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yцzんǎΙωц.cⅬцъ 祸乱朝纲的贵妃(6

    陆拂是被一阵难听的萧声吸引,在抚春殿转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刺耳的噪音来源,最后转到了正殿外。
    他趴在殿门外,头上皇帝的小冠冕被蹭歪了,探出一双圆润润的大眼睛,往里间望。
    春晓正在尝池月出去送信带回来的糖葫芦,她小时候经常吃这些甜食,后来入宫后就没怎么吃过,反倒是池月总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她,每次出宫都会给她带些好吃好玩的。
    春晓吃了一颗被甜得齁了,这几天一直在吃木荣月炖的甜汤,现下竟然被养刁了口味,吃不下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了。
    “陛下。”
    池月忽然出声,笑着看向殿外鬼鬼祟祟的小孩,施了施礼。
    春晓转眸看到了那个白嫩嫩的小皇帝,笑了,“阿拂,过来。”
    陆拂有着和陆慈极为相像的眉眼,但可能是因为年纪尚小,五官精致灵气看起来要漂亮很多,不像是那个阴沉的帝王,反倒似乎有些像她梦中看到的那个眉心一点朱砂的陆慈。
    同款的明黄色龙袍缩小穿在陆拂身上,显得五六岁的小男孩钟灵毓秀贵气极了,他背着小手小步跑了进来,站到春晓身前,小小声:“母妃,叫朕有何事?”
    春晓摸了摸他有些粗硬的发丝,将他歪掉的冠冕摆正,“我方才见你一直看着我桌上的糖葫芦,可是嘴馋了?”
    陆拂抿了抿小嘴,嘴硬:“朕分明是在看母妃。”
    春晓也不和他争辩,将一串糖葫芦送入他手中,“这是民间的一种小吃,酸酸甜甜十分开胃,阿拂可以尝尝看。本宫年幼时,最爱吃这玩意。”Ⓨùzんǎιщùん.χⓎz(yuzhaiwuh.xyz)
    陆拂眼睛亮了亮,又故作正经,“不过是个吃食,朕待会再吃。”
    春晓看他一副一点又不馋的样子,故意逗他,“这又不是什么穿肠毒药,你就是馋两口又能如何了?阿拂你才五岁,不必操心什么帝王威仪。”
    陆拂挺了挺小身板,破天荒地反驳了她,皱着小眉头,“朕已经五岁了!”
    春晓笑了笑,所有的小孩子都不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她撑着脑袋点了点头,“是呀,陛下已经不是小孩子,这几日在学堂学得怎么样?可跟得上先生的讲习?”
    陆拂颔首,“都能听懂,先生夸赞朕天赋异禀聪慧过人,不出两年就能学习更高深的学问啦!”
    春晓想了想,从梳妆台里取出一只小盒子,里面是一只黄铜令牌,造型古朴大气,她随手在台面抽了一根细细的发带,将令牌系上,然后挂在了陆拂的脖子上,用外袍盖住。
    “这样东西,是母妃送给你的,你要贴身戴好。这是个宝贝。”春晓认真叮嘱道,这是大梁帝王的隐卫令牌,可以号令大梁最隐秘精锐的一只军队,将来会是男主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陆拂捂着胸口,眼瞳颤抖。
    这这这……她是将定情信物送给他了吗?
    他才五岁啊,这进展也太快了,谢春晓是迫不及待了吗?
    他羞涩又紧张,挺着小胸膛,瓮声瓮气,“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的!”
    春晓拍拍他的小脑袋,“没什么事你就回房温书吧。”她待会还要批阅奏折。
    陆拂抱着糖葫芦,点了点头,“朕先去给梨树松土浇水,然后再回去温书。”
    “也好。”希望过些年,陆拂还会有心情吃这抚春殿的梨树长出来的梨子。
    小陆拂便雀跃地离开了。
    池月一直静静站在春晓身后,小皇帝离开后,她忽然道:“他还是个天真的孩子。”
    春晓用手帕擦了擦指尖,眼眸轻转,“帝王家哪有孩子天真,他会长大的。”
    她便要来给他上,最残忍的一课。
    池月沉默了,“但愿小姐日后不要后悔。”
    “有何可悔。”春晓无所谓,社畜按部就班打工,让纸片人都走在自己的轨迹上,赚工资而已。
    正午时分,秋日温温柔柔地撒在这片皇城,琉璃瓦上光晕浅浅地映托着远方的天空,人间的离合悲欢都与这些坚实亘久的外物无关。
    木荣月在御花园里吹了一上午萧,气得差点把萧给折了,这破玩意儿太难吹了,怎么学啊!他一共就十根手指头,堵了这个洞堵不住下面的洞,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将自己给憋死了!
