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王富贵的真正目的

    ……
    数日后。
    天渭王氏驻洛京别院。
    王富贵果然带了一众家族小辈，依足礼数前来拜访天渭王氏的王辰沣老祖了。
    辰沣老祖终究还是没有脸面真正避而不见，因此，这几日内，他迅速拜访了几位老友，随后便安心等待神武王氏上门拜访。
    见面的过程，自然是一番其乐融融，阖家欢乐的场面。
    对于王氏一众随访的年轻人们，不吝赞扬，并一一给出了见面礼。礼物虽各有不同，但价值多半在一枚混沌灵石上下。
    甚至乎，就连王富贵、王富珩两位“富”字辈的长辈，也各自收到了一份礼物。
    院内奇花异卉盛开。
    辰沣老祖亲自作陪富贵、富珩两兄弟，姿态亲和的与他们谈天说地，聊的都是一些王氏开山老祖们，当初在蛮荒之地开荒，建立强盛王氏的往事。
    对于这两兄弟，辰沣老祖可不好怠慢。
    这两个，一个是能与各大圣尊平起平坐的王富贵，一个则是前些时候一口气买下诸多核心物业的王富珩，均不是王氏的普通小辈。
    同时，他也从王富贵和王富珩的口中听说了一些神武王氏分支，在异域奋斗的历史。
    听到一些精彩处，辰沣老祖忍不住击掌叫好：“真不愧是咱们王氏血脉，无论身处何等险境都不屈不挠，一一应对。”
    双方一番交谈后，关系好像一下子亲密了许多。
    这时，王富贵才起身拱手歉然：“辰沣老祖，先前我们王氏不知姜氏洗月小姐乃是寅航的相亲对象，不小心搅黄了此事，还望老祖责罚。”
    以王富贵现在的人脉和实力，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辰沣老祖和王寅航在洛京的行动，同时也清楚了天渭王氏如今面临的局面。
    只是姜洗月那事恐怕已经无法挽回，光是这短短数日，她就已经与王氏众小约着游玩了两次，更是对王宥道表现出了很强的好感。
    接下来无论姜洗月与王宥道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和王寅航恐怕都没什么可能了。
    “富贵啊，你可莫要说胡话，姜氏洗月小姐与寅航可谈不上是相亲对象。”辰沣老祖爽朗的摆了摆手，“我们天渭王氏的确有与姜氏联姻的打算，可对方实则已经婉拒了我们王氏的提议。此事就算要怪罪，也得怪寅航这小子本事不够。”
    这话听得王富贵兄弟两个心中暗暗点头。
    这位辰沣老祖看样子还是讲道理的人，不枉他们特意来拜见一趟。
    随后，双方撇开这话题，又是各种闲聊起来，聊的都是一些各族趣闻，八卦轶事，不涉及任何利益，聊得是宾主尽欢。
    如此，叨唠了半天之后，王富贵才率众拜别了辰沣老祖，带着一众小辈离开了别院。
    等神武王氏族人走后。
    王寅航送别而归，对辰沣老祖忧心忡忡道：“老祖宗，您今天给出了不少见面礼吧？您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辰沣老祖可疑地停顿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含湖道，“我堂堂一位圣尊老祖，弄些混沌灵石还是不成问题的，还用不着你一个小辈操心。”
    王寅航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他又不傻，怎么会猜不出来，这些钱多半是老祖问那些老朋友借的？
    要不是为了借钱，一向喜静不喜动的老祖这几天怎么会天天出门访友？
    他将先前收到的见面礼，悉数都掏了出来，忧心忡忡地道：“老祖宗，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二。这些虽填补不够空缺，却也能缓解一下局面。”
    “混账。”辰沣老祖心下有些感动，却还是板起了脸，训斥道，“这是你富贵老太爷等人扶持你修炼的资源，寄托着他们对你的期望，我这老祖宗岂能随意收缴？你且放宽心，钱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你只需安安心心修炼与打磨自己即可。”
    说完之后，辰沣老祖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寅航这孩子真心是个好孩子，可惜就是太实诚了，容易被人坑。不过，实诚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神武王氏那几个孩子，看起来跟寅航就挺合得来的。
    看样子，过了这一茬后，他得想想办法打工挣点钱了。
    只是，一个圣尊老祖出门打工也不容易，一来是合适的工作不多，二来，他也不能去干太危险的工作，否则他一旦出点什么差池，整个王氏都会因此而彻底没落。
