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什么眼？

    面孔稍显模糊的小黑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由阴影组成的世界。
    这个小黑人无疑正是被拉入阴影位面的威廉。
    和上次被压得喘不过气大不相同，这次的他不再是一团朦朦胧胧的影子，而是一个清晰的人形。
    在那漆黑的面孔上，甚至能见到五官的轮廓，但也只限于一个模糊轮廓而已，除了面孔外，他身上的衣物也有些模糊，还远达不到纤毫毕现的程度。
    “幽邃”
    如同梦呓的呢喃声自上方传来，遥远的天穹上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枚灰白色的圆球晃动了两下后，锁定了威廉的身影。
    抬起头望着那枚几乎占据了整个裂隙的眼仁，威廉下意识地想起了小白们的眼睛。
    马的眼睛据说是陆地哺乳动物动物中最大的，而且里面还有一层会反光的照膜，看上去跟这个bulingbuling的大眼睛确实很像。
    而幽邃黑驹的本体自己上辈子见过，虽然不是马的形状，但外形多少也有点儿像。
    还有，它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也是个马蹄印，所以他四舍五入也能算是一匹马，那现在盯着自己的眼睛不就是个……
    噫~~~
    把脑子里稀奇古怪的念头甩出去，小黑人威廉仰起头，恭敬对天空中的ma眼喊道：
    “幽邃大人，威廉·凡金斯前来履约！向您献上十头不低于四阶的生物！”
    “咕嘟嘟”
    随着一阵水泡般的声响，扔在桌子上的吸血鬼残骸也被拉入了这个位面，一团团漆黑的阴影自“地面”下方冒了出来，稀里哗啦地散了一地。
    打量着下方这些支离破碎到只能称之为残骸的尸体，幽邃黑驹的眼珠突兀地定了定。
    自己在阴影之神座下，一直负责处理信徒的誓言之类的事，并不怎么插手牺牲和奉侍。但自己终究也见过了数以万计的祭祀，而完成的如此敷衍的祭祀……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说的是十头不低于四阶的生物，结果居然是十“堆”“勉强”达到四阶的“残骸”，虽然名义上是十头，但论体积怕是连五头都拼不齐整。
    这简直是擦着最低限度在完成祭祀，约等于两只后脚跟堪堪越过门槛，连一丁点儿步子都不肯多迈。
    沉默了一会儿后，天空中属于幽邃黑驹的眼睛眨了眨，威廉身周那些凌乱的残骸逐瞬间湮灭，化作十道浓郁的阴影能量，笔直地冲上了天空。
    天穹中巨大的ma眼重新睁开，在小黑人威廉的脸上扫了扫。
    “小气的人类，别再来了！”
    伴随着一道语带不悦的评价，威廉只觉得胸口一痛，像是被人踹了一样仰天栽倒，竟然被直接蹬出了阴影位面。
    ……
    城主府正厅的地面传来一阵水响，浑身漆黑的威廉嗖地从地面的影子中“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天花板上，随后扑通一声摔回了地面。
    小心眼的黑驴！
    小黑人威廉在心里咕哝了一句，随后有些晕眩地爬起身，甩掉了身上水渍一般的阴影能量，露出了阴影下的本体，而他胸前两枚交叠的蹄印，也在闪烁了两下后逐渐隐没。
    【你接触到了一位伟大的存在，并完成了与它之间的契约，】
    【他对你的敷衍和吝啬非常不满，但还是主动赐予了你一枚印记，作为提前完成约定的奖赏】
    “神！神侍的印记！”
    看着威廉胸口逐渐消失的两枚蹄印，女吸血鬼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居然得到了一位神侍的关注，而且是两次？！”
    威廉回忆了一下那枚巨大的眼球，表情有些微的不爽，被那么大一个ma眼盯着看，这关注还真是有够沉重的。
    看着威廉平淡的表情，玫兰妮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你……被一名神侍关注，你就不觉得激动，不觉得荣幸吗？”
    我荣幸个屁啊，除了那个没啥用的关注，我还挨了一记窝心脚呢！
    而且我巴不得这些大佬们当我不存在呢，万一有个好奇心强的把我逮走了怎么办？王后陛下不就又守寡了吗？
    哦对！那个取名的任务还要求给她写封公文来着，得尽快把多萨堡改成破晓领。
    鄙夷地瞥了一眼大惊小怪的玫兰妮，威廉施施然走到正厅的角落的书架里，扯出了一沓信纸后回到长桌边坐下。
    血液历来都是祭祀中的一部分，桌上原本溅得到处都是的鲜血，已经随着那十头吸血鬼的残骸一同化作了阴影，免去了他擦桌子的麻烦。
    威廉铺开信纸，从魔女主母的戒指里找出了一支笔，咬着笔杆开始思考，该怎么写这封骚扰……划掉！该怎么写这封申请更名的公文。
    ……
    ‘亲爱的艾薇儿’划掉！这是公文不是情书，怎么想都应该更庄重一点。
    ‘尊敬的王后陛下’不行！划掉！我威廉可是要成为亲王的男人，哪有给老婆写信用敬称的？
    沉吟了一会儿后，威廉决定选一个更折中点儿的方式。
    ‘我最最美丽的亲亲小可爱’
    用风骚的花体字写下这个称呼后，威廉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均衡存乎万物之间，既然这封信要当做冷冰冰的公文寄出去，那里面自然得写满热腾腾的文字，不然怎么能叫均衡呢？
    ‘你知道我喜欢谁吗？不知道的话就看看第一个字。’
    ‘一别不知道多少天，不知道你想我了没有，想我的话就回信告诉我，因为我也在做同样的事。’
    ‘还有，你最好赶紧选我做亲王吧，那样你会成为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排第一的那个是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成为一只百目巨人，这样的话就能把一个你看成一百个你；或者做一只没有眼皮的巨眼怪，能够把最完整你的照进我的眼睛里……’
    “……”
    拿起厚厚的信纸在桌上磕了磕，随后找来一个最大的信封把信塞了进去，再用火漆和信戳把信封好。
    做完了这一切后，威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直起身抻了个懒腰，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
    啊！申请更名的事儿好像忘写了。
    看了看手头已经封好的信，威廉沉吟了一下，提笔在信封上潦草地补了几个字：
    ‘另，多萨堡已更名破晓领。’
    好了，完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