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海

    果然如陌子鸣所料，频频作案者就是这两个家伙，所谓的四个人只是他们的障眼法。
    根据二人交待，他俩一个叫李甲，一个叫张乙，乃是同门师兄弟。
    他们并非大乾朝之人，而是来自琉岛。
    这两个家伙可谓是色胆包天，竟然趁着师父闭关之时，将如花似玉的小师娘给勾到了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终于有一天，这事传到了师父的耳朵里。
    一怒之下，师父决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李甲和张乙二人仓惶出逃。
    后来，二人逃进了琉岛北部的一处无名山谷，转来转去竟然迷了路。
    大约过了两日，突然间，谷内狂风大作，并形成了一团巨大的风暴眼。
    师兄弟二人拼死想要逃离风暴中心，但最终还是被卷了进去……
    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躺在沙滩上。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琉岛的海边，后来方才知道，竟然是大乾王朝的桑海城……”
    一听此话，段世修不由怒喝：“荒谬！琉岛与桑海城之间乃是茫茫大海，何止千里万里？你们怎么可能莫名就来到此地？”
    东海深处一向神秘，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岛屿，在民间也一向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神奇传说。
    相对来说，琉岛要相对近一些，而且中原地区也有不少关于琉岛的记载。
    据说，当年始皇大帝手下有一奇士，名叫徐福。
    徐福上书说东海深处有仙山与仙岛，乃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始皇大帝一心想要长生不老，想要千秋万代，于是不惜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打造了一艘巨船，命名为“蜃楼”。
    随后，徐福率领数千童男童女出海，去寻觅仙家福地，替始皇帝求长生不老仙药。
    琉岛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发现的。
    当时的琉岛还十分荒凉，岛上仅有数千土著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
    徐福一行抵达琉岛之后，开始教化当地土著，教他们农耕、养蚕、织布、捕渔、养殖、识字……
    离开时，还留下了三百余名童男童女。
    这些童男童女就相当于是火种，他们留在琉岛与当地人成家，生儿育女，传播中原文华……
    可惜的是，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不知有多少中原商队想要开辟通往琉岛的航线，但却无果。
    因为他们的船根本承受不了大海深处的风浪。
    关于琉岛的情况，也仅限于以前的记载以及民间的各种传说。
    所以，段世修自然是不相信李甲与张乙二人的离奇说法。
    不过陌子鸣凭直觉相信二人没有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大人，我们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谎言。”
    李甲急急辩解。
    张乙也辩解道：“大人，我与师兄虽然做了一些错事，但我们从未害过那些女子的性命，还请大人饶我们一命。”
    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这事段世修当即上得前来，照准张乙提脚就踢：“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还敢狡辩？
    你们坑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令多少家庭风雨飘摇？”
    “大人息怒……”
    师爷赶紧上前相劝。
    毕竟一个堂堂推官当场做出如此举动有失体面。
    “好了段大人，他俩的修为已经被废，不用担心他们逃走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在下有事先走一步。”
    “公子等等，本官说过要重重酬谢的……”
    段世修急急喝了一声。
    “不用了，大人以后做个好官就是最好的报酬……”
    声音犹在回荡，但陌子鸣却已不见了踪影。
    回去后，陌子鸣当即与白素贞商议，一致决定先去琉岛看看。
    这与之前的计划也不矛盾，他们的计划本本就是前往东海深处探秘与游历，琉岛也属于东海范围。
    不过，东海无边无际，环境十分特殊，想直接飞越东海是不现实的。
    这一点在修仙界乃是常识，没有人敢夸口飞渡东海。
    正如修仙界没人敢夸口畅游昆仑一般。
    二者皆是神秘之地，机遇与风险并存。
    正是因为知道东海的特殊性，所以在临行前，陌子鸣与白素贞联手打造了一件专用法器，命名为宝船。
    宝船可大可小，寻常形态如一艘小画舫大小，内部一厅三室，用于长时间航行时休息。
