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大喜,哈哈大笑道:“好,那我就来会会你,看你如何款待于我。”
说罢,画师将大笔一挥,一只刚刚画出的伯奇异兽便破空而出,张牙舞爪地投入战场,与其他伯奇一杀向无数厉鬼。
画师纵身便要跃向脚下深渊,绮姹蒂千莎突然大喝道:“画师且慢!”
画师硬生生停住了身子,扭头道:“怎么?”
绮姹蒂千莎道:“你我若这般下去,哪怕偏差毫厘,在这梦魇秘境,就要谬之千里了。谛听?”
那白犬跑上来,口吐人言道:“我已认准了这个声音的所在,她跑不了啦,随我来!”
谛听一头扎向深渊,陈玄丘几人立即跟上。
深渊墨色之,陡然响一声沉闷的牛嗥之声,一团团黑气翻滚而上,那浓雾一般的黑气,尽是一只只幽魂厉鬼,它们攒聚在一,宛如黑色的乌云。
那黑色的乌云渐渐壮大,只是因为空间明亮范围有限,陈玄丘等人看不见全貌,只是隐约感觉那黑气凝聚成了一只巨物。
然后,一只黑色的铁拳便扎进了他们犹如一团灯笼的丈余光明之。
就这一只铁拳,就似要充满整个光明空间。
众人眼前一暗,画师撮唇一声长啸,一道炽亮的凤凰真火从他喉箭一般射了出去。
这位仁兄性情颇为古怪,明明是一只强大的凤凰,却偏偏去习什么绘画,平素轻易也不动用血脉神通,但这只铁拳太也可怕,尤其是丈余外便不能视物,而一旦看见对方的攻击,根本来不及闪避,画师情急之下,也不得不动用了血脉神通。
那道炽亮的太阳光束一下子刺穿了那只铁拳。
此时,陈玄丘等人才看清,那哪里是一只铁拳,分明是无数的厉鬼,凝聚成了一只铁拳。
此时那只铁拳就似在显微镜下放大了无数倍,所以他们可以看清那原本貌似平滑的肌肤,实则是由一个个细微的突凝聚而成,而那每一个突,都是一只厉鬼,它们蜷聚在一,形成了一只铁拳。
而那汗毛一样的东西,则是它们手的鬼叉,每一只厉鬼都在扭动着,咆哮着,宛如地狱降临。
但是一束凤凰真火,却是毫不犹豫地洞窗了那恶鬼凝聚的拳头。
陈玄丘等人纵身而,避开了铁拳破碎溅射出来的许多厉鬼,在这弹跳升的过程,光明于黑暗一闪而过,映亮了一张牛魔般巨大的面孔,接着是一只弯曲如弦月的巨大牛角。
这牛魔是漆黑的,那牛角也是漆黑的,俱都是由恶鬼凝聚而成。
他们只是纵身弹,如盲人摸象一般,于电光石火间看到了这样一幕,以此估计,如果这个厉鬼凝聚的牛魔鬼王是完整的,身高当在五十丈开外。
牛魔鬼王的一只拳头被洞穿,但马上就有更多的厉鬼涌上来,如沙土弥补缺口一般,将凤凰真火射穿的创处治愈复合。
那巨大的牛魔鬼王咆哮着,双手捶打着胸口,呯呯作响,然后众人眼的巨鬼,似乎又在壮大,于黑暗继续升高着,然后,他的掌便多出了一口巨大的鬼叉,双手握叉,向着空一线光明里只有苍蝇大小的三人两神兽扎了下去。
“嗡~,琴西惹扎轰。嗡~,啪拉玛尼,达扎,吽啪莎哈!”
