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那是我的女儿

    ……
    敖光飞身拦在了自己儿子敖丙的身前，然后数十道魔法的光芒，或者是高能武器中射出的激光落在的他的身上。
    敖光仰天发出一声悲吼，被打出了真龙之身。
    ……
    刘大有的一条胳膊高高地飞在了空中，然后一团火球重重地击在他的后背，刘大有吐着血倒了下去。
    ……
    郭宸被人硬生生撞碎了身躯。
    ……
    酒剑仙的口中喷出了一道酒剑，和自己的敌人同归于尽。
    ……
    角落里，柳白眉缓缓闭上了眼睛，含着笑，溘然长逝。
    ……
    符朵朵怅然回望，下一刻，她的身躯爆为了满天血花。
    赛亚战尊的身影从上方掠过。
    ……
    土行孙和雷震子死命抱住一名壮汉，然后自碎了金丹。
    ……
    黄天化紧紧抱着自己弟弟的尸体死去。
    ……
    杨任化为了一座冰雕。
    ……
    一根黑色触手悄然出现，紧紧勒住了孔宣的脖颈。
    ……
    宇宙大帝扬起了钢铁巨手，捏碎了多宝道人的脑袋。
    ……
    光屏之上，当日发生在基地中那场悲壮的大战的画面，一帧帧地闪过。
    苏妲己坐在光脑之前，她左右两侧太阳穴上，各贴着一块薄薄的金属贴片，贴片上有两根细线联结着光脑，将她脑中的记忆输入光脑之中，然后再转化为画面，在光屏上呈现出来。
    当然，这些记忆并不是苏妲己本身原有的记忆，当基地中发生那场血战的时候，她还正在某处深山中，和姐妹讨论着明天该去哪条小溪中戏水。
    这些画面都是来自基地的监控系统，后来这些被监控系统忠实记录下来的画面，都**公司科技院的副院长，首席科技官谭初明仔细看过。
    不过谭初明会如此认真地看这些折叠空间中的生灵杀来杀去的过程，主要是为了寻找潘可欣在这个事件中的失职之处。
    然后这些画面，在谭初明被苏妲己搜魂之后，变成了苏妲己的记忆，最终通过脑波成像仪输入光脑，再一一呈现在李靖的眼前。
    于是李靖终于知道当天在基地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靖此时就坐在光屏之前，像一块磐石般坐着。
    磐石是冰冷而坚硬的。
    而看着光屏上那些曾经属下，朋友和兄弟接二连三的战死，李靖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他眉眼没有动，肩膀别有动，身躯也没有动。
    但是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着，如果不是他的肌肤是仙莲战衣，此刻他的指甲恐怕早已抠进了掌心的肉中。
    苏妲己看着李靖微微颤抖的双拳，看穿了李靖那磐石般坚硬而冰冷的外表之下，那颗千疮百孔，悲伤痛苦的内心。
    “要不，我们直接看结果吧？”
    然后苏妲己这么轻声问了一句。
    “不用，我要看完。“
    李靖拒绝了苏妲己的好意。
    此时他的声音无比地干涩，语声之间犹似带着血泪。
    “让我看看，这些轮回者到底是怎么进去基地的。”
    李靖控制自己汹涌的心绪，沉声说道。
    刚才苏妲己给他看的这些画面，并不是按照当日事情发生的顺序来的，而是在脑中经过剪辑之后，才播放给李靖观看。
    有一些画面，她怕饶是以李靖的坚强，也回承受不住。
    就像李靖此时想看的东西。
    苏妲己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光屏上出现了哪吒的身影。
    哪吒一个人独自走在乳白色的通道间，李靖看着他走进了十一号会议室，击昏了姜子牙，然后拖着姜子牙的身躯，来到了那个基地顶层以前他从来不知道的房间中，再打昏了一名他从来没有在基地中见过的白衣女子，然后在光脑上解除了基地的所有防御武器系统，将那些轮回者放了进来。
    所有的画面，都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日整个基地之所以会沦陷，基地中所有人都会战死，就是因为他的儿子把敌人放了进来了。
    对于一个辛辛苦苦，历经艰辛，将所有的本土修行者集中在基地中，然后领导着他们喝轮回者展开一场场的殊死战斗，并且已经见到一缕胜利的曙光的男人来说。
    最后发现毁掉自己所有努力成果的人，却是自己信任无比的儿子，还有什么样的打击能比这更大？
    只是此刻的李靖，看去依然像一块磐石。
    然后在某一刻，那个坐在光脑前的哪吒，突然抬了抬头。
    李靖看着画面中哪吒的眼睛，然后说了一句话。
    “他不是哪吒！”
    “是的，他不是你儿子。”
    苏妲己幽幽说了道：