    难啊，真是一文钱难死英雄汉。
    “是，老祖宗。”
    王寅航暗然点头，心中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都怪他自己不争气，无法讨姜洗月的欢心，否则，王氏如今的危机就能迎刃而解了。
    “寅航啊，你也莫要有太大压力。”辰沣老祖察觉到他的失落，宽慰道，“虽然你与姜氏小姐失之交臂，但是对方也没有被刁氏拿下，这局，算是平手了。”
    “老祖宗，我明白。”王寅航艰难的点头。
    正说着，别院的管事族人找了过来。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向辰沣老祖和王寅航分别行礼，而后才恭恭敬敬地开口问道：“老祖，神武王氏拜访时带来的礼物如何处理，还需您指示。”
    说话间，他递上了一份礼物清单。
    王辰沣正喝着灵茶，闻言随手接过清单扫了一眼。
    “噗～！
    ！”
    他一口灵茶直接喷了出来，一双老眼也是瞪得圆鼓鼓，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圣茶一两、仙茶两斤、八品圣灵米两百斤、七品仙灵米一百担、十五阶肉食一千斤、八品圣酒两坛……仙灵石三百枚，等等等等！”
    这一份长长的礼物清单，每一项都是价值不菲，王辰沣反复确认了许多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看错。
    这份礼物清单加起来的价值，起码要超过王辰沣给的见面礼一倍不止！
    这这这……
    王辰沣眼眶都有些微微湿润了。
    “老祖宗……”王寅航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祖的脸色不断变幻，心中又是忐忑又是不解，弱弱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唉！”
    良久之后，王辰沣才放下了礼物清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富贵那孩子当真是好气魄。神武王氏能有如今之强盛，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寅航好奇地瞟了一眼礼物清单，眼睛瞬间也是瞪得滚圆，被震慑的不轻：“老祖宗，这这这……如此重的礼，咱们收下真的好吗？要不然……还，还是还回去吧？”
    “富贵多半是知道了咱们天渭王氏的窘迫，想侧面帮衬一二。”王辰沣思量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收下吧，这是神武王氏对咱们的情义，这份心意咱们铭记在心即可，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回报。”
    呼！
    王寅航也是暗松一口气。
    这份重礼，的确能令天渭王氏稍稍缓一口气了。
    ……
    不知不觉间，几个月时间便一晃而过。
    随着当日迎仙楼内王氏一众小辈的精彩表现被《真相》杂志专题报道，随着当日拍摄的影像资料被逐步公开，这件事的热度也开始逐渐发酵起来。
    【神武王氏】，【王宝圣】的大名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洛京人知道，在洛京内闯出了偌大的名头。
    当日出战的王瑾瑜，王瑰玲，王宥道，王瑰瑚四人，再加上王宝圣，五人并在一起，甚至还得了个【王氏五杰】的美称。
    当然，这个名号他们自己肯定不会接受就是了。
    而伴随着神武王氏的声望和热度越来越高，想要与王氏结交者也开始层出不穷。这段时间以来，王富贵在迎仙楼内住的客院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但是王氏随行的三小只，以及王寅操、王君婥等一众更小辈分者，就觉得事情不如意了。
    因为东霞俊杰榜只有凌虚榜，而没有神通榜或是紫府榜，少了让他们扬名的渠道。
    因此，王氏三小只率先发难，扬言要挑战洛京所有紫府境修士，甭管年纪来者不拒。
    但是他们刚一放出话，就被各自母亲一把耳朵揪住拎回去了，说什么“现在你们才三四十岁的孩子，正是应该继续读书的年纪，扬什么名”等等等等。
    由此最近洛京城中最活跃者，乃是王富贵次子王宝承一脉的双胞胎重孙儿重孙女——王寅操和王君婥。
    他们如今不过一百五十五岁的年龄，却是打遍神通境无敌手。
    后来又是觉得一个个上门挑战太麻烦，他们索性就在定韵神宫正前门立下擂台，挑战整个洛京的神通境修士！
    这段时间来，倒是给他们打出了些名头。
