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原本两家商议之后定在了八月,但之后南府又遣了人来改了时间,定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四月十日,这是一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贺岱当然是,南大人说得都对,我都可以。
于是满建安城都传开了,南相府那养得像天宫里仙人一样的贵公子,要下嫁给贺御史那不成器的浪荡庶出七小姐,一朵仙气飘飘的娇花插在了牛粪上,那贺小七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是谣言,直到在一次聚会的宴席上,那严肃的南相点头,认了这门亲。满京哗然……
此时,娇花南小公子在府中闭门不出,专心准备嫁衣,学习嫁人后的事宜。
而贺小七则美滋滋地在聚贤庄吃烤鸭,花的是南藏月给她的零花钱,有钱花的日子真开心,软饭真香!
南藏月还说,贺家太小了,他名下有一处大宅子,已经命人在收拾装点了,待结婚之后,她就搬出来和他一起住在那间宅子里,关起门来过两口子的生活。那宅子离她上学的国子监也近,是个学区房。
而且,南藏月还说要带许多下人过去,嫁妆也有很多,还送了她好几身亲手做的衣服,特别合身。
这个丈夫娶得太值了,春晓擦擦口水,其实她还很觊觎南藏月那满满当当的梳妆台,一整间屋子的衣帽间……
不知道等以后结婚了,可不可以偷偷蹭用他的胭脂水粉,过把瘾。
美好的一天从逃课开始,太女殿下前几天被派去徐州南田郡治理水利,引导春耕,春晓憋了一肚子春风得意,不知与谁说。
太阳公公晒得人暖呼呼,春晓吃完烤鸭,摸着小肚子打算开车兜风,打发时间。
她自然是没有车的,而御车是世家子女必修课,春晓粗通一些,她花了一排铜板在车行租了一辆牛车,然后架着牛车悠闲地从建安西大街,嗒嗒嗒往城门外走,沿途还折身回家掏了个风筝,一些吃的喝的。
她打算去城外,找个草长莺飞的地方放风筝,再勾引几个小朋友,陪她一起野餐。
出城的地方在排队,今天许多部门休沐,春晓摇着鞭子无聊地等着,一个个认是谁家的马车,旁边的车帘被掀开,一张六七岁的小脸冒出来,盯着她看。
春晓朝他咧嘴笑了笑,掏了一只纸包,从里面取出一块麦糖,甜蜜蜜的麦糖在阳光下泛着琥珀的光泽,那小孩愣住,馋兮兮地咬住了手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
那辆马车看制式应当是隋元候家的,隋元候是一个祖上立过大功世承爵位,如今已没落了,一家子在建安城低调得很,看如今出城都和她的牛车一同排队就知道了。
小孩扒着马车的窗子,馋得要掉下来,春晓将麦糖递过去,在他面前晃了晃,在他啊啊张大嘴的时候,迅速抽手,塞回了自己的嘴里。
春晓含着甜甜的糖果,笑得非常嚣张,顶着鼻子拌了个猪脸:“馋死你馋死你。”十分讨人嫌。
那小孩短暂愣住后,气得眉头倒竖,小手在窗框上拍打,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又钻到车厢里,鼓捣半天,又掀开了帘子,他手中握着一柄雪亮的匕首,猛地朝她的牛身上掷去。
春晓卧槽一声。
那车厢里像是有男人惊叫一声,掀开帘子看来,见到春晓的牛身上插着一把刀,牛已经受惊,他连忙将小孩一把抱进车内,将帘子紧紧关起来。
受惊的牛从某种程度上,杀伤力不必马差,因为牛有一对犄角,此时哞哞叫着横冲直撞,鲜血从被匕首刺入的腹部汩汩流淌,春晓被颠得乱晃,嘴里的糖都差点吐出来。
井然有序的排队车马,就这样被一辆牛车扰乱了,春晓试着拉了一下,没有拉住狂怒的老牛,便一头钻进矮小的车厢里不管了,反正她犯的错多了去了,不少这一桩,等巡逻队来了,就能拉住牛车的。
春晓在车厢里被颠得东倒西歪,听见外头不断传来女子的怒吼,和男人的娇呼,她们在怒骂这是谁的车,要将主人揪出来给个教训,春晓就更不敢出去了。
由着牛车怒冲,不知到了哪一块,忽然车身猛地顿住,车厢崩裂,春晓惊慌懵逼中,从车厢摔了出来,重重跌在地上。
那老牛此时被一刀砍下牛头,鲜血喷射,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迸发,春晓在简陋的车厢残骸中,被摔得浑身都疼,惊惧地看向那持刀的一队甲胄护卫。
这是哪路人?这般威武的武力,绝对不是建安城那群酒囊饭袋巡逻队。
她的迷惑很快被解答,在车马掀起的烟尘平息后,那被甲胄队护在中央的华盖车架,缓缓撩起了车帘,一双狭长妩媚的狐狸眼在帘后露了出来,光线明暗中,只能看见里头人那双眼睛,褶子极深的狐狸眼,眼角下勾,眼尾飞扬,眼裂大瞳仁清晰分明,密密的睫毛压下来,平生阴鸷之感。
“是你。”
一只掀开车帘的小扇,将帘子掀得更大,那尊贵的男人睨着地上灰头土脸的女子。该男子精致富贵逼人,像人间开出的极恶花,符合人们对魅惑的所有想象,却又有一身尊贵睥睨的气质,见血封喉般,令人望而生畏。
他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又道:“你竟还没死。”
春晓初时并没有认出来,只觉得那双眼有些熟悉,可这看不起人的话音,迅速唤醒了她的童年记忆。春晓儿要被吓尿了,这位是她的童年阴影啊。
春晓哭丧着脸,连忙蹲下行礼,“草民,参见大皇子殿下,殿下千岁。”
小扇轻叩着紫檀木的车框,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了某人心弦上。
春晓两股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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