    “那个人是主神，所有轮回者的主人，或者说他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公司，主神公司。”
    苏妲己会知道主神公司，是来自于谭初明的记忆，在谭初明看过了这些基地中的监控画面之后，自然知道了当初发生在封神世界中的事情，是另一家大公司在捣鬼。
    “主神？轮回者的主人？”
    李靖扬了扬眉，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主神这个名字。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没有什么感觉，也以为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他和那主神有这么长久以及紧密的联系，原来自己一直战斗的真正的敌人，名字叫做主神。
    “主神公司是现实世界的另一家大公司，那些轮回者都控制在这家公司的手中。而我们那方天地之所以会被轮回者入侵，其实不过是两家现实世界中的大公司，在争夺我们那方天地的主导权罢了！”
    “这些事情，这几天我会仔细跟你讲述。”
    李靖点了点头。
    “让我看看我儿子们最后的战斗。“
    然后他说了这么一句。
    光屏上出现了金吒木吒哪吒三人的身影，还有接引和准提那两个怪物的身影。
    金吒木吒哪吒是和接引，准提两个怪物同归于尽战死的。
    那是一场无比悲壮惨烈的战斗。
    先是哪吒用自己的死，为两位哥哥创造了给接引准提致命一击的机会，接着木吒和准提同归于尽，最后是金吒抱着接引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李靖沉默地看完了自己三个儿子战死的过程，然后又沉默了一会。
    “再放一遍。”
    然后他对苏妲己如此说道。
    苏妲己再次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光屏上再次播放了一遍金吒木吒哪吒三兄弟战死的过程。
    ……
    “再放一遍。”
    ……
    “再放一遍。”
    ……
    当苏妲己第五次开始回放金吒三兄弟得画面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李靖此时一遍遍仔细地看着那些战斗的过程，或许并不是仅仅为了怀念自己的儿子。
    “怎么了？”
    然后苏妲己疑惑第问道。
    李靖没有说话，开始认真地第六遍看金吒三兄弟战死的过程。
    “可以了。”
    不过这一次看完之后，他没有让苏妲己再回放。
    “有什么不对吗？”
    苏妲己又问了一句。
    李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之后，他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看出哪里不对，但又总觉得有些不对。”
    李靖沉吟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我很了解我那三个儿子，所以在刚才的战斗过程，我看到了一些不像是他们会做的选择。”
    “比如金吒，是绝不可能让两个弟弟死在自己前面的，只要他没死，他绝对会挡在弟弟们的身前。”
    “可是当时战况那么激烈，而且你的三儿子哪吒好像是自己主动选择赴死的，或许金吒一时间也来不及做什么。”
    苏妲己说了一句。
    “不，他有能力做到。”
    对于金吒的能力，李靖再清楚不过了，事实上，三个儿子中，金吒的能力他是了解地最清楚的，而且看监控画面中的情形，金吒的那些能力果实，好像又升级过了。
    所以只要金吒没死，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先死。
    另外，选择和敌人同归于尽，也不是哪吒那小子会做的事情。
    不错，哪吒当初在朝歌的鹿台之巅，再接引那个钢铁怪物出现的时候，是选择过挡在自己的身前。
    但那是因为他是轮回者，拥有替身卷轴复活的机会。
    但如果身陷根本没有希望的处境，哪吒这小子最有可能的选择是会让自己先活下去，然后再找机会回来复仇。
    在战斗中，哪吒永远是最冷静的那一个。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当时殷素知还活着。
    那他的三个儿子根本不可能直接跟敌人去拼命。
    最可能的做法是，金吒会让自己和哪吒缠住敌人，然后让木吒护送娘亲离开。
    这才是他那三个儿子会做的事情。