    偏偏苍平神皇还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也没哪条律法规定不允许摆擂台。而且，东霞神朝其实还挺鼓励这种摆擂台宣战的模式的。
    年轻人嘛，正是热血的年纪，好斗一些也不是坏事。
    东霞神洲这么多年下来战争几乎就没停过，对于战斗人才的需求一直都很大，自然要鼓励年轻人多积累战斗经验。
    以往洛京城里也多的是年轻人摆擂台宣战，只是没他俩这么嚣张，直接摆到定韵神宫门口而已。
    而且，他俩摆下擂台向洛京城那所有神通境宣战，想让他们离开其实也很简单，打赢他们就是了。
    可谁让偌大的洛京同龄人中，无一人是他们兄妹的对手呢？
    王寅操和王君婥毕竟只是两个两百岁还没到的熊孩子，苍平神皇总不至于为了这事专门下令斥责他俩，这也太丢分了。
    而这种无可奈何，也让这俩小家伙这段时间名声大涨。
    很多大老们对这两个敢堵定韵神宫大门的熊娃，实则也是抱有很大的善意，偶尔出入定韵神宫时，还会与他们笑着打招呼：“寅操、君婥啊，今天又打了谁家的神通境孩子啊？”
    因为他们两个打得最多的，便是轩辕氏的孩子，对轩辕氏的孩子还格外揍得凶。
    这一日。
    正是数月一次的小朝会。
    很多在洛京的朝臣大老们都汇聚到了定韵神宫，走过路过时，还不忘和门口擂台上的王寅操、王君婥打招呼。
    神宫大殿内。
    坐在神皇位置上的苍平神皇，此刻正揉着太阳穴，一副颇为头大的模样。
    也是难怪，定韵神宫前面狗皮膏药般杵着个擂台，换谁都头疼。
    大殿下方，则是站着各路朝臣圣王。
    他们正拿出一桩桩悬而未决的事情出来讨论，而后由苍平神皇做出判断，就此定下国策。
    这一次小朝会，王富贵也在场。
    不过，作为神武圣盟的秘书长，他被排到了一众海外“藩皇”的队列中。而恰巧在洛京，并被拉来朝会中的藩皇，也就是玉河圣皇妘万里和王富贵。
    正常情况下，除非发生关系特别重大的事情，否则很少会有藩皇跑来洛京受罪。
    毕竟在自家地盘上，圣皇多半都是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乾纲独断惯了，跑来洛京多半会有些不太适应。
    众朝臣和圣王们的效率很高，很快，一桩桩事情便陆陆续续讨论完毕。
    苍平神皇松了口气，接过老谭递过来的仙茶润了润喉咙，顺便例行询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情要禀报的？没有的话就退朝了。”
    实力到了道主这个级别，他早已不需要通过各种手段去刻意凸显自己的威严，说话自然也就比较随意。
    姜氏的圣尊老祖姜圣哲当即出列，恭声禀报道：“启禀陛下，我们姜氏与神武王氏协定，于朝会上归还赤阳圣火与圣丹炉，还请陛下做一个见证。”
    一听此事。
    苍平神皇似乎更加头疼了。
    如今他一听到神武王氏这几个字，就有些心惊肉跳，当即有些不悦道：“你们两族之间的事情，何须本皇做见证？不会还有什么牵扯不清的矛盾，需要本皇调解吧？”
    “启禀陛下，此次赤阳圣火和圣丹炉，并非归还，而是赎回。”王富贵连忙出列解释起来，“我们两族之前有些矛盾，为了避免此次赎回之后再有纠纷，最好的办法便是请人做个见证。思来想去，也唯有陛下能让我们两边都信服，便厚着脸皮将归还地点选在了朝会上。”
    “行吧。”苍平神皇无奈地摆摆手，“你们两家速速处理此事，就赶紧退朝。还有，王富贵你能不能早点把神宫门口那两个熊娃拎回去？至不济，也给本皇换个地方设擂台，整天堵在神宫门口像什么样？”
    “这个……陛下啊，臣尽量……”王富贵对此也有几分无奈，“他们设擂的位置很刁钻，属于神宫之外的公共区域。他们挑战同龄人，也算是遵循了咱们东霞神朝崇武的风尚，我也不好强制将他们锁在家里。”
    苍平神皇脸皮一抽。
    你一个当长辈的，要真心想管，那俩小的难道还敢忤逆不成？
    我看你就是还在记恨王宝圣被轩辕昊喆故意找茬的事情，想要看我的笑话！
    说不定，就连摆擂台这件事情都是你在背后挑唆的！
    眼看着苍平神皇有翻脸的趋势，王富贵立即转移话题道：“圣哲老祖，你们姜氏要赎回的赤阳圣火和圣丹炉，我都已经带在身上，不知你们的赎金和利息准备好了没？”
    “当初赤阳圣火和圣丹炉抵押给王氏时，协定总价为三十八混沌灵石。”姜圣哲虽然满心不忿，但此事乃是当初姜离火已经确定之事，而且圣火和圣丹炉还在对方手里，他也不好反悔，只好忍着气认下了此事，“如今时间过去了一百二十五年，我们姜氏会额外给出一枚混沌灵石作为利息！总计三十九混沌灵石了结此事。”
    很多朝臣和圣王大老们都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当初的事情他们也曾听闻过，姜氏和姬氏联手对付王氏，结果不仅没能收拾得了王氏，反而吃了大亏，连圣火和圣丹炉都被扣下了。