地藏一掌托一盏青铜油灯,另一掌扶九环金锡宝杖,身涌无量光华,现天衣珠璎,一个身子迅速地庞大来,宝相庄严。
“吾,誓救众生,手金锡,振开地盘之门。掌上明灯,光摄大千界。智慧音里,吉祥云,为阎浮提苦众生,大悲大愿,大圣大慈……”
随着庄严梵音唱响,身高已达九十九丈,浑身放无量光华的地藏,已经与那牛魔鬼王一般高大。
她将手金锡向上一举,铿地一声,正迎上那落下的鬼叉,鬼叉插进金锡的金环,一时拔之不出。
地藏又将左手青灯向上一举,灯光顿时大炽。
她此时已身高近百丈,那掌青灯又岂能小了,这时灯光大放,百丈之内,一片通明,叫人望去,只见一片白光,虽不刺眼,却几乎连宝相庄严的地藏都看不清了。
陈玄丘看着好不眼热,哎!倒底是追随多宝多年的弟子啊,我这水货,他给了我一个更高的名号,却终究得不到这般大神通。
他却不知,这般大神通,便是多宝醍醐灌顶,也不可能叫他悟得,终需自己苦修证道。
那青灯高举,灯绳竟是锋利弦刃,割破地藏手指,将其鲜血滴入油灯。
这青灯烧得竟不是灯油,而是地藏之血。
光华大盛,将那牛魔鬼王整个儿笼罩其,无量光华涌入无数厉鬼凝聚而成的庞大鬼躯刺穿无数窟窿,无数道光华透鬼躯而出,仿佛亿万道光箭,射向四方。
虽然,在这梦魇空间里,有无穷怨气、无穷戾气、无穷恚怒之气,化作厉鬼幽魂,无穷无尽,可在这光芒大盛之时,竟也来不及修复那庞大的鬼躯,而散落四下的幽魂厉鬼,在地藏以上修为普照超渡之时,就如火炬的一只蚊蝇,瞬间融化的不见踪影。
画师何等骄傲的人物,连潜入天河,都要独树一帜,不愿让地藏专美于前,这时岂肯比她落了下风。
一见地藏不惜耗损,以自身鲜血为引,点燃阎浮屠普渡青灯镇杀鬼王之王,画师大喝一声,凤凰真身顿时显现。
翼展千丈,巨大的凤凰,每一呼吸、每一吞吐、每一扇翅,都有无量凤凰真火随身而动,宛若极光。
画师就带着那极光之火,双翅一展,箭一般向前下方无尽深渊猛扑下去。
他也拼着大耗修为,也要杀至锁住鬼车元神的所在。
无数尖叫着扑上来的幽魂厉鬼,宛如扑火的飞蛾,在凤凰真火下暴毙。
地藏一手青灯,一手金锡禅杖,璎珞晃动,法袍飘飘,也以巨身法相,沉向深渊。
这两位大能结合,那无穷无尽的幽魂厉鬼,也是难掠其锋,势如破竹。
陈玄丘带着早就吓得夹着尾巴逃到一边的谛听和獬豸,捡漏儿似的跟在两大法相显现的高手屁股后边,冲向地底深渊。
“不,你们不要过来啊!”
深渊之下,传来惊恐的尖叫。
但是紧跟着,那头羊驼便后知后觉地“呸”了一声。
它为什么要“呸?”
火凤凰和地藏已经冲到地底深渊,照亮了这里的一切。
陈玄丘上次所见如十字架般的巨大刑台,此时赫然在目,而那巨大刑台之上,正吊绑着垂首冥目的一个彩衣女子。
这是本体?还是原神?
这里是幻境,还是实境?
陈玄丘没有听到羊驼的“呸”声,因为高唱梵音的地藏,烈焰之翅挥动的画师,将一声小小的“呸”声彻底淹没了,但陈玄丘的被动技能“狐疑”,却于此时突然苏醒了,这一瞬间,令他毛骨悚然。
陈玄丘立时停止了俯冲之势,硬生生停在空。
“快停下!”
陈玄丘蓦然大叫,他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那种莫名的危机感,却让他汗毛都竖了来。
“嘻嘻嘻嘻……”
垂着头,如耶稣蒙难般垂首绑在那巨大刑台上的彩衣女子,缓缓抬头来,她额间系着一枚金色的额坠,彩色的流仙鱼尾裙裳,将她衬托得宛如一尾美人鱼。
她缓缓张开了眼睛,眼睛如同两枚红宝石,闪烁着腥红诡异的光,惊艳绝美的风情,那樊素之口,吐出了一道优美而得意的声音:“我,终于,等到了你……”
随着她的这句话,黑漆漆的深渊之底,就像沼气暴发的沼泽一般翻滚来,粥一般翻滚的地面,将一道道浓郁的黑气冲天喷出,戾气、杀气、怨恚之气瞬间充溢了整个梦魇空间,黑气像一只只魔爪般,攫向画师和地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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