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在楼下看赛车频道,尖叫声刺耳狂吼,我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发觉,直到我打开了大门,人突然将电视关了,回头问我。
“去哪啊?”
“医院拿药。”
“我陪你。”
我回头奇怪的看着他,“你不是要照顾谢远林吗?”
“你自己一个人照护的时候不也是把他扔家里吗。”他嘿嘿笑着,“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并没有拒绝,“那你来开车。”
“哇,居然让一个前区级冠军的赛车手来开车,你好大的胆子啊!”
苏乐边说边拿走放在玄关处的车钥匙,手指勾着钥匙圈,转的不亦乐乎。
系上安全带,他眼神往我腹部上撇,车子驶离了地下车库,冬季来了,山顶的大雾格外严重,必须要开着雾灯才能看清道路。
“你这孩子有七月份了吧。”
“嗯。”
“远林要是不醒,你照护的过来吗?就他现在那样一直昏着,估计真醒不过来了。”
我靠着车窗撑头,打开了车里的暖气,“所以你要跟我说什么?”
苏乐拍了拍方向盘,挺直腰板笑了,“我觉得你没这么大方啊,你一直也都是挺自私的一个人,要我是你,我不可能会留在谢远林身边。”
“苗晚,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能逃就赶紧的别墨迹,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的话莫名其妙。
我乐了,“你在撬他墙角?”
“欸!我没那意思,我就是问问你,我这个人怎么样?”
“自私,自利,神经病,说你是好人又不像,说你是坏人,你做的也没那么绝,反正很让人讨厌。”
他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那不就对了吗,我是什么样的人,远林就是怎么样的,他可是比我还狠,你要真为了孩子好,就别留在他身边。”
他说完又耸了耸肩,“不过你要是真受虐,那也不用听我的意见。”
“你在嘲讽我吗?”
“你看我哪句话像嘲讽!”
都挺像的。
他下车去拿药,我坐在车里发呆的盯着隆起来的腹部,忽然记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弟弟比我小五岁,记忆中在妈妈肚子鼓起来的时候,怀的便是他,那时候总会抱着我,贴在她的腹部上去听,猜猜是弟弟还是妹妹。
他出生的那日,我开心了很久,是个皱巴巴的小男孩,越长越好看,特别听我的话。
手轻轻摸在腹部上,来回抚摸着就像在摸里面的小生命,是男孩还是女孩。
车门打开,呼啸灌进来的冷风,苏乐满身寒气抖了抖,惊奇的问。
“你怎么哭了?”
我一愣,察觉到脸上果然有湿润,抹了一把眼泪,仓促吸着鼻子。
“我怎么哭了?”
“怀孕的人情绪都比较敏感吧,你想到什么了?”
我垂头沉思了一会儿。
“可能是想到我弟弟了。”
苏乐没再说下去,突然嘻嘻哈哈的跟我聊起来刚才在医院里碰到的趣事,我断定他应该是在安慰我,这家伙真是多此一举。
过了十二月份中旬,别墅外面突然飘起了雪花,楼下传来苏乐的吆喝声。
“可以吃饭了。”
我顺着楼梯走下去,眼睛痴迷的盯着落地窗外鹅毛大雪,在空中纷飞。
“真下雪了?”
苏乐敲着碗筷往椅子后面一躺,切声道,“盛城今年下的雪不行啊,今天天气预报说一会就要停了,这雪还没我在瑞士看的壮观。”
驾在山顶的别墅,外面松树上很快铺满一层白亮的雪花,雪白的晶莹,银光闪烁。
这些雪已经很好看了。
“你去过瑞士吗?”
“是啊,叁年前我参加比赛的时候去过,不过没得奖就是了。”
他望着窗外的雪,兴致勃勃道,“去瑞士东北施韦格阿尔卑,那里的雪才是真的美,白松一片,暖灯房屋,跟童话没什么区别。”
我夹起肉块送入嘴中。
“苏乐,你买房吗?”
他被我的话,问的一愣,“买,买房?买什么房?”
“婚房,二手房。”
“哈,我连个女朋友都没,干嘛搞什么婚房?二手房,你的房?”
“嗯,我的。”
他眼珠一转,“缺钱啊?”
“很缺。”
“地址在哪?”
“光景路46号。”
他急忙拿起手机地图来搜索,看完后大吃一惊。
“雾草,帝都名宅你都不要?这房少说也得千万,真是你的?”
“你就说你买不买。”
苏乐摸着下巴打量我,挑了挑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既然是二手房,那怎么说也得便宜点吧。”
正迭着衣服,他的电话便打来了,放在床边开下免提接听。
“苗晚,你确定这是二手房啊!我的妈呀里面的家具除了落层灰以外没别的毛病,是压根就没人住过!真不是鬼房?”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笑了。
“那谁知道呢,可能一开始就不是打算用来住的吧。”
“你这说话的怎么没头没脑的?真是你的房啊。”
“不是给你看过房本的吗。”
我将衣服放进包里,抓住床尾一角慢慢从地上起身,看向床上仍然昏迷的男人。
“那,那行吧,这房折一半的价格,真赚啊!挺过意不去的,我再给你加点价。”
“随便你了。”
正准备挂电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去超市买些生肉,我想吃。”
“好嘞好嘞!”
把手机扔到了一旁,走到男人身边,伸出手抚摸着那张已经骨瘦的脸。
太久都没吃过饭,只靠着营养剂维持生命,这副身体也自然不会好到哪去,锋利的眉间,依然刻板冰冷,那双令人生恐,狭长的眼睛,不知道还能不能睁开了。
我看向被子里,朝着里面探出了手。
为了方便照顾他,他里面根本没穿衣服,也方便我摸到了那块软下去的东西,谁知道昏睡着的人,能不能被撸硬。
上下搓动试了两下,软软的一个手掌便能抓住,忍不住想用力捏一捏,他貌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无趣的收回手,在他嘴边擦了擦手掌心。
“我走了谢远林,你保重,今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我拿着放在床尾收拾好的行李包,披上宽大的白绒棉衣,掩盖住显眼的肚子,快步离开房间,握住冰凉的门把,悄然无息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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