    他的额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洁白的面色在日光下有种羸弱的透明感,将玉箫藏入袖中,他抿着唇,面色不虞地朝抚春殿走。
    早知道就说个好学的乐器了,说什么擅长奏萧,这可太难了!
    木荣月擦了擦汗,走了一会,便在亭子里面歇一歇,日头晒得他头昏脑涨。
    他从袖中取出一根发带,宽长的白巾系在额头,上书“奋进”二字,没有困难可以击倒他木阿月!
    只是这身子实在是拖累,他看着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掌,指节瘦弱指甲苍白,像是有握不住的生机,一点点从这具身子中逸散出去。
    将他养大的嬷嬷说,这是因为他在娘胎里未能好好成长。他与木冲微是双生子,同胞双生的孩子在娘胎里,总会因为养分摄取不均,导致一个强壮,一个羸弱,这是相生相克的道理。
    木荣月的唇色抿得发白,是他的哥哥克了他,所以他木冲微有一具能跑能跳健康茁壮的身子,而他木荣月却是个药不离口的病秧子。
    亭子中湖水潋滟,他的目光落到那片残荷上,微微深邃。
    “木行浊。”
    他低下头,看到了一个抱着书的明黄色小身影,眉头紧锁的小皇帝。
    “陛下。”他懒洋洋地眯了眯眼,虽说他爱慕娘娘,也曾奢想与娘娘有子留下,但却对这个讨人厌的小孩提不起一丝父爱。
    陆拂回到殿内将糖葫芦存好了,给梨树浇了水,又在书房里朗声背了书,便想要出来溜达溜达。
    出殿没多久,就看到那个讨人厌的病秧子在亭子里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昨夜没有歇在自己房内,是去哪儿了?”陆拂机警地打量着他,他将这个木小公子视为眼中钉,自然时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等着寻到他的错处,便将他逐出宫。
    木荣月积蓄了一点力气,便坐了起来,理了理皱起的青色袍角,眉眼温顺,唇角含笑道:“昨夜?昨夜草民一直在伺候娘娘。”
    “大晚上的伺候什么?”陆拂皱着眉头,她宫内都是池月和弄影在伺候,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个摇摇欲坠的病秧子了?“你笨手笨脚,又孱弱不堪,能伺候什么?”
    木荣月眼神微冷,“自然是伺候,池月姑娘她们伺候不了的事。”
    他说完便提步要走。
    陆拂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将话说清楚。”
    他紧紧握着小拳头,他感觉自己被欺瞒了什么事,但是又不懂,这种感觉令他极不舒服,甚至眼眶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泛红。
    木荣月险些被他将袖中的玉箫拽出来了,连忙护住袖子,微微着恼,“陛下还是管好自己的事。”
    他并不害怕这个小皇帝,毕竟等到这个小皇帝长到能夺权的年纪,他木荣月早就化作不知那里一座枯坟了,他命不长,所以根子里有些有恃无恐。
    木荣月忽然用袖子掩着唇,剧烈咳嗽了起来。
    陆拂连忙松开手。
    木荣月垂下袖子,淡青色的道袍袖上一抹刺眼的鲜红。
    “行浊!”
    陆拂看到了路过的春晓一行人,这一幕被她收入眼中,他紧紧咬住了牙。
    木荣月身子颤了颤,将额头上发带扯下,几步扑上去,“都是阿月不好,娘娘千万不要怪罪陛下。”
    陆拂:“……”贱人。
    木荣月:“咳咳咳,陛下只是来找阿月聊聊天,并未残害阿月,娘娘千万不要误会了陛下,都怪阿月身子孱弱,不能陪陛下切磋武艺……”
    “什么?他找你切磋武艺?这不是胡闹?”
    于是,陆拂愤愤地被关了禁闭。
    他发誓,他陆拂发誓,总有一天要剥了这个贱人的皮,将他的脑袋割下来喂狗!
    (陆拂,不是陆佛,龙气照拂王土的拂。发音:fu,第二声。
    陆慈给他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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