    不过，琉岛对于普通百姓说相当遥远，但对陌子鸣三人来说，也不过就是东海边缘罢了。
    既然徐福当年都能凭借船只抵达，惶论他们？
    因此，前往琉岛的行程他们并没有使用宝船，而是一路飞行，遇到半途有岛屿之类便下去调息一番。
    一开始小青还挺兴奋，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海，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但连续飞行了几个时辰之后便开始蔫了……
    海天一色，一望无垠，除了海水就是蓝天，初看能令人心旷神怡，但时间看久了就产生了视觉疲劳。
    关键太单调了。
    好在，第二天中午时分三人便在半空中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岛屿。
    想来应该就是琉岛了。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正当陌子鸣三人准备飞落岛屿之时，临近海边的悬崖边出现了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冲着向她逼近的三个男子悲怒地大喝。
    听她的口音，竟然几分秦腔的味道。
    她这么一喝倒也起到了一点效果，三个男子还真的顿下了脚步。
    居中的那个短发男子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劝道：“燕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我家少主是真心喜欢你，只要你嫁给我家少主，以后便有享不完的福，而且……”
    “休想！”
    没等对方说完，女子便愤怒地大喝了一声。
    “燕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今天要是不跟我们走，回去之后我们也没法向少主交待。
    所以，你最好乖乖配合，不要逼我们动粗。”
    “你别过来……”
    眼见对方移步上前，女子一边惊呼，一边下意识退了两步。
    没曾想，悬崖边缘可能是有些风化了，经女子一踩边缘部份瞬间化为粉尘，令得女子一脚踏空，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倒。
    “燕姑娘~”
    眼见女子后仰着倒向海面，三个男子不由齐齐惊呼，同时本能地冲上前来想要拉她一把。
    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拍，女子整个人已经开始往下坠落。
    而这处悬崖距离海面差不多有四五十丈，人一旦掉下去多半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一开始，女子本能地惊呼了一声。
    随之却又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下坠。
    或许，她知道挣扎、呼救都是徒劳的，或许，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三个男人追了一小段又赶紧刹下脚步，因为他们怕悬崖边缘再次崩塌，枉送性命。
    “怎么办？”
    “是啊，没将她抓回去少主一定会责罚我们的。”
    “那也只能认罚了……”
    三人一脸苦脸，都懒的去确认一下女子落海的结果……其实也不用确认，正常人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就算水性再好也没用。
    因为，根本没有发挥水性好的机会。
    刚准备转身离开，突然间，三人一脸呆痴，神情仿佛见鬼一般……
    因为这时候，被他们称为燕姑娘的女子居然缓缓飞上了悬崖，而且姿势还是平躺着的，就像有一朵浮云将她托上来一般。
    “这……这……这……”
    短发男子结结巴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他在想这到底是不是幻觉。
    另一个同伙反应还算快，顾不得多想，当下里大喝了一声：“快，快抓住她。”
    说完，便想往前冲。
    结果这一冲却刹不住车，竟然一头扎进了茫茫大海。
    他这好歹算是自找的。
    但另外两个男子明明没有动弹，却依然被一般无形的力量一推……
    然后如风筝一般飞了起来，然后急速向着下方的海面坠落。
    “救命啊！”
    “有鬼啊……”
    半空中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自然是小青的杰作。
    一来便遇上这三个倒霉催的家伙欺负一个弱女子，小青岂能袖手旁观。
    好在，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她也只是吓唬一下对方，待到那三个家伙即将坠落海面之际，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方才落下去。
    这样一来，便能免去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过，能不能游到岸边，就要看他们的水性好不好，老天爷是否肯放过他们。
    过了一会，女子悠悠醒了过来。
    眼见着陌子鸣三人站在面前，她愣了一会儿，随之翻起身磕拜：“小女子燕铃，多谢三位上仙救命之恩。”