    “利息仅一枚混沌灵石？”王富贵微微皱眉，“圣哲老祖，您可是算错了？”
    “呵呵~”姜圣哲神色不善，“那富贵秘书长不妨亲自算上一算？”
    “这样吧，我就按照较低的利息与姜氏计算。”王富贵咳嗽两声，竟当真开始计算起来，“本金总计38混沌灵石，哪怕按照年利率千分之一计算，一百二十五年下来，也得有4混沌75仙灵石的利息。”
    这话一出，姜圣哲的表情顿时像被抽了一个耳光般难看。
    他跳脚道：“王富贵，你是疯了不成？你们王氏扣我们的圣火、圣丹炉用了那么久，还管我们要如此高的利息？莫非，真当我们姜氏好欺负不成？陛下，您给我们评评理。”
    苍平神皇也是微微皱眉：“王富贵，此事的确是你们神武王氏过份了，如此利息未免狮子大开口了。”
    “这利息很高么？”王富贵一脸“茫然”，左顾右盼，仿佛想求得认同一般。
    “咳咳！”嬴氏老祖天柱圣王低声提醒，“富贵，的确有些高了。若是金额小一点的借贷，利息还能再高一点。但是涉及到数十混沌灵石的巨额借款，一千年下来直接连本带利涨一倍，的确过份了些。不过，一个混沌灵石还是有些欺负人，按照一点五个混沌灵石利息算比较合理。”
    洛京的情况的确如此。毕竟，能用得起混沌灵石的多半是圣尊，而圣尊的时间观念和低阶修士就不太一样，而且那些极为稳定安全的资产，年孳息实则是非常低的。
    想想也对，就以洛京那些高价而稳定的产业而言，假设千年就要翻一倍孳息的话，万年，十万年，百万年……那得翻到什么程度去？
    有了天柱圣王打头，其他圣王和老祖也都纷纷附和起来，表示王富贵要的利息之高的确过份了。
    这些话，简直是说到了姜圣哲心坎里去了。
    他冷哼说：“王富贵，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敢要如此巨额利息。不如我们姜氏借你一百混沌灵石，你一千年后归连本带利归还两百混沌灵石如何？”
    “可以。”王富贵一口答应，神色风澹云轻，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姜圣哲语气中的嘲讽，“这笔买卖，可以做。”
    “啥？”
    姜圣哲登时怔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王富贵，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王富贵，你疯了不成？千年可是翻一倍啊……”
    王富贵瞅了他一眼，也没解释，而是朝周围的诸多朝臣、圣王拱了拱手，侃侃而谈起来：“既然诸位都觉得我们王氏要的利息太离谱，我们王氏可以用此利息来筹措一些款子。”
    说着，他的手在储物戒上一抹。
    登时，一面晶石屏幕就出现在了大殿之中，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幅数据详尽的图片。
    “诸位大老，我们神武王氏准备融一笔7000混沌灵石的资金，准确来说，是筹措资金。我们王氏有一个大项目将要启动，这7000混沌灵石的资金便是项目资金。大家且看我的ppt，里面有非常详尽的介绍，我接下来会与大家一一解释。”
    王富贵开始熟练的演示起了ppt。
    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何这种演示文稿叫做“ppt”，但是这种方式乃是守哲老祖宗发明的，并且安业老祖和雍安大帝年轻时也在归龙城中用过，便一直沿用了下来。
    融资筹措7000混沌灵石？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便是见多识广如苍平神皇都被震慑得不轻，呆呆的看着王富贵，心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小子也忒勐了，张口就是7000混沌灵石。这可是7000混沌灵石！不是70，不是700，而是7000！
    等等，不对劲。
    苍平神皇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意识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从王氏年轻一代来洛京扬名，再加上王寅操、王君婥两小只在神宫门口堵门设擂台……这一连番的事件下来，如今王氏的名声可算得上是一炮打响了。
    而眼下王富贵忽然在朝会上提出融资，而且看起来明显是早有准备的样子……这前前后后要说完全没有关联，打死苍平神皇都不相信。
    感情他苍平神皇，从头到尾都是在替王氏做嫁衣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