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笑我太疯狂。
我笑世人看不穿。
不识庐山真面目。
就因为我是贾贵。
鼎香楼雅间内。
贾贵是冷眼旁观看一切。
事情就没有贾贵不知道的。
白翻译是接头人,戒指就是接头人表明自己身份的信物,张世豪就是等着跟白翻译接头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接的头?
就刚才。
刚才张世豪端上菜的时候,朝着白翻译很是隐晦的点了点头,他以为旁人没有看到自己的小动作。
殊不知。
看似一双眼睛盯在菜上面的贾贵,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白翻译和张世豪身上打转,他早就看明白了一切过往真相,一丝淡淡的冷笑在嘴角浮现,之后目送白翻译随着张世豪出去的身影。
白翻译离开雅间,给出的借口是他要上茅房,还让张世豪帮着领路。
理由很简单。
鼎香楼不是原来的鼎香楼,他白翻译也不是之前的白翻译,说不知道茅房在什么地方,张世豪身为鼎香楼的大伙计,于情于理都要给白翻译领个路。
接头成功不成功?
想必是成功的。
回来的白翻译,那是一脸的笑容。
笑。
就是有这个好事情。
既然如此。
还有什么可豪横的,心怀鬼胎的数人,推杯换盏的热聊了起来。黄金标聊着最近安丘的局面,更朝着白翻译隐晦的保证,他想换个更大一点的舞台。白翻译皮笑肉不笑的朝着黄金标隐晦的提出,换地方可以,他白翻译有门路,只不过黄金标需要立下功劳,以功劳帮着黄金标调动。至于贾贵,白翻译和黄金标还真的没有将贾贵放在眼中,有些话看似说的很隐晦,其实牙根一点隐晦都没有。
合着他们都把贾贵给当做了傻子。
只不过他们才是真正的傻子。
贾贵也不乐意点破。
难得糊涂,他贾贵也乐意装这个糊涂。
典型的灯下黑做法。
这也是黄金标和白翻译酒足饭饱离开雅间,贾贵却没有将其拦阻下来的原因,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离开鼎香楼的身影,贾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
时间很短。
四五秒钟不到的时间,贾贵便在孙有福的拦阻下恢复了之前的糊涂样子。
看着伸着胳膊,死死挡住自己去路,死活不让自己离开,好说歹说索要饭钱的孙有福,一丝懵逼的装13笑容在贾贵脸上泛起。
“呵呵呵,孙掌柜,挺好的?”
“挺好的,挺好的,要是再把饭钱给收上来就更好了。”孙有福还是胆小,要饭钱不敢说这个要饭钱的硬话,反而婉转的用这个各种修饰的词汇表达自己朝着贾贵要饭钱的这个意愿。
“合着有人吃饭还不给钱?”贾贵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朝着孙有福咋咋呼呼道:“谁啊?谁吃饭不给钱?不想活了是不是?”
话罢。
贾贵脸上有一丝惊恐的表情闪现,好像他想到了什么,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孙有福,不会是太君吃饭不给钱吧。”
没等孙有福吱声。
贾贵自顾自的给小鬼子开脱道:“太君那是什么人,别说吃你一顿饭,就是把你房子给点了,那也不用掏钱,你自己认倒霉吧。”
“贾队长,我凭什么认倒霉啊。”
“干嘛不认倒霉?太君在你这里吃饭,那是给你孙有福面子,你还敢朝着太君要饭钱,反了你了。”
“不是太君。”孙有福道:“太君一般都赊账。”
“那就是警备队?”
