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损伤符合高坠伤,脖子没有勒痕,手脚身体没有抵抗、击打、电击等损伤。
血液检查没有毒素残留,但有酒精,死者死前短时间内喝了不少啤酒,现场茶几上有若干个玻璃啤酒瓶,酒瓶上面采集到死者指纹和唾液。
现场没有搏斗争执痕迹,没有拖拽痕迹,屋内足迹和指纹经排查,均是死者本人的。
坠楼点有攀爬痕迹,玻璃和金属窗框上都只有死者的指纹,窗框提取到较模糊的部分鞋印,经比对,与死者的拖鞋鞋底吻合。
侦查员走访了解情况,查阅大厦监控,在死者坠楼前五分钟,只有刑侦一队队长曾博驰一人到了27楼。
楼道没有监控,但据死者的邻居反映,当时他听见有人不停按着邻居的门铃,便从猫眼里看出去,看见曾博驰一直站在死者门口,按铃和拍门都没有人应门,大约一分钟后离开,监控里也拍到他进电梯下楼的画面。
而死者坠楼前发了最后一条信息给其女友,信息带有强烈的厌世情绪。
种种证据和迹象表明,当时现场除了死者,没有他人存在。
在孟江的示意下,曾博驰和敖鸣也进了会议室听取调查结果,有邻居的证言,目前曾博驰的嫌疑已经排除。
梁母边听边哭,到最后下结论的时候,她挣开丈夫的手,转身跑出会议室,径直冲向王家叁人,抡起巴掌就往王敏脸上甩:“都是你!是你逼他买房子,逼他买好房子!是你!是你害的!”
王敏举起手挡,哀叫着后退。
王母护女心切,一把推开比她瘦矮的梁母,大骂:“你别血口喷人啊!谁结婚不买房?啊,按你这么说,每个结婚买房的都得跳楼自杀了?!”
她话语里的意思便是,大家都这么做,只有你儿子跳楼了,那就是你儿子的问题呀。
梁母闻言心寒不已,黑瘦的脸涨成猪肝红,又扑上去想和王母扭打,被赶来的丈夫拉开。
“好了好了,这里是公安局!”梁父虽悲痛欲绝,但仍剩几分理智。
王敏蹲在地上抱头哭:“我没想过会这样……我也不想这样的……”
黄队安排同事分隔开两家人,向家属通报自杀事件情况已经够头疼了,也不知道接下来梁伟全父母看见儿子残缺的尸首,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天空滚着厚厚雨云,斜泼的雨水击打在玻璃上,春月坐在二楼靠窗的沙发位,指间的水晶树脂棒搅拌着杯子里的莓果气泡水。
玫瑰色的树莓沉在杯子底部,顺着搅拌棒的方向一圈圈绕着,冰块声当啷,气泡滋滋向上聚集。
她手机里的画面,正是对面马路的警局里上演的这段狗血剧情。
窦任入侵了警局网络,让天花板上的监视器充当起他们的眼睛。
但监控没有声音,春月读着唇形,见曾博驰和另一个男人……
她在记忆里梭巡资料,想起他的名字,是刑侦叁队的敖鸣。
只见两人上前阻止仍想和王家讨说法的梁母,曾博驰说了一句“你儿子肯定不愿意看见您这样”,梁母就跌坐在地安静落泪。
眼角瞥见服务员端着餐盘走近,春月反手将手机盖在桌面上。
“您好,这是您点的海盐焦糖舒芙蕾,请慢用。”服务员将餐点放下后离开。
刚出炉的舒芙蕾蓬松软糯,一圈一圈浇淋上枫糖浆,银叉轻轻一切,就能叉起一团裹着奶油与糖浆的云朵送进口中。
她继续看监控,有个男人走到曾博驰身边,是副队吴东,两人没说话,只对了对眼神。
吴东先走出监控范围,曾博驰跟敖鸣交代了两句,也准备离开。
春月觉得无聊,正想退出窥探。
突然,曾博驰抬头看向监视器,盯着镜头几秒,才离开。
春月挑眉。
这男人的第六感直觉很敏锐。
耳机里窦任懒散的声音传来:“时间差不多了,‘警卫’快要发现我了。”
“OK,你‘出来’吧。”
窦任从警局网络撤退,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你下午有什么安排?来我这?”
春月动了动左肩,一阵酸麻传来。
昨晚扛重物,还是拉扯到了旧患。
就算没昨晚,南方雨水天气潮湿,每年的春夏季,都是她左肩最难受的时候。
“我想去一下「微光」。”她说。
窦任停下动作:“肩膀又不舒服了?”
春月喝了口气泡水:“嗯,湿气太重了。”
“你的新护照做好没有?好了过几天带你出去度个假。”
“还没呢,Max说最近查得紧。”
窦任撇嘴,只好搜搜国内游客不多的小众路线,避开这段时间初夏的连绵雨季。
人多眼杂,曾博驰和吴东下楼走到停车场,上了曾博驰的车。
车门一关,吴东直接掏出烟,先丢了根给曾博驰:“我去大厦重新走访过,那个邻居先是特别肯定在你之前没听见有别人按门铃……”
香烟点燃,他继续说:“后来我又问多了几次,他就说自己其实那段时间在看综艺,声音大,没有办法肯定。”
曾博驰没抱希望在邻居身上,吐了口烟问:“监控呢?”
吴东往车前车后都看过一遍,才从裤袋里摸出张SD卡,递给曾博驰。
里面是大厦监控视频拷贝,还有坠楼点附近几家商铺门口的监控视频,他假借身份拿来的。
“只拿到了叁家店铺的,有一家装的是假监控,还有一家,说今早店铺里的电脑坏了,监控丢失。”
曾博驰接过小卡片,皱眉:“这么巧?”
吴东耸耸肩:“就是这么巧。”
“行吧,今晚我回家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曾博驰车上有个当烟灰缸用的纸杯,吴东抖抖烟灰:“……刚那几位,就是阿全的父母和女朋友一家?吵得凶吧?”
“嗯。”
吴东停了停,才开口:“别说其他事情上有没有猫腻,要是被他们知道阿全找援交妹的事……”
“那就先别让他们知道,”
猩红火星飞快地烧,曾博驰揉揉鼻梁:“这件事,就我们两人知道就好。”
无论他之前做了什么事,在梁伟全父母心里,他只是他们的儿子。
当一名人民警察的儿子。
————作者的废话————
法医痕检部分我尽力了,专业人士请pass(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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