    虽然当时她几乎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获救的过程。
    但能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将她救起，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能办到。
    陌子鸣虚空抬了抬手：“姑娘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多谢上仙。”
    “小妹妹，之前那三个人为何要抓你？”
    小青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们……他们都是马家的下人……”
    一提及自己的遭遇，燕铃不由悲从心来，泪流满面。
    她的家就在距离海边不远的一个小渔村，母亲早年间便去世了，留下她与父亲相依为命。
    几年前，父亲采药时不幸摔断了一条腿。
    燕铃虽然到了出嫁的年龄，但却不忍心丢下父亲不管，一直拖着自己的婚姻大事。
    有一天，一个姓王的媒婆到小渔村来，无意中见到燕铃不由眼睛一亮……再一打听，燕铃居然尚未婚配，更是心头狂喜。
    说起来也是事出有因。
    之前，一个名叫马小米的富家少爷找过王媒婆，让她在走乡串户时帮着特色一个姑娘……
    这个马小米正是之前那三个落海的家伙口中所称的少主。
    马家乃是这方圆数十里的大户人家，而且还是马氏一族的长房，家大势大，家丁众多，横行无忌，令得一众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马小米的父亲名叫马大米……嗯。
    马大米纳了一房小妾名叫如花，人如其名，长得如花似玉，风情万种，迷得马大米神魂颠倒。
    但是马大米万万没想到，他的宝贝儿子马小米居然也对如花痴迷不已，恨不能一亲芳泽。
    只不过这家伙有色心却没色胆。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族里多的是弟子盯着他，巴不得他做出一些败坏门风之事，这样他的少主之位怕是就没那么稳妥了，别的弟子才有机会。
    为了一个女人而丢失少主之位，这生意不合算。
    于是乎，马小米唯有退而求次，许以重金，暗中托人帮他寻觅一个与如花差不多类型的姑娘。
    王媒婆正是受托人之一。
    一见到燕铃，王媒婆便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虽说燕铃的模样与如花并不相像，但王媒婆阅人多矣，她知道马小米为何痴迷如花。
    那小子最喜欢的是那咱丰腴、饱满、前那啥后那啥，而且有女人味的女人。
    燕铃的容貌不输如花，肤色或许略逊一筹，但身段却比如花更加惹火。
    再加上她已经二十岁了，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相信那小子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果然不出王媒婆所料，马小米跟着王媒婆悄悄来到小渔村一看……眼睛顿时转不开了，如花也没那么香了。
    这小子按捺不住，当场就厚着脸皮走到燕铃面前，先是自报家门，接着开门见山说要纳燕铃为妾。
    换作一些爱慕虚荣的女人或许会求之不得。
    但是，燕铃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而且她一向厌恶马家的霸横作风，别说做妾，就算是正妻她都绝不会答应。
    因此，当场一口回绝。
    这下子可就把马小米给激怒了，阴沉着脸威胁燕铃，说给她三天时间考虑，到时候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待到马小米离开之后，村里人纷纷上门相劝。
    有的劝燕铃赶紧离开村子，找个地方先躲躲，也有的说马家惹不起，劝燕铃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
    燕铃的父亲也劝女儿不要管他，去外地投奔娘舅。
    燕铃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躲为上策。但她放心不下父亲，决定带着父亲一起离开。
    没曾想，当父女二人趁夜离村之时，马小米的手下却出现了……
    原来，马小米早就防着燕铃逃走，派了家丁一直在村外监视。
    燕铃的父亲一怒之下，拿着拐杖与对方拼命。结果，却被几个恶家丁给活活打死。
    正当这几个家丁要强行掳走燕铃之时，一帮村民赶了过来，一个个手捏棍棒渔叉……
    对方眼见村民太多，不敢激起众怒，只得悻悻而去。
    燕铃伤心欲绝，不顾村民相劝，非要一个人将父亲的遗体背回家。
    之后，一众村民帮着安葬了燕铃的父亲。
    本以为马小米不会再行纠缠，毕竟这都出人命了。
    哪知，乡亲们低估了那小子的无耻与霸道。
    没过几天，这家伙派了十几个家丁冲到村子里抢人……
    一众村民气愤不过，一边拦着对方，一边让燕铃赶紧逃走。
    燕铃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悬崖边……
    幸得苍天有眼，陌子鸣三人正好在危急关头赶到，这才救了她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