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江湖

    …
    是的。
    剧组就是江湖。
    举个简单的例子：
    一个跟机员看灯光组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就跑过去帮了一会儿忙。
    结果跟机员被灯光助理打了。
    为啥？
    你确实是好心帮忙，但在他看来，你跑到灯光组干活儿，就是抢他的饭碗儿，他打你很正常。
    大家也认为很正常。
    抢饭碗打架。
    抢镜头打架。
    瞅着不顺眼打架。
    剧组大佬们的态度？
    戏能接着拍就行，别惹出你自己收拾不了的麻烦就行。
    至于真相如何，没人感兴趣。
    不好意思的说，剧组就是这德行。
    如果你一定要把剧组看的高大上，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首先剧组拍的是戏。
    一部影视剧可能演绎的是忠义，但这个剧组未必忠，男一号也未必义。
    剧组只不过是影视剧的生产机构，而不代表任何其他。
    既不神圣也不辉煌！
    无论剧组，还是演员，你不能用影视剧中的道德标准去要求。
    甚至，很多在影视剧里以德服人的人，在剧组中欺男霸女也很正常。
    江鸿飞上一世还见过一个最牛的男二号，他借着酒劲儿硬生生的就把责任制片给打了。
    当然，那个愣头青也彻底毁掉了他自己的演艺职业生涯。
    另外，剧组是个买卖，属于做生意。
    一部三十集的电视剧投资几千万很正常，所以剧组得按商业规则办事。
    赚了，大家分钱。
    赔了，卷钱跑路也是家常便饭。
    狠的，欠全组每个人的钱，跑路。
    当然，欠全组每个人的钱跑路的事，毕竟还是少数。
    但很多剧组，戏拍完了，明着就告诉你，这戏不赚钱，一人扣几天的工钱，那是很正常的——不干，一分钱都不给你。
    江鸿飞曾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一件事。
    有一次，他进一个剧组去当摄影师，结果某天早晨一睁眼，发现剧组核心人员全都木有了。
    可以这样讲，剧组这种故事n多。
    有人可能会说，这样的话，剧组不得比黑社会还黑？
    哪倒不至于。
    剧组毕竟还算是正规行当，但有自己的特点倒是真的。
    你可以这样认为，剧组就是一个江湖。
    准确的说就是，有自己规矩的正当行业。
    这个规矩，你可以认为是剧组特色。
    至于具体的：
    首先，等级森严，层次分明。
    说的好听点儿就是，剧组是个讲规矩的地方。
    说的直接点儿就是，剧组里谁有用谁的地位就高。
    制片人有用，所以制片人可以掌握剧组的生杀大权。
    导演有用，所以在现场导演就有把椅子坐。
    而地位高的可以对地位低的提供“指导”。
    这个指导当然不那么好受，可以是“骂一顿”，也可能是“潜规则”。
    在这种等级体系下，很多人为了上位，不惜主动找潜。
    上一世，江鸿飞亲眼看见，好多女人，为了发展，为了出头，从灯光师开始，一路找潜直到导演。
    可即便是这样，她们中的大多数还是没能出头。
    其次，剧组讲的是专业性。
    剧组的特点就是专业性强，每个人都是吃自己的那碗专业饭的。
    所以剧组里人与人之间的警惕性很强，每个人都得提防别人抢饭碗。
    关系紧张也属于正常现象。
    上一世江鸿飞刚入行的时候，去一个剧组混组，想进行下实践，所以进组后就喜欢记点笔记，翻翻统筹的通告。
    有人就问江鸿飞：费这劲干嘛？
    那时江鸿飞什么也不懂，更不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因此，就直接说了：“我想学习一下，以后好做导演。”
    结果，同组的几个家伙联手不让江鸿飞碰机器，可以睡觉，但不能干活儿。
    为啥？
    招人恨了。
    所以你在剧组说实话，人家就会认为你是个大傻子。
    靠钱说话。
    靠本事吃饭。
    谁拳头大听谁的，欺软怕硬，潜规则横行。
    在剧组，讲究的是丛林法制。
    你不可能一鸣惊人，但可以野蛮生长！
    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剧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如果说社会是个大染缸，那么剧组就是染缸中的战斗机。
    江鸿飞上一世混剧组的时候，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喜欢谁，就送他去剧组。你恨谁，也送他去剧组！
    ……
    四人分宾主落座了之后，江鸿飞让戴歆歆给魏征和张长征倒茶，同时说：“我最近事太多，所以前期筹备这块，魏哥和张师兄受累了。”
    魏征和张长征虽说入行有几年了，但着实没扛过把子，就是当二三把手，也没摸到过多少实权。
    而在江鸿飞这里，他们不知道是江鸿飞懂规矩，还是江鸿飞背后有高人，总之，该抓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江鸿飞绝不让他们染指，而该放手的东西，江鸿飞又全都大方交给他们，让他们既能抓到一些实惠，又不给他们踩过界的机会。
    而且，魏征和张长征还愕然发现，江鸿飞做事的方法，异常的效率。
    这让魏征和张长征不禁有些佩服起江鸿飞来，至少是不敢小觑江鸿飞。
    魏征比张长征跟江鸿飞熟点，人也风趣一点，关键，在筹备阶段，他立功最多，可以说大半的剧组都是他拉起来的，所以，他笑着说：“江导说得哪里话，剧组是大家的，共同努力也是应该的。”
    江鸿飞听了，也笑着说：“我喜欢老魏“大家的”这个定义，这能让咱们剧组和谐不少，嗯……要不这样，老魏，你把你的老婆本拿出来，也参上一股，将来赚钱了，大家一块分钱嘛。”
    魏征一听江鸿飞这么说，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是一僵，“开什么玩笑，谁敢把钱投给你这一水新人的剧组啊，那不擎等着赔钱嘛？”
    魏征的反应很快，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江鸿飞对他的称呼变了，从魏哥变成老魏了，进而也反应过来他哪说错了。
    魏征赶紧挤出一个苦笑，说：“我这几年赚的那点钱，都不够我自己花的，哪有什么老婆本？要不，这部戏，老板您让我赚点，下部戏，我再跟着您喝点汤？”
    见魏征想明白个中关键了，江鸿飞笑容不变，说：“咱们兄弟之间，一切好说。”，然后顺势又说：“你们就放心吧，跟着我，我保证让你们全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见江鸿飞一句话就把魏征这个《爱情公寓》剧组中的二号人物给打清醒了，知道了这个剧组到底是谁的，知道了大小王，张长征心道：“我这个小师弟，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手段，难怪年纪轻轻的就敢自己立棍拍戏！”
    张长征立即正了正态度，然后用尊敬的语气问道：“江导，您看，咱们这部戏，什么时候开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