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钦差行辕,见到陌子鸣之后,范开良竟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问道:“陌大人,你从会州调了兵?”
“不错!怎么,本钦差调兵还需要向范大人你请示?”
范开良被噎的一脸涨红,愣了一会方才道:“下官不敢!只是,大人要调兵大可以找下官,为何舍近求远去调会州的人马?”
“大胆!”
陌子鸣脸一沉,冲着范开良怒喝了一声。
这一声喝,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威严,以及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吓得范开良身形一矮,差点跪倒在地。
“范开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本钦差是奉天子之命前来凉州查案的,凉州大大小小的官员皆有嫌疑,包括你范大人在内。
前两任钦差一个离奇病亡,一个离奇失踪,真相如何相信你范大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听此话,范开良不由脸色惊变,当下里拱起手来大声申辩:“陌大人何出此言?下官深感皇恩浩荡,一向兢兢业业,一心为了朝廷,为了黎民百姓……”
“行了,你不用在这里辩解了,本官心里有数。另外,你赶紧下令,让会州过来的队伍入城。”
范开良脸色变幻了一阵子,方才咬着应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说完,竟连告辞的话都懒的说,愤愤然转身而去。
离开钦差行辕之后,范开良冲着手下招呼了一声,随之坐着官轿前去平凉候府。
“你说什么?那小子竟然从会州调兵过来?”
听到范开良所说,夏兴平不由大吃一惊。
“是啊……那小子还提到了前两任钦差,说什么真相如何下官心里比谁都清楚……”
夏兴平紧争眉头:“有这样的事?那小子到底想做干什么?”
范开良沉吟了一会,回道:“从目前他的动作来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与我们摊牌,彻底展开调查。
第二种,是嫌咱们送的少了,这又是调兵又是敲打的,不就是想多敲点银子么?”
“这……”
“候爷,咱们不能被那小子一步步牵着鼻子走了,得主动出击才行。”
夏兴平慢腾腾道:“不知范大人有什么高见?难不成再给他送几十万两银子?”
“不不不,万万不可。不能再送了,再送的话岂不是坐实咱们……咳……”
说到这里,范开良不由干咳一声。
“既然不能再送了,那岂不是要与之正面硬碰?”
“一切但凭候爷作主。”
范开良很是狡猾,将皮球踢给了夏兴平。
夏兴平冷哼一声:“哼,范大人,你我皆是一条船上的,这时候你就不要耍什么小心思了,有话但说无妨。”
“那个……候爷,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利用那些西域人给那小子找点事?”
就在二人密议之时,城外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开拔入城,并来到了钦差行辕门外。
这时,陌子鸣也身着官袍走了出来……
“末将左连光,参见钦差大人!”
“参见钦差大人!”
一众手下也随之齐齐见礼。
“呵呵,辛苦左将军了。”
“能为钦差大人效劳,是末将的容幸。”
左连光颇有些激动地抱拳道。
毕竟,他一个偏远地带的驻军将领,能有机会侍候在钦差大臣身边,自然是一桩可喜可贺之事。
运气好,说不定之后就升迁了。
“好了……”
陌子鸣瞟向站在身侧的一个守卫统领道:“李统领,也辛苦你们了,现在由左将军接手行辕的护卫工作,你们都撤吧。”
“这……”
李统领有些为难。
“怎么?你想违抗本官的命令?”
“卑职不敢!”
李统领吓出一头冷汗,赶紧抱拳回道。
“那还等什么?速去清点你的人,全部撤走,一个不留。”
“遵令!”
李统领无奈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召集自己的属下。
他心里隐隐猜到,凉州城恐怕要发生大事了……
……
就在范开良与夏兴平密谋对陌子鸣展开行动之时,殊不知,陌子鸣却先一步展开了行动。
次日上午,城西胡人街。
这里乃胡人聚居之地,有不少胡人在此定居,并经营胡人特色的酒馆、商铺等。
一个年轻和尚与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有说有笑来到了一家店铺内。
“二位想买点什么?”
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上前来。
“先看看……”
“二位随意。”
没过多久,店中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怎么回事?”
伙计惊乍乍跑上前一看,原来,是那个和尚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花瓶,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你们这花瓶怎么轻轻一碰就倒了?”
和尚皱眉问道。
“哟,打坏东西你还有理了是不?”
“行了行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花瓶多少钱?”
汉子不想多惹是非,上前打圆场。
伙计却没有直接报价,而是滔滔不绝讲起了花瓶的来历。
“我给你们讲,这花瓶可是咱们的镇店之宝,是我们西域的一个大师亲手打造的。
而且,我们这么大老远运过来,路上的花费也不少……”
“行了,你别多讲了,直接说个数。”
汉子皱眉道。
“怎么了?”
这时,又有一个西域男子走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店老板。
果然,伙计飞快地跑上前去指着地上的碎片道:“他们将我们的镇店之宝打碎了。”
对方一下沉下脸来,道:“你们怎么如此不小心?你们知不知道这花瓶值多少钱?”
“老板,不关我的事,我就从边上经过,就衣服轻轻挨了下花瓶它就倒了……”
“少说这些没用的……看在你是出家人的份上,我也懒的和你废话,这花瓶乃是大师级孤品,成本价就值一千两银子……”
“你说什么?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人?”
“哟,你们打坏了东西反倒还横上了是不?我还就告诉你,你们打坏了东西必须照价赔偿。
要不然,就把你们抓到官府去……”
其实,这就是一家黑店。
当然他们也不是谁都敲,主要还是通过观察对方的衣着、口音等等来判断对方的身份与来历。
一句话,有油水的多敲点,没油水的便少敲点。
就算告官,官府也会护着他们。
当然,利益均沾……
“就你们这破花瓶还值一千两?一两银子都不值。而且,这花瓶这么大,你们却故意将它摆在小小的架子上,这分明就是故意想让人撞倒它……”
“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赔偿了?”