“也不是警备队。”
贾贵的手拍在了桌子上。
整个安丘。
只要不是小鬼子,只要不是警备队的那些黄狗子,他贾贵都可以横着走,谁敢惹他侦缉队贾队长。
“谁?”一声凌厉的呼声,从贾贵嘴里飞出,大义凛然的样子还真的有几分帅气,就是模样有些丑,“8鹿,8鹿吃饭也不给钱啊?8鹿我贾贵可不敢惹,人家连太君都不放在眼中,说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什么时候手痒了想要杀太君了,就进城来杀太君,我贾贵惹不起。”
“8鹿不欺负老百姓,人家吃饭都给钱。”
“这里有8鹿呀?”贾贵噗通一声钻在了桌子下面,双手抱头的哆嗦了起来,“8爷饶命,8爷饶命。”
滑稽的一幕,看的孙有福都有些乐。
这就是贾贵,安丘一顶一的狗汉奸,听8鹿名就吓得这个德行。
“贾队长,出来吧。”
“我不出去。”
“出来吧。”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我不出去就不出去。”
“贾队长,没有8鹿。”
“我不信。”
“贾贵,给8爷我滚出来,要不然我一拳头砸死你。”一声冷哼如炸雷一般的在贾贵耳畔响起,着急忙慌的贾贵,还真以为有8鹿现身鼎香楼,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在桌子下面爬着,整个人用力的朝着上面蹦去,脑袋与桌子来了一个最为亲密的接触。
那叫一个疼。
贾贵龇牙咧嘴疼的不成了样子。
“滚出来。”
“是是是,我这就滚出来。”顾不得疼的贾贵,从桌子下面滚了出来。
可不是修饰,是真的滚。
手抱着自己的头颅,以滚动的方式从桌子下面滚了出来。
滚出来后,头也不敢抬,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那里。
“8爷,我贾贵滚出来了,您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我知道,您是朝着黄金标和白翻译来得,至于夏学礼那个玩意,您别想了,人家今天白天就坐车去了保定。”心知肚明的贾贵,知道这里没有8鹿,那声所谓的8鹿的吼叫声音,是杨宝禄喊出来的,可还是习惯性的装了糊涂,他得维持自己糊涂贾队长的这个人设。
与鼎香楼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鼎香楼里面的这些人什么脾性脾气,贾贵那叫一个清楚明白。
孙有福胆小怕死,心里痛恨日伪汉奸,经常过这个嘴瘾,嘴上打鬼子。
全福圆滑,向来抱着能不招惹事情就尽量不招惹事情的心思。
齐老太太是个糊涂蛋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
不管是现在的张世豪,还是驴驹桥的金宝,亦或者之前鼎香楼的大伙计蔡水根,向来都是以组织大业为重,以上这些人不会跟自己开这种玩笑,他们也牙根不会做这样无聊透顶的事情。
根据排除法定律,排除掉错误答案,就只剩下正确结果。
所以这一声吓唬贾贵的吼叫声音,只能是杨宝禄喊出的,也只有杨宝禄这样不怕死的愣头青才能说出这样不计后果的话语。
心里明白归明白,可是贾贵还的装。
糊涂是他伪装的外衣。
故贾贵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丝毫没有将自己当做侦缉队队长,也没有把杨宝禄当做杨宝禄,是当做燕双鹰来看待。
“贾队长,您赶紧起来。”
“刀子,8爷面前我怎么敢起来啊。”
“贾队长,这里没有8鹿,就我们几个。”
“别骗我。”
“您不信可以看呀。”
贾贵微微的抬了抬头,还没有将头完全抬起,立马又把头给低了下来,这样三四次,直到贾贵将这种害怕和惊恐表达的淋漓尽致,他才将自己的头正式抬了起来,睁着一双三角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孙有福,全福、张世豪、杨宝禄。
在没有了别人。
“谁?”
“孙有福,你。”
“不是我。”孙有福赶紧撇清着关系,真要是被贾贵给弄到侦缉队大牢,他孙有福还活不活了。
全福在贾贵目光望向自己的那一刻,就躲到了一旁,一副不是我干的样子。
唯独杨宝禄,傻不愣登的站在贾贵面前,双手还叉着自己的腰杆,给贾贵一副我就是大爷的架势。
“杨宝禄,你行。”贾贵用手指着杨宝禄,一边慢慢的朝着鼎香楼门口挪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不晓得为什么,手中没有出现手枪,反而出现了一只哨子。
见到贾贵手中出现了哨子,孙有福脸色都变了。
安丘城内,不管是小鬼子,亦或者狗汉奸,只要遇到8鹿或者有这个重大的军事行动,向来都是以哨声为信号。
一般情况下。
那里有哨声响起,就说明那里发现了8鹿或者被8鹿攻击,需要增援。
真有8鹿也还好。
关键没有啊。
是杨宝禄在装这个8鹿的声音吓唬贾贵,依着杨宝禄那个愣头青的劲道,往日里喝点酒就说自己是8鹿,还说自己见过石青山、李向阳、燕双鹰,跟他们是一等一的好朋友,这要是被抓到大牢里面,根本不用上刑,只要小鬼子开口询问,杨宝禄自己就把这个8鹿的帽子认领了下来。
这不要命嘛。
宝禄。
瞧瞧你干的好事情。
孙有福颤巴巴的叫了一声,“贾队长。”
贾贵没有理会,把哨子拿在了嘴边。
都这时候,还要什么自行车。
先顾命吧。
孙有福一把抱住了贾贵,嘴里还急巴巴的解释着,“贾队长,误会,误会,真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什么误会?误会不了,杨宝禄刚才说的,说他就是8鹿,他要不是8鹿,能这么说嘛,孙有福,你给我松开,你要是在这么抱着我,我就说你孙有福跟杨宝禄是同伙。怪不得黑腾太君一直怀疑你们鼎香楼,合着你们鼎香楼还真的是8鹿在安丘的潜伏点,一个厨子不做饭,改当8鹿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我就想看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弄。”
贾贵这番话就是傻子也听明白了。
唯独杨宝禄。
比傻子还傻子。
火烧眉毛,眼瞅着就要殇命了,他还叉腰站站在那里摆这个架势。
“宝禄。”孙有福尖锐的声音响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杵在那里不动弹,是不是想把咱们鼎香楼这些人全部害死你才甘心,我死了,师娘死了,全福死了,鼎香楼的招牌砸了,你就顺心了是不是?”