    所以看着刚才的那些战斗画面，三个儿子李靖都无比熟悉，但是三个儿子却都做了一些让他觉得陌生的选择和行为，这让李靖有些觉得诧异和古怪。
    “可是，这些都是监控记录下来的画面。”
    “而且那个谭初明，也没有对这些监控记录有过任何的怀疑。“
    “所以这一切应该就是当时发生的事情。”
    然后苏妲己如此说了一句。
    李靖再度低头沉默了一会。
    ……或许，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吧……
    “让我看看姜子牙，还有那个白衣女人最后的情况。”
    良久之后，李靖抬起头来，他的神情似乎平静了一些，接着对苏妲己说道。
    三个儿子已经死了，媳妇也已经死了，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在基地的那个大厅中，他看到过他们的没有魂魄的躯壳。
    现在只不过是知道了过程而已。
    虽然还是很悲伤，但李靖更愿意将这种悲伤化为复仇的怒火。
    而现在最重要是，先了解当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而姜子牙好像一直都没有死，那么他现在去了哪里？
    苏妲己闻言撇了撇嘴，那个姜子牙，当初杀死过自己的姐妹一次，她现在还有些记恨呢。
    当然更主要的，是她脑中关于那个姜子牙的某些画面。
    那个男人，真不要脸。
    然后光屏中又出现了姜子牙的身影。
    光屏种地姜子牙，神情是那般的绝望和悲伤，他站在那个李靖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去过的基地房间中，身前有一扇门开着，门后面溢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虽然当时身陷崩溃的边缘，但是李靖对这扇门还是有一些印象。
    那好像是连通他们那方天地，和这个现实世界的一扇门。
    而光屏中的姜子牙，此时也站在这扇门之前。
    在姜子牙的怀抱中，还抱着一个小婴孩，似乎是刚出生的小婴孩，正在安静地沉睡着，一对乌黑漂亮的眼睫毛微微颤抖。
    姜子牙的身边，则站着那个陌生的白衣女子，神情黯然。
    另外他们的周围，还围着十来名身穿黑色盔甲的特战队队员，似乎正在催促姜子牙和那白衣女子赶紧走进那扇透着光的门。
    “那个女人名叫潘可欣，是x公司科技院的一名院士，前任x公司科技院院长潘齐风的孙女，而我们的这个封神世界，其实就是这个潘齐风一手设计的。”
    “至于这个潘可欣，很早以前就已经来到了我们的天地，姜子牙一直知道，不过他没有告诉你们。”
    “至于他现在抱在怀中的那个小女婴，是他和潘可欣两人的女儿，嗯，一男一女，长久相处一地，总会日久生情，然后发生一些事情。”
    “不，那不是姜子牙的女儿。”
    然后苏妲己就听到了李靖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妲己笑了笑道：
    “你不相信吗，其实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情，同样都被监控记录下来，包括这个小女婴出生的过程，只是有些画面太过不堪入目，我就不给你看了。”
    此时的光屏中，姜子牙终于抱着那个小女婴走进了那扇门，在他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之前，姜子牙转首望了一眼身后。
    他似乎是在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
    眼神中有悲伤，痛苦，留恋，但却没有绝望，反倒有一种李靖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坚毅。
    然后李靖又说了一句。
    “那不是姜子牙的女儿。”
    苏妲己猛然一整，不解地看向了李靖，她不明白李靖为什么语气那般的坚定。
    接着她就看到那个刚才磐石般坚硬冰冷的男人，看着自己三个儿子相继战死依然坚硬冰冷的男人，正在急速地变地柔软。
    李靖凝视着光屏的目光中，有激动，有不可置信，有哀痛，却又有那么多的喜悦。
    “那是我的女儿。”
    他的口中，如此喃喃而语了一句。
    是的，那是他的女儿，不管监控中是如何记录的，李靖都无比确信这一点。
    在他看到那小女婴的第一眼，李靖就已经确认了这一点。
    无需任何理由。
    因为那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