掌柜一脸阴冷问道。
“没错,因为你们是故意要敲诈人的。十方,咱们走……”
汉子一拉和尚的衣袍怒气冲冲转身离开。
结果,门外不知何时堵了三个大汉,一脸狰狞的样子。
“我还就告诉你了,今天不赔一千两银子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掌柜慢腾腾上前道。
汉子一脸气愤道:“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你们还敢动手不成?”
“哈哈哈!”
一听此话,掌柜不由乐了。
随之脸色一冷:“把这两个家伙抓起来……”
站在门外的三个汉子当即如狼似虎一般扑将上去……
“砰、砰、砰~”
结果,刚近身便像三条死狗一般飞到街中。
这番变化,顿让那掌柜惊愣不已。
因为他完全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三个手下便已经吃了大亏。
“呵呵,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知叶冲着掌柜冷笑道。
没错,这家伙正是知秋一叶,那个和尚乃是十方。
他们此行是应陌子鸣之邀而来,就是为了对付这凉州城中与夏兴平勾结的胡人。
当然,陌子鸣并非不能应付,主要是他此行的身份是钦差大臣,有些事不便亲自出手。
如若只是对付夏兴平、范开良等人,陌子鸣自然不会找知秋等人前来。
但现在,此事已经涉及到西域异人,这就不是简单的朝事了,那便由他来对付官面上的事,知秋等人应对江湖之事,给予夏兴平等人全方面的打击。
“可恶!”
掌柜回过神来,怒骂了一声,同时抬手默念了一句咒。
咒语一念,一团光影凭空而现并向着知秋电闪般掠去。
“哈哈哈,你是来搞笑的么?”
知秋哈哈大笑着,像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无声无息便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见状,掌柜不由大吃一惊。
起初他认为对手可能就是有点蛮力,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毕竟他施展的乃是法术,对手却如此轻易便给化解了,那多半就是中原的修士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这家伙再一次念咒,施展了一记大招。
这一次,知秋没有客气了,直接一道掌风拍过去……
“轰~”
空中顿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响。
双方力量的撞击犹如一颗巨石投进湖中,掀起了滔天大浪。
刹哪间,整间店铺轰然而塌,烟尘漫天。
动静这么大,自然惊动了整条街的人。
一时间,不少人气势汹汹赶了过来……
一场大混战就此展开。
这些胡人平日里是相当团结的,只要有一个人遇到麻烦,其他人便会一涌而上,从来不问理由。
这也正是中原百姓忍气吞声的原因,因为这些家伙相当难缠。
但越是这样,对方便越是嚣张,认为中原人软弱好欺。
不过今天……他们却遇上了更难缠的……
说白了,知秋与十方今日里过来就是故意挑事的。
这也是陌子鸣采取的策略,因为他知道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夏兴平等人一定会利用西域人来对付他。
与其以守为攻,还不如主动出击,从而占据主导权。
果然,这个方法是行之有效的。
知秋二人一动手,一帮胡人终于确认了二人的身份。
这些家伙是吃不得亏的,脑子一热,陆陆续练涌来了不少法师围攻知秋二人。
一时间,轰响声不绝于耳,响彻上空,令得城中百姓惊恐不已。
“怎么回事?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内衙,范开良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冲着手下大声喝问。
“大……大人,是胡人街那边的动静。”
“快,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大人!”
手下得令而去。
不过,等到一众衙役赶到之时,动静却消停了。
原来,知秋与十方并未恋战,打斗了一会之后便溜之大吉了……
但整条胡人街却一片狼藉,差不多有三成的房屋在打斗中不同程度受损,有些甚至直接成了废墟。
另外,对方还有十几个不同程度受伤。
对于这些胡人来说,这无疑是难以接受的损失,以及奇耻大辱。
于是乎,疯了一般满城搜寻知秋二人的下落。
后来终于有“好心人”告诉他们,看到一个大汉与一个和尚进了钦差行辕。
这伙人倒也没敢直接去闯钦差行辕,而是跑去找夏兴平讨说法。
同时,范开良听闻胡人街损失惨重,也不由得大吃一惊,亲自率人前去查看现场……
一到胡人街,便有不少胡人围上来讨说法,要求官府一定要将那两个大闹胡人街的中原人抓捕归案。
范开良阴沉着脸一路查看,内心里却在猜测着对方的来历。
没过多久,有手下前来禀报,说是夏候爷到了衙门,说有要事相商。
于是,范开良匆匆返了回去。
一见面,夏兴平便杀气腾腾道:“范大人,咱们不能再等了,那姓陌的已经在冲着我们对手了。”
“候爷,你的意思是说今天那两个人是那小子指使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而且也有人看到那两个家伙进了钦差行辕。”
“可是大人,就算是那小子指派的,他为何要让人去大闹胡人街?”
夏兴平不由冷笑道:“范大人,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事到如今,本候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自始至终,那小子就一直在跟我们演戏,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银库失窃,钦差出事,他一定认定是我们做的,只是没有确凿证据,故而一直在暗中搜集证据。
他之所以要派人去胡人街闹,肯定也知道我们与那些西域人之间有关系。
他这一招相当恶毒,可以引蛇出洞……”
“啊?那……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退了,明知是计也要迎头而上。否则,我们的布局就要被那家伙彻底打乱。”
“还请候爷明示。”
夏候平冷哼了一声:“走到这一步,我们只能化被动为主动,一会你带人去钦差行辕要人,让他将那两个肇事者交出来。”
“啊?”
听到这话,范开良不由脸色一惊。
这岂不意味着彻底撕破脸么?
难道候爷打算提前起事?
【明日有事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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