“师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8鹿,装什么8鹿,看看把贾队长给吓得,上次人家石青山来鼎香楼找咱们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让你不要在借着酒劲说自己是8鹿,你这样会坏了人家的名声。”
“我这不是着急嘛。”
“着急你也不能说自己是8鹿啊,这是安丘,有贾队长在,你说自己是8鹿,不是找死嘛,鼎香楼也得跟着你玩完。”
“师哥,我错了。”
“跟我说错有什么用,你得跟贾队长说。”
“贾队长,对不起,我杨宝禄错了,我给你赔不是了。”
“一个不是就完了?黑腾太君说了,抓住一个8鹿给一百现大洋。”
“咱们没有现大洋,咱们有这个驴肉火烧。”张世豪拎着几套用纸包起来的驴肉火烧,将其放在了贾贵的手中,“贾队长,您消消气,宝禄也是无心之举,您想想,就宝禄这种人,见人就说自己是8鹿,他能是8鹿嘛,人家8鹿有他这样的人不是早被贾队长给抓了嘛。”
“别说,你说的还有点道理,可是你给我驴肉火烧干嘛,我刚刚吃饱,总不能在吃吧。”
“贾队长,这个可不是给您准备的,这是贵夫人准备的,天都黑了,贵夫人怎么也得吃晚饭吧。”
“我不认识姓贵的夫人啊。”
“贾队长,我说的是您媳妇,您怎么也得给自己媳妇带点驴肉火烧吧。”
“我啥时候有媳妇了,我他m的还光棍。”
“贾队长,您昨天晚上娶得媳妇,就在我们鼎香楼。”
贾贵皱着眉头,看着张世豪,“我娶媳妇了?”
“您娶媳妇了,黑腾太君都来了。”
“哎呦,不说我还忘记了,我这就走。”贾贵拎着驴肉火烧直奔了自己的家,路上的时候,贾贵还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驴肉火烧。
对于张世豪给葛大妮送驴肉火烧这件事,贾贵表示十分怀疑。
在白翻译跟张世豪接头后,张世豪就把驴肉火烧给包好了,这驴肉火烧里面未尝就没有这个文章。
算了。
自己当个不知道就好。
嘴里哼着小曲的贾贵,缓步朝着自家走去,身后的鼎香楼,不管了。
“宝禄,宝禄,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想把我们这些人全部给害死呀,今天得亏那是贾贵,被刀子用几套驴肉火烧给打发走了,要是来的人是白翻译或者黄金标,你那番话会把我们鼎香楼这些人全部害死,这是贾贵没有吹响哨子,要是吹响了哨子,小鬼子来了怎么办?我死了不要紧,师娘死了我到了地下怎么跟师傅交代?鼎香楼的这块牌子还要不要了?”
“我不是看贾贵躲在桌子下面不出来着急嘛。”
“着急也不能说自己是8鹿呀,看看把贾贵给吓得,幸亏我用驴肉火烧给打发走了。”
“刀子,你还有理了?”孙有福转头说教起了张世豪,“今天贾贵他们吃的这顿饭,一分钱没有挣到,还搭了几套驴肉火烧,对了,你给贾贵拿了几套驴肉火烧?”
“三套。”
“你可真舍得给,三套火烧,要了我的亲命了,葛大妮那个妮子一套驴肉火烧就够了,跟着贾贵能饿着。”
“掌柜的,您这就不知道了吧,葛大妮吃惯了驴肉火烧,一准得经常来吃,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找她要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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