你敢抗命？”
    老杰克身体挺直：“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快点行动。记住我的命令，把他们都给我带回去。”哈卡斯王的声音越发冷冽：
    老杰克有那么一瞬的停滞，似乎不甘，似乎不愿，但最终单膝跪地：“谨遵王令！”
    几乎是同时，出列的战士们都单膝跪地，虽沉默不语，但动作整齐划一，他们沿着头，眼睛泛红的看着自己的王，几乎咬着牙道：“谨遵王令！”
    哈卡斯王笑了笑，道：“那就动起来吧。”
    老杰克领着出列的战士们离开了，只余下看起来空了不少的队伍，他们也迅速动了起来，重新整列，让队伍再次紧密起来。
    哈卡斯王看着他们，嘴角的笑容渐渐扯开，直至疯狂的大笑起来：“或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但我们总得告诉他们。
    我们，是古蒙战士，是这个位面最强大的军团，即是他们是地狱来的魔鬼，面对我们时也得哭泣。”
    “这一战，我将带着你们，死战不休！！！”
    “死战不休！”
    “死战不休！”
    咆哮声从战士们的嘴里发出，却同样的整齐划一，这近一年来在叹息之墙的战斗，不仅仅是魔鬼军团在尝试，古蒙军团也在成长。
    他们学会了魔鬼军团的纪律，千年已降，这是古蒙军团从未有过的。
    此时，若此从高空向下俯瞰，不难发现，整个叹息之墙的战场都已经乱了。
    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精灵，他们中有的想要抵御，有的则在逃亡，有的还在迷茫，有的则单纯的大喊大叫。
    混乱和无序体现在每一处，而魔鬼的杀戮却从未停止。
    天空，石像鬼和针刺魔已经是铺天盖地，袭击者每一个落单的敌人，地面，更有无数魔鬼军团汹涌而来。
    胜利，对于魔鬼军团似乎触手可及。
    然而，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仍旧有一支古蒙军团在前进，他们以哈卡斯王为首，以近卫军团的战士为骨干，以血战之势做勾连，组成巨大的冲锋阵型。
    他们发起了冲锋，居然逆着潮流，直插地狱之门！
    所过之处，哪怕是魔鬼军团，也尽数人仰马翻。
    所过之处，唯有一句“我将死战不休！！！”的口号响彻苍穹，经久不息。
    叹息之墙的远方，有一群人在逃亡。
    说是逃亡，但他们的队形未乱，只是不时有人回头，看着来时的方向，虎目含泪。
    更有一块巨石上，剑圣阿塔那修斯远方眺望，他的右手握持自己的战剑，不住的松弛后攥紧，他在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冲动。
    直到最后，当队伍全数离开，他终于跳下了巨石，又远远的望了一眼，咬着牙回头，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